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爲民說話的語氣很強硬,他說話時,不時望向隋長宏。那隋長宏表面鎮定,但這心裡可就沒底起來。他沒有想到事情變化得如此快,就在前兩天,他還以爲這次穩操勝券,沒有想到這轉眼之間,形勢就風雲突變。
那隋長宏想到了王晨,不知道王晨會不會把自己出賣,但想了想,似乎自己在王晨那邊並沒有留下把柄,如果王晨真的說是受了自己的鼓動,那自己就來個矢口否認,反正王晨一家之言,也沒有其他的證據能證明是自己幕後操作的,這樣以來,自己至少可以躲過這次,至於以後會怎麼樣,那是以後的事情,他暫時不想去考慮。
隋長宏那是裝傻充愣,一直到散會,隋長宏才長出了一口氣。他這心裡可就沒底起來,總感覺這次自己惹到了一個大麻煩。
他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想起蔣天陽來,隋長宏急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自己的辦公室主任朱向天。隋長宏此刻只想着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管那朱向天了。
他回到辦公室,把房間的門鎖上,這纔拿出手機撥打蔣天陽的電話。那蔣天陽和隋羽還在酒店裡面睡覺呢,昨天晚上,蔣天陽和隋羽出去泡吧,一直到凌晨纔回到酒店。這回來,當然少不了纏綿一番,一直到凌晨三四點鐘,倆人才算睡熟了。
當隋長宏打過來電話時,蔣天陽剛剛起牀。在浴室裡面洗澡,聽到蔣天陽的電話響起來,隋羽睜開眼睛,伸手拿過來電話。一看是自己爸爸打過來的,隋羽沒有告訴蔣天陽,自己就接通了電話。
“爸,什麼事情,他在洗澡?”隋羽打着哈欠,顯得還沒有睡醒的模樣。
隋長宏聽到是隋羽的聲音,記得昨天晚上隋羽就沒有回家。隋長宏倒不關心昨天隋羽和蔣天陽跑到哪裡去玩了,反正在望海市這邊也不會出什麼事情。蔣天陽提到過,過幾天就會帶隋羽回家去見他的父母,隋長宏本指望着自己可以攀上蔣家這棵大樹,但現在他感覺自己暫時是攀不上蔣家這棵大樹了,目前只有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才能去想其他的事情。
“小羽,我找天陽!”隋長宏說道,“我有點急事要找天陽,小羽,你去叫下天陽!”
“哦,我知道了!”隋羽說着拿着電話從牀上下來,到了浴室門口,對裡面正在洗澡的蔣天陽喊道:“天陽,我爸找你!”
蔣天陽裸着身子從浴室走出來,他拿過來電話,一邊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一邊說道:“隋伯伯,什麼事情?”
“天陽,出事了!”隋長宏說道。
“出事?”蔣天陽微微頓了頓,隨即問道:“隋伯伯,到底是什麼事情?”
“天陽,你知道省委派下來的調查組現在幹什麼嗎?”隋長宏問道。
那蔣天陽怎麼知道,他並不關心這些事情。在蔣天陽看來,只要自己的三叔說事情沒有問題,那就是沒有問題。蔣天陽還等着看葉凌飛倒黴。蔣天陽笑道:“隋伯伯,我怎麼知道調查組幹什麼,如果讓我猜的話,想必調查組的人已經調查周洪森和葉凌飛了吧!”
“錯了!”隋長宏壓低聲音道,“完全不是這樣,天陽,調查組的人開始調查那名記者,不僅省委派下來的調查組在調查那名記者,市委也要求相關部門調查,我看那田爲民一定是從省裡得到什麼指令了,天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現在完全看不懂!”
聽到隋長宏這番話,蔣天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事情變成目前這個局面那是誰也沒有想到的,蔣天陽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三叔在省裡說話不管用,按照當時三叔的口氣,應該是嚴查,現在情況怎麼變了。
蔣天陽並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聽得出來,隋長宏的口氣比較焦急。蔣天陽安慰道:“隋伯伯,這件事情你先不要着急,我問問我三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等下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隋長宏答應道。
隋長宏掛了電話,這纔想起自己進來的時候,好像沒有注意到朱向天。隋長宏走出自己的辦公室,他想找朱向天談談相關的事情,等隋長宏到了朱向天辦公室時,並沒有看見朱向天。
隋長宏這一詢問,才知道朱向天被兩名市紀委的人帶走了。當隋長宏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的腦袋就嗡了一聲,那朱向天可是他的辦公室主任,會被市紀委的人帶走,這意思不是很明確嗎。隋長宏心裡暗自覈計,難道這田爲民準備對自己動手,但他轉念一想,感覺又不對,那田爲民是市委書記,如果想調查自己的話,卻需要省委那邊的調查組。
隋長宏這心裡愈發沒底起來,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房間的門鎖上,又坐回椅子上。此刻的隋長宏感覺有些疲憊,想想自己從政這年來,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他都闖了過來。只是比起那些風浪來,這次的風浪更大。
隋長宏感覺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悄悄張向自己。自己明明感覺到有這樣一張大網在撲向自己,但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躲,躲在哪裡。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隋長宏站起身,來到窗戶處,望向外面。那陽光照在隋長宏的臉上,隋長宏不由得眯起眼睛來。
一陣手機的鈴聲從他背後傳過來,隋長宏趕忙回到辦公桌前,沒看來電顯示,接通後,不等對方說話,隋長宏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天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出乎隋長宏的意料,電話裡面傳過來的並不是蔣天陽的聲音,而是黑三的聲音。黑三咧着嘴笑道:“隋市長,鬧了半天,你是在等別人的電話,我還以爲你是在等我的電話呢,咳,現在我總算明白你怎麼接我的電話如此痛快!”
