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城南山,號稱濟城後花園,羣山環抱,樹木蔥鬱,衆多山莊遊樂場星羅棋佈。
早上七點,林昊身背山寨耐克雙肩包,包裡裝了兩瓶水和塑料袋,他還特意準備了一把吃飯用的勺子。與柳千雪見面後,兩人在省體轉乘65路公交車一路向南,漸漸地,城市的喧囂消失不見,蒼茫的羣山陸續出現眼前。
此時是十月初,山上楓葉尚未大面積變色,部分落葉樹木卻已經準備卸去綠裝,耐寒的山花,喜歡出風頭的楓樹,整片山林徜徉在秋風中,雖多了些蕭瑟,卻顯現出更多色彩。
或許是心有靈犀,林昊和柳千雪衣着相仿,乍一看像極了情侶裝,黑白相間的運動裝,黑色雙星運動鞋。公交車上如他們這般穿着的人很多,而且大多成雙成對,處在一對對情侶之間,林昊輕輕牽着柳千雪的小手,心中莫名多了些溫柔與興奮。
當車子抵達楓葉谷,林昊輕聲提醒道:“千雪,咱們第一個目的地到了。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楓葉谷歡迎我們。”說着,突然嘿嘿一笑,臉上多了一絲詭異。
“好詩讓你說出來也變歪了。”
論起學習,柳千雪足以甩林昊好幾條街,對他的胡言亂語,這些天也算深有體會。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說出這句詩,但她還是隱隱覺得心中羞澀,不覺伸出手在他肋間擰了一把。
楓葉谷是林昊最重要的目的地,比起下午要去的金象樂園還要重要。這裡的山植被茂密,鬱鬱蔥蔥,除了人工開採的小路,幾乎找不到別的路。
下了車,兩人並肩前行,柳千雪邊走邊發出陣陣輕呼,深深吸口氣,空氣中滿是泥土的清新以及森林特有的香氣。林昊卻將更多注意力放在山林樹木之間,走在路上時不時會跑到遠處,用勺子將地面上的某種植物挖出來,甩掉泥土收進揹包。
“你剛剛挖的什麼?”對林昊懂中醫的事,柳千雪已經沒有多少好奇,卻有點同情那些慘遭採摘的植物。
“鶴鳴草,一種常見草藥。”
林昊笑着解釋道,藥店營業員說的很對,這裡漫山遍野都是與鶴鳴草差不多的藥材。走走停停,二十分鐘不到,他已經找到了三種藥材,至於最後兩味,他倒也不着急,慢吞吞的邊走邊尋找。
沿着山路走到山頂,看過青山綠樹的大好風光,兩人從另一條路下山,下山途中,林昊終於尋找到最後兩味藥材。藥材找齊,他終於有了幾分遊興,拉着柳千雪走東走西,不時裝作不經意的沾沾便宜。從柳千雪一直暈紅的的臉色就能看出來,林昊這貨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再次乘上公交車,到達金象樂園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在附近飯店吃過一頓無污染、無公害野兔餐,兩人繼續前進。進入金象樂園內部,水上樂園,歡樂谷,雨林谷,各種不同
情調的風景各具特色。
拉着一臉興奮的柳千雪,兩人從一個項目到另一個項目,玩了一個多小時才停下。
發現前方的cs野戰基地,林昊大爲興奮,叫上柳千雪想去體驗一把。無奈她有些疲憊,最終只能放棄。不過林昊卻沒有離開,而是與柳千雪並肩坐在附近,一邊欣賞場地上的真人對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
林昊旁邊坐着兩位老爺子,他們顯然也是剛剛到達,朝着對面看了一眼,幾乎同時撇撇嘴,其中一人笑道:“老連長,要是讓這些年輕人見識到真正的戰場,他們恐怕早就嚇得尿褲子了。”
另一人笑道:“你當年不也是一樣,第一次見到戰友犧牲在眼前,接連做了好幾天噩夢,差點當了逃兵。”
“唉,我們這些人當年拼命,還不是爲了今天。”
“老呂,我就不明白,戰爭結束之後,你爲什麼非要退伍?以你在戰場上建立的功勳,只要不退伍,早晚能扛上星星。”
注意到兩位老爺子的談話內容,林昊好奇的轉過頭,首先開口說話的那位老爺子身穿老舊軍裝,頭髮灰白,額頭佈滿皺紋,另一人則相對矍鑠,隱隱透着威嚴。此時就聽老呂笑道:“老連長,你還記得咱們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嗎?”
