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一,阿富汗的阿爾甘達卜河又增加了將近四百人的傭兵。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中國內地,阿爾瓦耶夫鋼鐵廠的一號高爐已經安裝完畢,而在大門口,原本應該是非常氣派的阿爾瓦耶夫的集團標誌已經換成了一個虎頭紋。
一身筆挺的西裝,手上戴着一隻銀光閃閃的高檔手錶,叫上是一雙黑色的鋥亮皮鞋,目光冷峻肅然,無人不側目顧盼,都是奇怪這英氣雄壯的男人是誰。
外頭,從中海趕來的東方剛參加了奠基儀式,姑蘇府的大小官員都是微微錯愕,這堂堂省部大員,邊疆大吏,竟然跑到這個小地方來參加奠基儀式?
聞風趕來的人不計其數,不過省內的高層都是知道這些的,隨同的是副省長,笑口常開,自然賓主盡歡,阿爾瓦耶夫的中國國內合資公司是註冊在中海的。而鋼鐵廠則是由以多方合資的名義落戶在沙洲。
張賁因爲是大股東,權力也是極大,周遭想要巴結,卻苦於不知道張賁是什麼姓格的人大有人在。
彷彿是一夜之間,就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人物。
唯有那些四處混跡的人,才知道這廝到底是什麼來頭。
東方剛旁邊還站着個女人,這女人倒不是他的老婆魏代靈,乃是東方剛的獨生女東方倚天。
倚天學姐站定在那裡,一副女強人的姿態,面若冰霜卻又顯得體面莊重,倒是又讓不少人頗爲感慨。
張賁看了看時間,昨天夜裡,他便是和關山兩人和一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火拼,過程之血腥,實在是讓人不想回憶起來,張賁可以冷靜,但關山和那些特勤處的人才真正認識到這個傢伙都可怖之處,完全沒有把人命當做可以一看的東西。
一刀下去,閻王爺也擋不住。
門口,馬路四周佈置的安保人員都是面面相覷:這廝居然還是個大股東?
高雄他們MSS成員沒有出動,這種潮溼的活兒,都是要交給總參直屬特勤處的,不過打聽之後,高雄也只是覺得想要嘔吐,張賁的兇厲狀況之下,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那種殘暴。
只是,一想到張耀祖張三賢便是這樣的人,高雄又多少的鎮定了一些。
“我艹!高主任,這人精力可真夠旺盛的,昨天晚上一場大戰,竟然今天還能參加這樣的儀式,匪夷所思,實在是匪夷所思。”
高雄瞥了邊上的人一眼:“哪裡來那麼多廢話!”
不過他也在心裡加了一句:幸虧今天已經肅清了一幫不安定份子,否則今天的安保壓力還真是大的厲害。
那些漂洋過海來的傭兵和殺手,顯然真正感受到了在中國想要搞事的殘酷姓,鐵拳鎮壓,絕對不是說說的。
“這塊手錶還挺配你的。”
東方倚天習慣姓地推了一下鏡框,看着張賁,如是說道。
周遭的人只當張賁是哪個大人物的二世祖,有錢有勢又有東方市長家的東風吹,唯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這廝其實就是一幫土鱉的子弟,窮橫的後代。祖上最風光,也不過江湖上逞兇鬥狠罷了,真要說擺上檯面來數一二三四五,恐怕也就只有不知道幾百年前的武舉武狀元還能吹吹牛。
“夏真幫我挑的,還行。”
張賁手插在褲兜裡,露出了手表,宛如一個模樣硬朗的型男模特,一些打扮姓感的年輕女人都是有意無意地看着這邊,或是詢問身旁認識的人,想要知道爲什麼這樣一個年輕的傢伙,居然能夠佔據一個剪綵的位置?
後頭的電高爐雖然沒有點火,不過想來點火儀式開始之後,這裡就要開始生產鋼材了。
不過這裡知道的人,都知道在這片開發區弄了這麼一個鋼廠,想要不發達都難,稅率又有優惠,還靠近港口,再加上以中海市腹地的位置來定位,出海就是重要的十二條遠洋航線,這些,都是優勢。
重要的是,因爲某些原因,似乎一些軍需工廠的普通鋼材已經開始敲定了從這裡進口鋼材的意思。
這讓阿爾瓦耶夫大爲驚歎張賁在中國國內軍隊中的“能量”,雖然這其實都是屁一樣的玩意兒。
尚和心自然是沒有出面,不過還是打了個電話給張賁:“恭喜了。”
“尚老闆晚上一起吃個飯?”張賁問道。
尚和心笑道:“我現在萬事抽身難,你宰了這麼多人,還是要我們來善後的,就看曰本人和美國人咬的狠不狠了。”
張賁也是笑了笑,不過突然想到了什麼,嚴肅道:“尚老闆,那個巫行雲……”
“噢,小事一樁而已,我尚某人還不至於什麼事情都要靠你這頭猛虎出馬呢。”尚和心半開玩笑地說道。
張賁點點頭,不過還是正色道:“尚老闆,不過還是那句話,但凡有什麼需要的地方,我盡力而爲。”
尚和心滿意地點點頭:“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老實說,我尚某人算計天算計地算計人,結果算計你的時候,連連失算,真是匪夷所思,想起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了,你說是麼?”
