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盤龍臥虎

深夜,漆黑的五老山,一個男子緩步走在密林當中。

這男子正是葉青,從家裡出來,他的確是沒有別的去處了。所以,就去買了一些熟食黃紙,來到了二十里外的五老山。

這座山上,葬着葉青這輩子最尊重的一個人。

葉青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村裡的人叫他老李頭,而葉青管他叫三爺。

老李頭是個寡居老人,葉青很小的時候他就在村裡住着了。在葉青的印象當中,老李頭總是坐在門口的大樹下,抽一支辛辣的旱菸,肚子裡有講不完的稀奇故事。

葉青從小喪母,家庭的關係,讓他自小就沉默寡言。大部分時間,他都坐在老李頭家門口,聽他講一些外面世界的故事。

有人說老李頭年輕的時候很風光,有人說老李頭只是一個大騙子,誰知道呢?葉青只知道,老李頭肚子裡始終有講不完的故事。

葉青十歲那年,老李頭開始教他扎一些馬步什麼的。扎馬步很辛苦,葉青也不知道扎馬步究竟是爲了做什麼。但是,從小開始,越是辛苦的事情,他就越要拼命去做。跟着老李頭紮了三年的馬步,老李頭開始教他練一些拳。

直到進了部隊,葉青才知道老李頭教他的這些拳有多大的用處。身體並不佔先天優勢的他,能夠在兩年的時間被選入特種兵部隊,又接連三年成爲全師格鬥冠軍,靠的便是幼年打下的紮實底子。

葉青一直覺得,老李頭的過去,肯定有許多故事。但是,老李頭從來沒說過,葉青也沒有問過。

葉青考上大學那年,老李頭安靜地死在家中。算起來,到了今年,葉青已有五年沒來給他上過墳了。

葉青本來打算第二天再來上墳的,但是今晚索性無事可做,就來老李頭這裡陪陪他了。

老李頭的墳葬在半山腰,這是老李頭活着的時候,自己挑選的墳地。當年老李頭葬的很草率,除了葉青,沒有人給他戴孝,沒有人給他燒紙。他的過去,就像墓碑上刻下的李三爺一樣。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人知道他的過去!

快到老李頭的墳前,葉青遠遠地卻看到那邊竟然有些火光。葉青詫異,這大半夜的,誰會來這山上啊?

葉青放輕腳步,悄悄往那火光走去,卻驚愕地發現,那火竟然是在老李頭的墳前燒着的。

老李頭墳前此刻還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白鬚白髮的老者,面容紅`潤,頗有幾分鶴髮童顏的姿態。

另一個背對葉青,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樣。但是,從背影看來,這應該是一個女孩子,而且身材還很窈窕。一頭齊腰的長髮整齊地飄散在背後,在那火光的照耀下,猶如黑水一般輕輕晃動。

葉青更是詫異,這兩人明顯是在給老李頭上墳。只是,他們和老李頭什麼關係?爲什麼這大晚上的來上墳?

葉青躲在後面,不想驚動這兩人,準備等他們離開了再過去。

他沒等多久,那老者將黃紙燒完,便轉頭看向他這邊,笑道:“朋友,山風微涼,不如來火堆邊坐坐。”

葉青驚愕,這老者究竟是怎麼發現自己的?這也太奇怪了吧?

既然被發現了,葉青也就沒有再繼續躲藏,從樹後走到墳邊。

老者靜靜看着葉青,尤其葉青走路的每一步,他都看得非常仔細,彷彿想把葉青研究透徹似的。

葉青心中雖然詫異,但他不是個好奇的人,所以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

走到墳前,跪下磕了幾個頭,將帶來的東西擺好,燒了幾張黃紙,這才轉向老者。

葉青沒有說話,因爲該是這老者說話纔對。

兩人就這樣對視,過了許久,老者突然往前一步,擡手便按在了葉青的肩膀。

葉青身手何其好,但是,偏偏這老者的一下,他竟然無法躲過。被老者按住肩膀,葉青只感覺一股大力襲來,不由讓葉青大吃一驚。黑熊算是整個部隊力氣最大的了,但是,老者這一下的力氣,竟然比黑熊的力氣還大,直接把葉青推得一個踉蹌。

