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空一路離開許家,他的兩個親信方纔忍不住問道:“家主,咱們杜家雖然一場內訌,着實元氣傷損不少。不過,現在我們杜家底蘊,相比許家而言,仍然只強不弱,您若是求和,我們理解。但您這般放低姿態的求和,會不會……”
“覺得很憋屈,丟了顏面?”杜長空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這,我們心裡是這麼想的。”兩個親信深得杜長空信任,說起話來,倒也明朗不少。
杜長空哈哈大笑道:“我真和你們這麼想,我也當不了這個家主了。記住,想做大事,首先得把胸懷放寬一些,放寬了心胸,你們才能看的更遠。與人低頭,未必是真的低頭,相反,你低了頭,或許纔是擡起了頭。”
“這,還希望家主明示。”這兩個親信十分迷茫,不知道杜長空的意思。
杜長空揹負着手:“看起來,現在杜家底蘊仍然比許家更強,可是現在的許家,鐵板一塊。許嫣紅用她的魅力征服了所有人,而我們杜家呢?雖然我當上了家主,但魚目混雜,我是除掉了杜景明,不過心懷歹意的人,仍然不少。他們都等着抓我的小辮子呢。”
“我這時候真去和許家鬥,保不齊我可能就是下一個杜文鬆。”
“這……”
杜長空嘿嘿一笑:“而且,我剛纔說的都是實話,杜家爲什麼非和許家鬥下去?杜文鬆老爺子這輩子聰明一世,可只有一個道理他不明白!”
“什麼道理?”
“盛極必衰啊……”杜長空看着遠方,唏噓不已。
然而杜長空的兩個親信,卻還是不明白杜長空的想法。
杜長空咧嘴說道:”好了,我只能說,現在選擇與許家合作,只有好處而絕無壞處。我們杜家能如此昌盛,不是偶然,但他們許家能昌盛至此,同樣也不是偶然。好了。那許長江還有他的人,你們都替我多多照顧一下,別讓他們日子過的太安分了,總得給許小姐一些交代的。”
“是,家主放心,我們絕對把此事辦的滴水不漏。你說這許長江,呵呵。好好的許家不待,非投靠杜景明。那杜景明也是,自作聰明啊。”
杜長空的兩個親信不明白杜長空的神醫,蕭航也很好奇,在杜長空離開以後,他便不由得問道:“嫣紅,你真的打算與杜家和解?”
“那是自然,再鬥下去,兩方都沒什麼好處。”許嫣紅溫聲說道。
“只不過這杜長空的姿態,放的稍微低了一些。讓人覺得有些不安。”蕭航心中揣測。
但是,他始終都揣測不透杜長空的想法。
許嫣紅小嘴翹起:“如果我是他,我也會放低姿態。”
“爲什麼?”蕭航不假思索的問。
“因爲他不放低姿態,很難博得我的信任。”許嫣紅說道。
“就這些?”
“就這些還不夠嗎?”許嫣紅淡淡的說:“杜長空爲什麼要博得我的信任?因爲他是打算與許家長時間和解,而不是短暫期間的和解。我相信他的兩個親信也是這麼覺得的,他們都以爲,杜長空只是緩兵之計而已。其實根本不知道,杜長空這麼做,是打算與許家大規模和解,以至於未來只要我們兩個人掌管彼此家族,就絕不會再鬥起來!”
“長時間和解。”
蕭航瞪大了雙眼,不得不說。他和杜長空的兩個親信想的一樣,都以爲杜長空和許嫣紅是緩兵之計,其實大家都各懷鬼胎,沒把和解當成一回事的。
許嫣紅看出了蕭航的疑惑:“這其實就是杜長空的聰明之處,他的眼光之長遠,甚至比杜文鬆還要遠。”
“爲什麼這麼說?”蕭航下意識的說。
“因爲他清楚,哪怕他走杜文鬆的老路。就算他擊敗了許家,他也沒任何好果子吃。”許嫣紅紅脣輕啓。
“此話怎講?”蕭航陷入了深思當中。
許嫣紅看着天空:“此事,我以前也想不通,後來經過爺爺的提點,我才明白過來。你說,我們這些經商的,看似風光,又是成立家族,又是家財萬貫,但是,我們都是依附於什麼?”
“依附於什麼?難道你是指,國家?”蕭航愣了愣。
許嫣紅點了點頭:“對,就是依附於國家。杜長空明白一個道理,就是我所說的道理。別看杜家現在風光,但其實,只是因爲杜家有我們許家這樣一個競爭者而已。萬一杜家把我們許家吃了,杜家沒了威脅,沒了競爭,發展會有多快?”
“難以想象。”蕭航深吸了一口氣。
“是的,難以想象,杜家的錢將會賺的越來越多,甚至開始大批量的壟斷。你覺得國家會看着這一切發生嗎?你覺得國家會任由杜家做大嗎?”許嫣紅十分直白的說。
這種話,不是誰都可以聽的。
但蕭航是她男人,她沒道理不講給對方。
蕭航心中思緒,不得不說,許嫣紅說的很有道理:“槍打出頭鳥啊。”
“對,就是槍打出頭鳥。杜家如果和許家這樣和平下去,彼此競爭,那國家會睜一隻眼閉隻眼,但如果有一個人想要單獨做大,甚至威脅到國家的利益,國家會容許你存在?”
蕭航點了點頭:“肯定不會。”
道理很簡單。
你杜家把許家解決掉,沒了競爭對手,接下來的發展那就是無法制止形勢的。國家豈會容忍你一個杜家沒了競爭對手,對國家的利益產生威脅?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國家也是要做生意的。
你的生意比國家做的還大,國家能容忍你?
你再厲害,有競爭對手牽制着你,我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隻眼,你沒競爭對手,那誰會容你?
“我爺爺和我說的道理就是,一座山上,一羣羊和一隻狼。作爲狼,你永遠不要試圖將山上的羊吃光。因爲當你把羊吃光的時候,也就是你即將餓死去的時候。”許嫣紅閉上眼睛:“以前我不明白,後來我才明白。杜長空明白這樣一個道理,就代表着許家值得和杜家和解。兩方從此不再產生糾紛,這纔是最合適的選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