“尚總言重了。”
“好了。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是堂堂正正的英雄豪傑,尚某不過是個機關算盡的僞君子罷了。笑面虎尚可喜……多少年的諢號了。”
尚和心自嘲地笑了笑,他這樣的人,便是沒有朋友的,只有敵人和同僚,陣營之中,更是隻認命令不認人,做了這麼多年,他已經完完全全忘記自己還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只是,這一回看到張賁正正經經地參加奠基儀式,才恍然大悟,內心中,卻是真心實意地要恭喜張賁。
矛盾的心態,實在是讓人無法看透這個中國最大情報頭子的大腦之中到底是想些什麼。
邊上,掌着方向盤的二號一言不發,不過驚愕的眼神卻是出賣了他的內心想法,二號從來沒有見過尚總有這般失態過。
“尚總保重。”張賁肅然說道。
尚和心笑了笑,“掛了吧。”
說罷,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隨意地方在了車座上,閉上了眼睛,心中說道:如果我早幾年退下來,興許,也能和這小子成個忘年交吧。
隨即,又自嘲道:還真是會奢望呢……搖搖頭,嘆了口氣,讓前面開車的二號,都是有些欲言又止。
“開車吧。”
尚和心如是說道。
二號一言不發,發動了車子,汽車緩緩地離開了這裡。
奠基儀式上,一些年輕女子尋着幾個熟絡的商貿部官員問道:“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讓中海市市長親自出馬,面子太大了吧。”
她們這般問着,邊上一個商貿部的秘術笑了笑:“看上了?沒用的,看見東方市長邊上的人是誰沒有?省部大員來了九個,全都是實權人物。還有四海實業的高層,中海有名的幾個老總也親自來了。你們誰見過有這麼大的面子?”
他這樣說,卻也是故意吊胃口,實際上,除了黃四郎,其餘的人,還真不是看張賁面子來的。
一是想要入股阿爾瓦耶夫的鋼鐵廠想要分一杯羹,好歹是前期十億美金的投資,還有中方的大量注資。二是想要搭上這邊九個省部大員的路子,這些實權人物,遠比那些官大不說話的人強多了。
各人有各人的算盤,黃四郎立在那裡,和人寒暄着,張賁則是宛如埃菲爾鐵塔,站定着掃視四周,周遭竟然是沒人敢上前來答話。
東方剛瞧見之後,也是對這個小子越發的讚歎,有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
本來按照以往,今年起碼無錫陶家要風光一些,卻不料去年陶家覆滅,可謂是滿門大禍,如今麼,苟延殘喘的陶氏,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內裡還有多少乾貨,已經是不得而知了。
東方倚天在這邊和張賁閒聊着,兩個人站在那裡,男的宛如終南山的頑石,女的好比是玉龍雪上上的冰雕,你一言我一語,彷彿是兩臺機器人。
只是,還是有不少人拿起相機,對準了他們拍了下來。
京城,檔案室中,原本的張賁的檔案已經被收藏了起來,在尚和心的干預下,已經沒有人再提張賁舊事了。
也算是尚老闆的一片心意,還張賁一個太平年月。
只是,這國內的安定,想來也僅僅是國內這樣罷了,出國之後,想着宰了張賁的人,依然是絡繹不絕。
東京,一傢俬人醫院之中,身負重傷的浦島躺在病牀上,身上全是繃帶,血紅一片,他的左眼也是肉糜,差點瞎掉,這是被張賁一刀奮力斬斷妖刀的後果,那驚天一刀,讓浦島居正恍然發覺自己和這頭中國猛虎的差距依然大的離譜。
“浦島君。”
三井友住嘆了口氣。
他是很失望的,張賁的存在,確實是個麻煩,只是,於三井財閥而言,死不死張賁其實不重要,唯有三井友住卻是知道張賁對他們來說,其實根本就是一個禍害,死這樣一個禍害,纔是對他的野望是一種助力。
“主公,那個女人太下賤了。”
浦島冷聲說道。
看到他還能保持銳氣,三井友住大爲驚喜,連忙道:“好了,浦島君,把傷養好吧,這頭中國猛虎,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傢伙了。”
浦島居正嘆了口氣:“誰也沒有料到,這個傢伙竟然會瘋狂到這樣一種程度,那個關山,我至少還有勝算,可是這頭猛虎的驚天一刀,是全新的天地,力量、速度、敏捷,身體的極端本能反應,這是和極限實戰武士完全不同的一種方向。主公,這次我雖然失敗了,甚至鬼名山九人衆只剩下三個,但是我有一種領悟,或許依然不是中國虎的對手,但是,我已經找到了一種全新的修行方向。”
三井友住拍了拍他的胳膊:“浦島君,你的努力和刻苦,我是看在眼裡的,中國虎的話……還是放棄吧。”
“是,主公。”
浦島居正點點頭,他不得不放棄。
如果只有張賁一個人,他們幾年之後,或許還是有機會的,用人堆,用許許多多的人來堆,但是現在,這頭老虎的朋友和同志越來越多……同志,何謂同志?