“黑三,怎麼是你,我不是讓你等我的電話嗎?”隋長宏聽到是黑三的聲音後,他皺起眉頭來,自己這邊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偏偏這黑三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給自己添亂。那黑三笑道:“隋市長,我是等得有些着急了,這纔來到望海市,咳,我過來一趟可不容易啊,就怕別人認出來我,現在住的地方都是一個小地方,隋市長,你看在我冒這麼大風險的份上,是不是應該照顧我下呢?”
“什麼,你到望海市來了?”隋長宏聽到黑三說到望海市來了,他那眉頭快縮成一團了,嘴裡說道:“黑三,我不是讓你等我電話嗎,你怎麼不聽我的話?”
“隋市長,瞧你說得,我敢不聽你的話嗎,就是我最近手頭實在太緊了,待不住了!”黑三笑道,“隋市長,要不你先給我拿個十萬、八萬花花,我有了錢,當然會找到一個地方好好待着了!”
隋長宏心裡明白這黑三是找自己要錢了,他皺着眉頭,微一思索,嘴裡說道:“黑三,我現在不方便出去,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的賬號,我把錢打給你!”
“我哪裡有什麼銀行賬號啊,我說隋市長,你是不是腦袋當官當傻了,像我這種被通緝的要犯,我能傻到出去拿錢嗎,我現在連面都不敢露,更不用提到銀行取錢了。”
“那你就告訴我你住在哪裡,我晚上把錢送給你!”隋長宏只想儘快讓黑三離開,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出漏子。
黑三咧着嘴笑道:“隋市長,不是我這個人小人,實在是我目前的狀況不敢輕易相信人,這樣吧,我下午四點給你打電話,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把錢送到哪裡的。我一拿到錢,就會找一個地方躲上一段時間,等隋市長有工夫時,再給我換一個身份,恩,最好能給我安排下工作,哈哈,我相信我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隋市長,是不是?”
隋長宏等着蔣天陽的電話,哪裡有工夫和黑三在這裡閒扯。他敷衍道:“好了,黑三,我知道了,我現在有事情要辦,如果你耽誤了我的事情,我告訴你,我自己都要栽進去,更別提給你錢了!”
“哦,那好,我就不打擾你了!”黑三說着掛了電話。隋長宏掛了電話後,把手機放在面前的辦公桌上,整個身體都癱倒進椅子裡面。他現在很累,就感覺這些事情一股腦的都涌了進來,讓他無法招架。
放在辦公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隋長宏拿過來電話,先確認下來電顯示,確認是蔣天陽打過來的電話後,隋長宏才接通了電話。
“隋伯伯,我問過我三叔了,事情有些棘手!”蔣天陽的語氣也變得有些沉重,他聲音很低,說道:“隋伯伯,根據我三叔說的,省委那邊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能證明那名記者所說的事情是假的!”
“什麼?”隋長宏一驚,急忙問道:“天陽,這是怎麼一回事,省裡的人怎麼知道那名記者所說的事情是假的呢?哦,不是還有照片嗎,那些照片可以作爲證據啊!”
“隋伯伯,你先不要着急,聽我慢慢說!”蔣天陽壓低聲音,嘴裡說道:“我三叔說了,確實在望海市有一名外國人被抓起來了,但是,那名外國人是一名間諜,這人還是由北京那邊派的人把那名間諜帶走的,這件事情很隱秘,除了參與進來的那些人知道外,其他的人並不知道。我三叔剛纔還把我訓了一頓,意思是不讓我再插手這件事情了,我三叔也因爲這件事情在省委那邊掉了很大面子。隋伯伯,我三叔認爲整件事情都是一次陰謀,就是有人故意這樣做!”
