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癱軟在地,已喪失還手的能力,哀弱地叫喚着:“你……爲什麼打我?”說完話駭然發現口鼻滲出鮮血,傷勢不知有多嚴重,敢情脾臟已經破裂。
“我打的就是你這類社會渣滓!”
中巴在一個名叫“三水溝”的小站停下了,葉軒一把抓起那人的頭髮,拖着走了幾步扔下車去,冷冷道:“自己爬去找醫院,不然你就會內出血過多而死。”
震於他過度的正義感和暴力,沒有人報警,所有人都裝做若無其事,連表情也沒多大特別。
重新請老婦人回位子上坐好,老婦人抓住他的手,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說:“孩子,你一定要做個好人。”那語氣表情和小時候隔壁住着的老奶奶簡直一模一樣,已經多少年沒有長輩這樣對他說話了。
剛宣泄掉怒氣,心理是十分脆弱的,葉軒聽到這話,感覺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忙俯身去拾取散落的土豆。
到了安陽鎮,葉軒跟阿婆告別。由於時間緊迫,也沒來得及細看安陽小鎮的風光,攔下一輛摩的,便匆匆趕往碼頭乘船。
離人島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島嶼,若是從濱海的碼頭港地出發,用時三小時。不過,葉軒選的安陽鎮,從市裡到碼頭,也只要大半小時,從碼頭到離人島,也只要大半小時。所以,相比起三個小時的海路來說,這要省很多時間。
坐上海輪,葉軒的心裡就像是沉浮的海浪一般,膈應地難受。對面的暈船的小孩已經開始狂吐了,那刺鼻的氣味讓葉軒更是心頭髮悶。
他離開船艙,來到甲板上。強烈的海風夾雜着淡淡的腥熱,葉軒大口大口喘着氣,抓着欄杆的指節愈發的緊緻。
“薇薇……唉!”葉軒真的很難面對那個被她傷害三年的女孩。那時候爲了隱藏自己的小動作,讓這個女孩受了太多的虐待。可是,每次自己喝醉或者受傷,悉心照顧自己的依舊是她。
忽然,葉軒的眼線浮現出那個送他土豆的阿婆說話的場景。
“孩子,你一定要做個好人!”
好人?葉軒自嘲的笑了笑。或許他做的許多事情,都出自心裡還僅存的那一絲正義感。以前屠殺或者廢掉的,大多都是一些仗勢欺人、窮兇極惡的壞蛋。可是,葉軒幹掉的這些人,在他們身後,是那些需要他們來支撐的一大個家庭。嗷嗷待哺的孩子,年老的父母,或許這些人都是一個大家子的頂樑柱!而他廢掉一人,就禍害了一整家人。廢掉十人,就毀了十家的生存希望。
所以,葉軒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可是,阿婆的這句話,卻總像是一個衝木,在他心裡敲起了大鐘,一聲接着一聲,久久不曾斷息。
離人島不大,只有三萬多平方米。在海島上生活的也只有一處小漁村,大約一百人。
在離人島真心地帶,有一處小山,整座山頭都是一棟建築物,宛若監獄一般,將山腰至山頂團團籠罩在其中。來到離人島,葉軒十分熟練的找到了一條上山的小路。
孟巖大少來過這裡,當初父母雙亡,他曾經也有一段非常混亂的日子。那時候,他經常失去理智,犯下許多大錯。後來,便醫生診斷爲神經質衰弱症,屬於神經病的一種。
孟巖當時雖然會經常失控,卻不代表他成爲白癡,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便出院了。
而此後,孟巖大少便紈絝如斯,父親企業、公司裡的事情不理不顧,一心都撲在玩樂方面去了。有人勸誡,卻被他大打出手。不得不說,如今孟氏集團許多人離心,也和那時候的孟巖大少有關。
當然,凡事不是空穴來風。孟巖之所以藉着發瘋那後勁兒做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其實都是有原因的。一方面叔叔日益權大,旗下公司開始撬孟巖旗下的公司、企業的牆角;另一方面,公司內部有人開始野心膨脹,打算分裂孟企。
楚巖被逼無奈,只好暗中開始剷除異己,表面依舊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雖然說當時暗地裡的那些恐怖事件,也讓一些人安分了下來,可是楚巖沒過多久就被害死了,鬼曉得現在孟氏企業內部到底是怎麼樣!
如今葉軒故地重遊,心裡又是感慨又是愧疚。
“一年半……終於又要見到你了……”葉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在山路小道,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不否認,自己曾經也愛過薇薇,甚至在半夜中,也有想要將她攬入懷裡的衝動。可是那個家……有太多太多的眼線,他無法真正的與這個女人,過上正常的日子。
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孽,他心裡對孟長峰的怒火,就愈發的旺盛。
“孟長峰,等到事情全部都了了,你我都要還債!”葉軒捏着拳頭,繞過一片花草地,來到一個白色的欄杆大門前。
這個大門有兩扇,從裡邊延伸過去的是足足有十米高的圍牆,圍牆頂端掛着鐵絲網,尋常人根本爬不過去。
葉軒吐出一口濁氣,來到大門警衛室前,敲了敲窗戶。
警衛室裡有四個身着保安服的人湊在一起打牌。這些人嘴裡叼着煙,桌子上還擺着幾瓶啤酒,整個保安室裡烏煙瘴氣的。
葉軒連敲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反應過來,拉開窗戶,罵道:“敲死啊,他媽的來幹什麼的?”
“來探病的,你把入內表給我填一下!”葉軒皺着眉頭,心裡有種打人的催動。
“看你老爹還是看你老媽?嘿嘿,別說你全家都瘋了,來這裡給你全家上香的吧?”那個保安點了點菸灰,咧嘴一笑,“有沒有預約?沒預約的回去預約去,不然我們不能放行!”
葉軒歪着腦袋,話音漸漸冷了下來,“要預約?”
“當然!”那人話音一轉,手指頭擡起來點了幾下,“不過,要是有這個,也還是能進去的。”
這手勢的意思非常明白,就是索要錢財了。
葉軒眼中閃過幾道厲芒,忽然呵呵一笑,從口袋裡掏出皮夾子,把裡面的現金全部都拿了出來,放到窗戶裡邊,“留五十塊錢坐船回去,可以吧?”
那一疊錢可不薄,足足有四五十張。保安見狀,立馬大喜,“當然當然,今天我心情好,就給你留點零錢回去!”
隨後,保安轉頭叫道,“老張,生意來了,快開門!”說着,便將那疊鈔票整理好,來到牌桌邊上,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看到沒,這傻是給我們送錢來的!”
老張出去開門了,另外兩人見那麼厚一疊錢,眼中放光,“嘿,還真是!”
誰知,老張剛打開門,仰頭便是一腳對着他的面門踹了過去。這一腳力道極強,轟在老張的臉上猶如重錘擊打一般,整張臉直接歪到一邊,鼻樑骨全部塌陷下去,嘴巴里灑落出幾顆斷牙,鮮血瞬間飈射出來。
“嗚……嗚嗚……”老張吐着血沫子,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倒在地上嗚咽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