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因舉起手裡的槍對着杜鵑微笑道:“你看到了,我們無所畏懼,我不要求你同我們一樣並肩作戰,因爲你沒資格!我放你一條生路,給你一個苟且偷生的機會!”
杜鵑悲哀地搖了搖頭,她對柳若因道:“你瘋了,真的徹底地瘋了,你想死爲什麼要拉着兵人陪葬?你沒想過嗎?如果你們死了,之前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他們的努力都會付之一空!”
柳若因眼中出現了絲入骨的疲勞,這絲疲態被她很快地掩飾了過去。
只是當這絲疲勞感出現的時候,柳若因不再如剛纔那麼的強硬。
柳若因閉上眼又徐徐睜開眼,她擡起頭說:“你說那麼多不就是爲了救這名你們眼中的救世主嗎?我滿足你,我不殺他,給你和他一個拯救世界的機會,但請你們不要呆在這個地方。這是我們的戰場,也是我們的墓場,這裡將會成爲我們的歸宿,我不希望你們兩人的血污染了這塊地方,所以活着離開吧。”
杜鵑無言以對,她怎麼樣都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柳若因這麼慷慨地赴死?
無論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這些兵人都將會隨柳若因死去,杜鵑所能做得就是帶走陸風,將新世界最後的希望帶走,無論柳若因怎麼看待她。
壓着陸風的兩個兵人解開了陸風。
柳若因沒去看他們,她只是從口袋裡拿起一個只吸了半截的菸屁股放在嘴中。
這十個月,戰場生活讓她染上了煙癮。
濃蘊的煙霧將柳若因籠罩了起來,這個畫面,這個女人,這個場景,如同將她和世界鑲進了照片裡。
照片的顏色將會事黑白色的。
柳若因如是想到。
陸風被杜鵑扶着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個樣子,兩人看上去就像是互相靠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人。
陸風站起來後身形挺是趔趄的,不過他還是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已經骨裂的膝蓋。隨後陸風特玩世不恭地對柳若因說道:“放我走?你確定嗎?其實剛纔我有機會將你們全部都殺死的,可因爲我欠你很多,所以打算讓你出出氣嘗還我欠你的東西,現在債已經還了,所以你們隊裡剛剛侮辱過我的幾個小傢伙我都會殺掉。”
陸風的話讓人覺得好笑,杜鵑即使知道陸風實力還算不錯,可她更清楚,;陸風面對有了兵魂的柳若因,陸風的實力是微不足道的。
剛纔陸風面對兵魂的第一槍時候,如果不是柳若因手下留情,陸風可能已經死了,杜鵑不懂爲什麼這個男人還在逞口舌之爭?
正抽着煙的柳若因,背影看上去像是個男人。
面對陸風的言語,柳若因不苟言笑,因爲她覺得如果自己笑了的話,會顯得她很低級。
柳若因沒搭理陸風,她補充了句:“把十九和二十二一起帶走。”
十九和二十二無論對陸風有怎樣的感情,在骨子裡,這兩個女人任舊是隸屬於兵人。
在柳若因決定帶領這支隊伍赴死的時候,二人同樣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她們哪能想到在這種時候柳若因既然要求杜鵑帶着二人離開?
十九喊道:“團長,我……”
她話說到一半,被柳若因揮手打斷,柳若因回過身子,順手將還剩餘最後一口的煙從手中彈飛,隨後她看着兩人說:“你們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
二十二激動地說:“可是我……”
柳若因再次打斷道:“沒有什麼可是,我們是一羣除了理想之外沒有多餘眷戀的人,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眷戀。所以離開吧,如果你們身上還帶有兵人的榮耀,請你們不要再質疑我的決定。”
這段話柳若因的語氣當中沒有過多的苛責,稀疏平常的口氣,透漏出的決絕更令人絕望。
十九和二十二不再多說一句話,但是她們臉上滿是灰敗的沮喪氣息,好像柳若因的這個決定比殺死她們二人還要難受。
柳若因再次轉過看面向了方思水,方思水從頭到尾都是低着頭的,當柳若因面向她時,方思水全身上下忍不住一顫,她害怕柳若因叫她離開,這會讓方思水無地自容,可正是因爲方思水太過了解柳若因,所以方思水連一絲祈求都沒有表露,她只在等待着柳若因最後的判決。
沒想到柳若因看了方思水一眼就從她的身上離開。柳若因的目光落在了方思水身後的零身上。
零看到,柳若因目光停在他身上時就變得犀利了起來,這個眼神讓零非常不舒服。
滿臉冷汗的零主動微笑道:“不用你說,我會離開這個地方的。”
柳若因冷笑道:“你一直是我們軍團裡的恥辱,這個看法在我第一天認識你的時候就沒改變過。”
零哈哈笑道:“你挺看不起我的,我一直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看不起我的原因。”
“是嗎?”柳若因嗤之以鼻。
這個女人再次轉過身,她甩下一句道:“竟然如此,我收回你零的代號。範翰星,今後你不再能以兵人的名義自稱教官,你也不再是兵人裡的一份子。”
對於每個華夏的軍人來說,兵人這個就像是中世紀的騎士,這個稱號的本身就帶有一種使命感和榮譽感。
範家和拓跋家一樣世代從軍,只是和張揚的拓跋家不同,範家一直都是軍隊當中暗的一面,他們默默守護着這個國家卻從來不合追求任何的榮耀,直到退休,他們纔可能從暗處走到明處獲得一份無足輕重的虛職。
範家世代的守護除了那份印刻在骨子裡的榮耀之外,國家從未給於他們太多。
但範翰星和他的父親、兄長不同,他一直覺得國家虧欠他們太多太多了。可即使如此,範翰星對家族的這份傳承,從未敢有任何的褻瀆。
兵人是範家創建的,也是在範家中繁衍的,範翰星可以容忍柳若因的任何侮辱,可是柳若因沒有任何的權利剝奪他兵人的身份,這觸及到了範翰星的底線!
範翰星笑了,他對柳若因道:“你難道真不知道你看不起我的原因?”
柳若因擡起下巴,傲慢道:“我有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