“不會吧!”隋長宏張大了嘴巴,他已經感覺到整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一個圈套,他感覺有一張針對自己的大網正在罩向自己,但隋長宏卻不知道如何逃出這張大網,聽到蔣天陽這句話後,他就感覺自己看到了生機,急忙問道:“天陽,你三叔還說了什麼?”
電話那頭的蔣天陽微微遲疑,隨即說道:“隋伯伯,你讓我怎麼說呢,我三叔認爲這次的事情本身就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的圈套,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蔣天陽停頓了,隋長宏催促道:“是誰,你快點說!”
“市委書記田爲民!”蔣天陽緩緩說道,“我三叔這次也很生氣,他在省委常委的會上也被省委書記說了,我聽我三叔說話的口吻,似乎這次的事情極其嚴重,他現在根本管不了了,讓我也不要插手,我可能明天就離開望海市!”
“你說是市委書記田爲民,這怎麼可能?”隋長宏不相信地說道,“他有這個能力佈置出這樣大的網嗎,我不相信會是他。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時候的隋長宏已經保持不了冷靜了,他嘴裡嘟囔道:“天陽,難道你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隋伯伯,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了你!”蔣天陽說道,“隋伯伯,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有動作,靜觀其變吧。我先回家去,看看我爸爸那邊有沒有辦法幫隋伯伯你,不管怎麼說,你都是隋羽的爸爸,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天陽,這次就靠你了!”隋長宏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蔣天陽身上。他掛了電話後,就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癱坐在椅子上面。
“怎麼會是田爲民?”隋長宏開始思考起來,他從整件事情開始考慮起來。如果那名外國人真是間諜的話,那些刑警一定知道。但直到現在,也沒有人提到那名外國人是間諜,就是說是有人故意這樣做,其目的就是想把事情鬧大。隋長宏想起田爲民在市委常委碰頭會上的態度,這冷汗可是流了下來。他當時只是以爲田爲民是爲了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他還暗自竊喜,以爲這次可以把田爲民也牽扯進去,那樣以來,望海市就是他的天下了,現在看起來,田爲民那是故意那樣做,其目的就是想讓自己把事情捅到上面去,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對自己不利。
隋長宏這個時候總算明白過來了,但一切也已經晚了。隋長宏本以爲自己是一個勝利者,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一個失敗者。從始至終,他就沒有贏過。田爲民和周洪森倆人爲自己構建了一個大網,就是想讓自己走進來,偏偏自己傻乎乎得走進去了。
這所謂屋漏偏逢連綿雨,就在隋長宏煩惱時,黑三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隋長宏一下子驚醒過來,他看了看時間,竟然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到了四點。黑三打電話過來是爲了拿錢的,隋長宏想到還有黑三這個催命鬼,他這心裡變得更煩了,現在只能一件件事情去解決。想辦法把黑三處理掉,一想到黑三,隋長宏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來。這黑三以前那就是一個亡命之徒,這殺人放火的事情沒少幹。黑三現在還被列爲A級通緝犯,被全國通緝。黑三要是被抓住的話,那也是死刑,也就是說按照黑三現在的身份,就算殺幾個人也沒有關係。
一想到這裡,隋長宏就感覺黑三不那樣討厭了。他拿着電話,嘴裡笑道:“黑三,不好意思,我剛纔有事情耽誤了!”
“隋市長,沒有關係,我有大把的時間等你!”黑三說道,“只要隋市長給我錢,讓我等再長的時間,也沒有問題!”
“黑三,想不想多拿些錢?”隋長宏問道。
“多拿些錢?”黑三沒有想到隋長宏會這樣說,他問道:“隋市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怎麼說呢,就是我現在遇到了麻煩的事情!”隋長宏聲音壓低,嘴裡說道:“這件麻煩事情很棘手,說不定我也會栽進去。如果你能幫我幹掉一個人的話,我會給你二十萬,而且以後我還可以讓你在望海市生活得自由自在,黑三,這個條件怎麼樣?”
“真的?”黑三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隋長宏說道,“你不是說過嗎,咱們倆人是在一條船上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也跑不了。就算爲了我自己,我也應該讓你平平安安的,黑三,你說對不對?”
“恩,隋市長,你說得很對,咱們倆人確實是在一條船上的,我要是被抓住,你也得進監獄!”黑三說道,“如果你要是倒了呢,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看起來這筆買賣確實很划算,不過,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目前在哪裡,你讓我怎麼出手?”
“黑三,這個好辦!”隋長宏說道,“我現在就去銀行取錢,到時候,咱們見面,我先給你十萬,剩下的錢會在你得手之後給你。同時,我會把那人的照片以及他詳細的資料給你,你需要做的就是幹掉那人!”
“成交!”黑三說道,“隋市長,咱們就這樣說定了,等你取完錢後,就打我這個電話,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到哪裡見我,咱們見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