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拉着文婧向轎車走去,步伐從容穩重。
黑手黨成員湊在羅斯福身邊,壓低聲音道:“要不要幹掉他?”
羅斯福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搖頭嘆息道:“不用!他竟然敢大搖大擺的在街上橫行,就表示他必定有所仗恃,也許當你用槍指着他背後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地方,也有把槍瞄準你的腦袋,咱們還是明晚再說吧!”
黑手黨成員心裡微驚,止不住的四處張望。
正當楚天拉開車門讓文婧進去的時候,一輛轎車從五十米外疾然開來,輪胎摩擦地面的響聲格外刺耳,天生的警覺讓楚天扭頭望去,只見車窗迅速打開,裡面伸出兩支黑乎乎的消音槍筒,方向正對着自己和文婧。
楚天眼皮微微跳起,伸手把文婧推進防彈車裡,然後就地撲倒躲開敵人的鎖定,身體剛剛碰地,撲撲!輕微的槍聲響起,車身瞬間多了兩個子彈印,硝煙的氣息瀰漫起來,所幸並沒有傷到反應及時的楚天和文婧。
不遠處的羅斯福目光凝聚,反手拔出槍戒備。
在敵人微愣之際,楚天已經滾入車底,殺手們雖然沒有擊中目標,但還是對着車裡的文婧開出數槍,顯然是要發泄心中的憤怒,呼出幾口氣後,楚天又從車底滾了出來,如果自己不作出反擊,就可能害了文婧。
子彈頭從防彈車身掉下,楚天反手接住些許滾燙的子彈頭,在轎車戛然而止再次鎖定自己的時候,先勢大力沉的射出兩顆彈頭,只聽兩聲包含慘痛的悶哼傳來,消音槍筒也跌落回車,顯然子彈擊中開槍人肩膀。
楚天不給殺手們喘息的機會,右手撐地躍起兩三米,宛如豹子般的撲向敵人車頂,隨即右膝勢大力沉的猛然跪下,敵人的車頂竟然被他跪裂成塊的沉了下去,開車的人被尖銳的鐵片垂直壓下,當場慘叫死去。
羅斯福眼皮微動,暗吸了口涼氣。
而副駕駛座的人剛要打開車門,楚天的手已經捏住他的脖子,疾然向上拉起撞擊在裂縫,咔嚓聲響了起來,此人的脖子像是麪條般的垂下,再也沒有絲毫的生機,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楚天的出手如此的迅速兇悍。
車裡總共有四名殺手,剩餘的兩人趁着空檔推門逃命,雖然他們左手還握着消音槍,但所有的勇氣和鎮定都被楚天抽乾,根本想不起自己有反擊的機會,他們在江湖混了那麼久,何曾見過這樣玩命卻兇悍的主?
左側的傢伙最先出來,還沒有來得及欣喜,楚天繃直的右腿重重砸下,如崩塌的泰山,迅猛無匹的叩擊他腦袋,撲!頭骨開裂的聲音異常刺耳,他甚至來不及慘叫就死去,唯有從腦頂流淌的鮮血,宣告着他已完蛋。
楚天縮回右腿,冷眼望向奪門而出的最後敵人。
左腳用力點在碎裂的車頂,楚天像是蒼鷹般的撲向自認爲逃命成功的傢伙,也就兩三秒時間,他落在那傢伙的肩膀上,在他驚恐擡頭還想舉槍的時候,雙腿夾住他的腦袋猛然扭動,華麗的旋轉一百八十度。
這傢伙脖子如麪條般的軟下,他最後的意識是見到自己背部。
黏稠的血液,滴灑在冰冷的街道。
羅斯福感覺到掌心出汗,不由重新估計楚天的實力,單是眼前這份精湛身手,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對付,怪不得紅日組織死了七八十名精銳都殺不了他,這小子果然是神話般的人物,他不由考慮起明天的談判。
和,戰,究竟哪個划算呢?