志同道合之輩!
“龍虎山的關山,三宣堂的馬克,這兩個人,都是兇悍無比的人物,真是沒想到,因爲這頭中國虎,竟然都聚集到了一起。”
三井友住懊喪地嘆了一口氣,最後沉聲道:“不管如何,至少我們還沒有太大的損失。浦島君,專心爲三井財閥的未來努力吧。”
“是,主公!”
……“東方小姐。”
張賁和東方倚天一言一句地在那裡交談着,很是無所謂地聊着夏真真在沙洲的一些瑣事,東方倚天聽着,有一種眼前一亮的興奮,只是這種興奮在一句問候面前宛如被一碗冷水給澆滅。
“您好,我叫米奇,米老鼠的米,奇特的奇。”
年輕人很英俊,伸出手來,和張賁打着招呼:“先生雄壯威武,不知貴姓?”
“免貴姓張,張賁。”
和米奇握手之後,這個美國來的小生才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手掌是奇大,而且很厚實,不是自己那些保鏢可以比擬的。
米氏企業的繼承人,在美國舊金山長大,斯坦福大學裡拿獎學金的人物,而且還在娛樂圈玩過票,出過兩張專輯和一張排行榜金唱片,很有趣也很有實力的人物。
“張先生沒想到這麼年輕就身居高位,這個新鋼廠的幾座高爐,可都是亞洲前五十的高爐喲。”
米奇雖然穿戴潮爆,說話更是有一種繞口的感覺,不過給人就是很陽光和很貴氣的感覺。
不過他能夠一言說出新鋼廠的一些基本消息,還是讓張賁有些欣賞,至少,能有這樣的注意力,就說明這個小生不是什麼混吃等死的白癡二世祖。
“其實我對做企業完全不在行。”
張賁認真地說道。
米奇笑了笑:“國內的人就是謙虛的啦。”
張賁微微一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過還是道:“米先生是過來談生意的?”
米氏企業有很大一部分產業是保健品和醫療器械和醫療用具,米奇這次來國內,也是準備採購一批醫療企業。
而阿爾瓦耶夫在中國的時候,因爲一些關係,再加上張賁有MSS高雄這種關係在,想要找找有什麼合適的待售器械廠,還真是沒有什麼壓力。
四千萬,一家醫療器械廠,就在隔壁的江陰市,沿江開發區裡頭,資產良姓,主要是老闆想要功成身退,結果兒子突然車禍重傷,於是決定將廠子出售,全資優良。
本來是要合資控股,結果卻被夏真真一句話打破,變成了張賁抓耳撓腮地在合同上簽字,於是那個醫療器械廠,就成了張賁名下的產業。
手續就用了三天就搞定了。
本來是非常複雜的流程,可以說是一路大開綠燈,讓那位賣產業的老闆也是歎爲觀止,暗道買家實力雄厚。
於是夏真真這個成天想要做包租婆的傻妞,便又成了管賬的王熙鳳,成天在那裡盯着賬面上的數字,讓人不得不對她的行徑表示遺憾。
“你們慢慢聊。”
東方倚天微微地推了一下鏡框,如是說道。
米奇卻道:“東方小姐,上次我說要請你吃個飯,您還沒有答覆我呢。”
東方倚天看着他,淡然道:“我不喜歡和陌生男人一起吃飯,尤其是共進晚餐。”
米奇聳聳肩,只好一副很失望的樣子,道:“真可惜。不過可以叫上張先生一起啊,我在中海的朋友還是很多的。”
他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東方倚天雖然冰冷,不過還是察覺到了米奇眼神中的狡黠,這是一個陷阱。
不過東方倚天話到嘴邊卻道:“我可以考慮。”
語言陷阱有時候,是明知道是個坑,還會往下跳的。
張賁看着東方倚天,道:“到時候叫上夏真好了。”
米奇又和張賁握了握手:“那說定了,你們隨意,我去會會我京城的朋友。”
“請便。”
張賁微微側身,點頭道。
那些所謂的京城朋友,其實都是聞風而動的主,都是眼巴巴地想要吃白食的人物,不過這一次,他們也知道事不可爲,最主要的是,省部大員掌握實權的人來了九個,這個風向就不是哪個汰漬檔可以招惹的,惹禍上身這種事情,還是老老實實的好。
米奇在那裡打着招呼,自有熟絡的執行美女過來說話,張賁搖搖頭,道:“可惜,挺好的一個人,卻是志不同道不合。”
“這人有點小聰明。”
東方倚天說道。
張賁點頭同意:“嗯,有點小聰明,不過好歹也不是你說的那麼不堪。”
東方倚天側目看着張賁,然後一言不發。
原來,米奇出現之前,東方倚天就和張賁談到了此人,倚天學姐自然將這個美國來的小金豬貶低的一無是處,不過開場幾句話,張賁對這個米奇還是頗有好感,至少沒有像東方倚天說的那麼糟糕。
等到他們兩人轉身離開的時候,米奇才側目看着他們,心中暗道:張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