“最後一次執行任務?”
老連長目中精芒一閃,殺人無數面不改色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恐懼。
不顧老連長色變,老呂回憶道:“比起敵人,更可怕的是未知。”
“住口。”老連長臉色漲紅,憤怒道:“那件事已經定性,和你我沒有任何關係。”
老呂搖了搖頭,感嘆道:“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厭倦了爭權奪利,厭倦了戰爭,只想回到家鄉,好好守着老婆孩子。現在孫子也考上了大學,這輩子已經別無所求。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再見夏參謀一面,當面感謝他。”
老呂的話讓老連長神色一僵,沉默半響苦笑道:“夏參謀?別說是你,就連我都很難見到他。”
“當初我們全都深陷幻境,敵我不分,只有他一個人清醒……”
“幻境?”
林昊心裡猛然一咯噔,嘴上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其香如麝,其色如血,其形如人,深陷幻境,永難脫身”,這是丹經對迷幻血蔘的評價。而兩位老爺子年輕時居然曾經身陷幻境,以致留下終身遺憾。
兩位老者年紀雖大,但耳聰目明,聽到林昊的低呼聲,兩人幾乎同時轉過頭,經歷過屍山血海的目光緊緊盯着他,即使以林昊的心境都產生了一絲慌亂。
“小夥子,你聽說過幻境?”
相比起那位老連長,呂老爺子更像個普通老人,目光剎那嚴厲後,很快變得溫和。
林昊深吸口氣,點頭道:
“聽說過。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見到過相關記載,有一種叫做迷幻血蔘的珍貴藥材,凡進入它周圍千米之內,就會被幻境迷惑。心中執念越深,幻境的影響力越大,最後會迷失自己,永難自拔。”
呂老爺子訝然道:“真有這種藥材?”說着,他突然看向另一位老人,激動道:“老連長,夏參謀當初是怎麼說的?”
老連長深深的看了林昊一眼,回憶道:“據夏參謀事後所說,他一走進那片樹林,先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接着陷入幻境。等他清醒過來,周圍已經一片大亂。”
聽完老連長的敘述,林昊心中越加興奮,沒錯,錯不了。他們遇到的極有可能是迷幻血蔘。即使不是迷幻血蔘,也必然是與之不相上下的珍貴藥材。
“兩位老爺子,你們還記得當初那個地方嗎?”
老呂驚訝道:“小夥子,難道你想去?”
“嗯!”林昊趕緊點頭,哪怕有一絲線索都不能放棄,對於培元丹,他幾乎是望眼欲穿。
老連長冷笑道:“我們不會告訴你的,勸你也不要去。那兒地貌複雜,動植物大多有毒,即使一隻蚊子都能把你吃了。”
林昊嘴角一翹,正色道:“老爺子,我家世代中醫,對於珍貴藥材,必定取而觀之。就算千難萬險,也絕不會退後半步。”
大概沒想到林昊爲了研究醫藥居然不惜以身犯險,老呂和老連長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不過內心裡倒是極爲讚賞。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即便如此,兩人依然搖搖頭,起身離開。
發現兩位老爺子要走人,林昊心下着急,可惜卻沒有任何辦法。不過他很快注意到兩人的走路姿勢,雙眉瞬間舒展,對着兩人的背影笑道:“兩位老爺子,如果所料不錯,兩位一定有非常嚴重的關節疾病。只要你們告訴我詳細地點,我保證將你們治好。”
林昊的話讓兩人身體一僵,片刻之後,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即使我們兩個老傢伙疼的站不起來,也不希望看到有志青年去送死。小夥子,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那兒真的很危險。除了危機無處不在的原始森林,周邊更是遍佈來自黃金角地區的販毒者,軍火商,你去了也不過是白白送死。”
林昊聽得一愣,默默看着兩人的背影,一時無語。半響,柳千雪輕輕拉着他的手,低聲勸道:“迷幻血蔘,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林昊點頭,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可是兩位爺爺說那地方很危險?”柳千雪心中擔憂,不想林昊去冒險。
林昊凝視着柳千雪,低頭與她額頭相觸,輕聲道:“千雪,你要相信我。迷幻血蔘對我真的很重要,有了它,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願望。讓你容顏永駐,讓你如鳥兒一樣自由飛翔,讓你如魚兒一樣深入海底,真的,相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