楚天風輕雲淡的拍拍手,掃視幾眼地上的黑人,不用查也知道他們是毒狼幫的人,這些傢伙還真是亡我之心不死,此時,耳邊傳來天養生的話,告知外圍的兩名狙擊手已被解決,臨死前也供認是毒狼幫的人。
文婧見到四周變得安靜,忙打開車門奔到楚天旁邊,關懷備至的查探他有沒有受傷,見她焦急的神色,楚天出聲寬慰着她,也同時驚歎這小妮子的鎮定,換成其她女子早就膽戰心驚了,哪裡還有力氣關心自己?
見楚天沒事,文婧才鬆了口氣,然後想起羅斯福意味深長的的話,不由生出懷疑,氣勢迫人的喊道:“羅斯福,是不是你派人乾的?”
羅斯福聳聳肩,沒有回答。
楚天輕輕微笑,拍拍文婧的肩膀道:“不是羅斯福先生的傑作,這點小把戲還不入他法眼,他如果要殺我,必定是排山倒海的擊殺,怎麼會派出如此遜色的殺手呢?何況羅斯福先生是議員,又怎麼會殺人呢?”
羅斯福嘴角揚起笑意,隔着街道迴應:“是啊,我怎麼會殺人呢?我剛纔只是善意的建議,想不到這麼快應驗了,幸虧楚天你深明大義,否則我會被文婧冤枉死,不過,這羅馬實在不太平,你還是不要亂逛爲上。”
楚天眼睛如燃燒的火焰,流露出一種無所畏懼的強硬,他毫不示弱的回視着羅斯福:“在我的世界裡,沒有我不敢去的地方,也沒有能要我命的地方,羅先生放心,我很快就會讓羅馬太平起來,屬於我的太平!”
羅斯福嘴角抽*動,淡淡迴應:“祝你好運!”
送完文婧回家之後,楚天才靠在轎車裡恢復堅毅冷酷的臉,他凝望着天空飄落的雪花,片片都有鵝毛大小,它們靜靜無聲的落在大地上,掩蓋着醜陋,也掩蓋着美好,視線內的景物漸漸變得蒼茫,也變得乾淨明亮。
也許這是個好天氣!楚天的嘴角忽然揚起笑意。
夜色四合,雪花瀰漫。
楚天屹立在風雪中的天台,白衣飄飄,長身玉立。
他手裡拿着粗如兒臂的木枝,在雪花堆積的地上奮筆疾書,每個字都是入雪三分清晰可辨,而且他寫的並非普通字句,而是道家經文《南華經》,寫到最後一字,最後一筆,仍是誠心正意,筆法絲毫不亂。
天穹之間只有雪花拍地聲,卻襯得天地間更是寂靜,紅塵中的囂鬧煩擾,似已長久未入天台,待《南華經》落入尾聲,楚天才揮手把粗.壯木枝刺入積雪中,細汗淋漓手臂痠痛卻無比欣喜的盯着自己傑作。
落葉大小的雪花瀟瀟飄零,卻無法瞬間埋沒文字,服部秀子雖然不理解《南華經》含義,但見這小子寫得龍飛鳳舞意氣風發,更重要的是力透雪地渾厚天成,不由輕輕拍掌喝彩,這小子雖然可惡,卻也才華橫溢。
楚天伸手夾起兩片冰冷刺骨的雪花,放在鼻子下輕輕嗅聞。
服部秀子有些不解,這飄落的雪花有什麼味道呢?
楚天似乎看出她的疑問,輕輕笑道:“你真沒看出雪花蘊含的氣息嗎?”
服部秀子誠實的搖搖頭,美麗的眼睛閃爍着困惑。
楚天把雪花握在掌心裡,目光如刀的回答:“它夠冷!”
當服部秀子歪着頭冥思苦想之際,聶無名已經走過來,笑道:“《南華經》是莊子的不朽著作,莊子向來自稱身懷三劍,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可謂殺氣瀰漫;這半天的雪已經降溫了十幾度,可謂冰冷刺骨!”
說到這裡,聶無名畫龍點睛道出:“而菲律賓人是最怕冷的!”
服部秀子的眼睛亮起,閃爍着熾熱道:“難道今晚要對毒狼幫動手?”
聶無名笑而不語,指間的雪花輕輕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