聽到男人的責備,靈堂裡的女人喏喏說道:“你就會衝我吼,那些人來了,你連句話都不敢說。”
男人不滿地拍了拍桌子,“我那不是怕你和小圓受傷嗎?家裡已經沒了一個了,總不能再搭上一個吧?”
這時,一身孝服跪在角落裡的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兒,臉上帶着淤青,冷哼道:“別說那麼好聽,你不就是爲了那些錢嘛?裝什麼裝?”
男人滿腔怒火地站起來,抓起桌上的雞毛撣子,“老子抽死你。”
正在這時,突然走進來一個陌生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臉上一臉從容笑意地說道:“這麼大火氣幹什麼?消消氣。”
來人正是唐楓,輕輕奪下男人手中的雞毛撣子,四下看了兩眼,然後回頭問道:“你就是郝長貴吧?”
那男人狐疑地看了唐楓一眼,又看了高心義等人幾眼,往後退了兩步,“我都答應你們私了了,再也不去公安局鬧了,你們又來幹什麼?”
唐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您誤會了,我們和之前那幫人,不是一夥的。”
郝長貴臉上更多了幾分提防,“不是一夥的?那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唐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走到那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兒跟前,看得出他身上受了點輕傷。
“被那幫人打的?”
那個男孩兒怔怔看了唐楓兩眼,然後點了點頭。
唐楓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兒頓了頓,回道:“郝聰。”
唐楓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想不想給你姐姐報仇?”
郝聰眼睛頓時睜大,更加用力的點了點頭,“當然想。”
不等唐楓繼續開口,郝長貴便走過來,將他和男孩兒隔開,“後生,我家辦喪事呢,你要是沒啥事,就請離開吧。”
唐楓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就沒想過給女兒報仇?就讓她這麼白死了?”
郝長貴臉頰抽搐了幾下,“什麼報仇,我不知道你在說啥,我女兒是不小心出了車禍死的。”
唐楓回頭看了看棺材前面的女孩兒遺照,對郝長貴說道:“你女兒挺漂亮的,她本來可以嫁給一個她喜歡的男人,生兒育女,幸福地度過一生,但這一切,卻被你說的‘車禍’全毀了……”
郝長貴抱着頭蹲下,“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唐楓注視着他,冷笑道:“不想聽,還是不敢聽?如果你女兒在天有靈,知道自己死的那麼悽慘,而自己最親的親人,卻對她的冤情視而不見,置之不理,你覺得她會安息嗎?會瞑目嗎?”
郝長貴癱坐在地,抱着頭痛哭起來,“是我沒用,小潔,是爸爸沒用啊,救不了你,也給你報不了仇,什麼都做不了,我沒用啊……”
唐楓緩緩蹲下,盯着他,道:“怎麼可能什麼都做不了,你可以讓兇手伏法,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郝長貴頹喪地搖頭道:“沒用的,我們沒錢沒勢,怎麼可能鬥得過人家。我們前幾天也去公安局鬧,人家一句話,就把我們轟出來了,還叫了一大幫人過來,說我們如果再鬧,就讓我們全家不得好死,我們真不敢鬧了。”
唐楓將郝長貴扶起來,鄭重說道:“只要你想給你女兒討回公道,我給你撐腰。”
郝長貴聞言,頓時驚住,愣愣地看着唐楓。
一旁的女人急忙跪倒在唐楓面前,“活菩薩,您真是活菩薩啊,求您一定要幫我女兒討回公道啊,她那麼善良的一個女孩兒,死的冤枉啊……”
郝聰也走過來跪下,“只要您能幫我姐姐報仇,我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
唐楓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你的命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我要來也沒用。”
郝長貴還是有些遊移不定地看着唐楓,“你……真能幫我們討回公道?那些人的勢力可是大得很,連公安局長都對他們點頭哈腰的。”
唐楓正要說話,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吼道:“郝長貴,出來。”
郝長貴聽到這個聲音,身體頓時抖了抖,急忙向唐楓求助,“那幫人又來了。”
唐楓臉上依舊淡然自若,“沒事,我陪你出去。”
郝長貴這才安心了不少,深吸了兩口,向外走去。
唐楓跟在郝長貴身後走出,便看到黑壓壓起碼二三十號壯漢,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兇狠之色,看上去確實有幾分嚇人。
“彪哥,怎麼了?”郝長貴弓着腰走到比自己小了不下二十歲的壯漢面前。
彪哥瞥了眼唐楓,沒有過多留意,再次盯向郝長貴,“怎麼,搬救兵來了?”
郝長貴雙腿有些發顫,僵笑道:“哪敢啊,他是……小潔生前的朋友,來祭奠一下。”
彪哥獰笑一聲,“諒你也沒那個膽子,就憑那位祖宗的勢力,你就算是把天王老子請過來,也沒用。”
郝長貴急忙點頭附和,“是是是……”
彪哥沒再看唐楓一眼,直接從手下那裡接過一個黑皮包丟給郝長貴,“這裡是十萬塊,是那邊賠給你的,拿了錢,以後就安生點,聽到沒?”
郝長貴雖然有些懼怕這個彪哥,但還是皺眉道:“彪哥,現在被車撞死都得賠百八十萬的,這……十萬也太……”
“怎麼,嫌少啊?”彪哥虎眼一蹬,大聲道:“你TM一個有心臟病的閨女,就算現在不死,以後也是拖累,你還想要多少?就這十萬,要,你就收下,不要,你就去鬧,看看鬧到最後,吃虧的是誰。”
郝長貴一臉躊躇,回頭看向唐楓。
唐楓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要,爲什麼不要?這是他們欠你們的。”
郝長貴心裡一沉,這個年輕人剛剛還說的好聽,要爲自己家做主,現在看到這些人就怕了。
彪哥欣賞地看了唐楓一眼,“還是這位兄弟明事理,人死都死了,你還鬧什麼鬧,你就算鬧翻天,你女兒能活過來咋地?”
唐楓臉上笑意盡收,“話是這麼個話,但理卻不是這麼個理,錢我們收下了,你滾回去告訴盧博遠,讓他最好把兒子藏嚴實一點,別讓我們找到。”
彪哥臉色一沉,“艹,你特麼以爲你是什麼東西,敢威脅盧爺,今天老子就教教你怎麼做人,給我弄他。”
跟着彪哥後面的一幫黑衣壯漢,都隨手撿起地上的傢什,衝了上來。
“找死!”
唐楓眼中寒芒一閃,不等他招呼,屋子裡的高心義、夜和關峻山三人立刻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