葉青往後退出一步,消掉一部分力量,立時沉肩彎腰,紮下馬步,硬生生扛住了這一下。

不過,老者也沒有繼續用力,見到葉青紮了扎馬步,便輕笑擡手,這股大力頓時消失。

葉青長舒一口氣,他心裡很清楚,老者若是繼續按下去,他肯定扛不住的。

這一下,葉青對這老者更是好奇了。他看着老者,微微沉默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道:“你認識李三爺?”

老者淡笑,上下打量了葉青一番,道:“這墳是你修的?”

“是村裡人修的。”葉青道。

老者:“爲他戴孝的人是你?”

葉青點頭,心中更是奇怪,不知道這老者究竟想說什麼。

“難怪!”老者淡笑,轉頭看向那墳墓,道:“這麼多年,我以爲你真的放下了。沒想到,最後還是留了一手。也好,你留下的東西,總算是有人能繼承了!”

老者說完,從身上摸出一個破布包裹的東西,遞給葉青。

葉青沒有接:“這是什麼?”

“這是我替他保管了二十年的東西,沒想到,最後我並不是還給他。”老者看着葉青,道:“而是還給了他的傳人。”

葉青微微一愣,道:“什麼傳人?”

“呵呵……”老者淡笑,並沒有回答,只把那個東西塞在了葉青的手中。

葉青摸着那東西,裡面包的好像是一本書。

老者走到墳邊坐下,輕聲道:“二十年的責任,終於放下了。對你,我也總算有個交代了。”

葉青滿頭霧水,這老者辦事說話都非常的奇怪,搞得他模棱兩可的。什麼傳人,什麼責任,他到底是在說什麼呢?

“這位公子,能不能麻煩你扶我一下?”此時,旁邊的女孩突然出聲。

葉青轉頭看向女孩,女孩也正看着他。只不過,女孩的雙眼並沒有什麼神采,看起來竟然有些怪異。

女孩的面容倒是很漂亮,清麗的臉上,還帶着些許風霜的侵襲。睫毛很長,兩條劍眉略顯英氣,沒有妝抹,卻已國色天香。

葉青走過去,伸手將女孩扶了起來。沒有問爲什麼,因爲這兩人都太奇怪了。

“謝謝。”女孩站穩身體,略帶一絲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的眼睛不好,看不到東西,麻煩你了!”

葉青一愣,怎麼說這女孩的眼睛看起來奇怪呢,原來她是盲的?

看着女孩的模樣,葉青不由有些惋惜。這樣一個花樣女孩,卻無法看到這五彩的世界。

女孩輕笑道:“其實,盲了也沒有什麼不好。雖然無法看到這個五彩的世界,但是,你卻能聽得更清楚了,可以盡情地幻想這個世界的美麗,不用擔心看到醜惡。上天給你一樣東西,就必然要拿走你一樣東西。同樣,上天拿走你一樣東西,就肯定會還給你一樣東西!”

葉青詫異,不僅是因爲這女孩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更是驚詫這女孩的豁達。說實話,有幾個人能像這女孩一樣,如此的樂觀呢?

“爺爺,我們該走了。”女孩輕聲道。

老者從墳邊走過來,沒有看葉青,直接扶着女孩離開了。

走出十幾米,老者突然轉頭,道:“記住,他的名字叫李長青!”

葉青知道,老者說的是老李頭。原來,老李頭是有名字的,他叫李長青!

女孩跟着老者走下山,過了好久,她方纔輕聲道:“爺爺,李三爺選了個什麼地?”

“臥虎之地!”老者道。

女孩微微點頭,道:“我摸了他的骨,他是盤龍之命。”

“難怪李老三願意選這麼一個傳人。”老者淡笑,道:“盤龍臥虎,加在一起就是龍虎之命。看來,他是想讓這個年輕人,實現他曾經未曾做到的事情!”

“一命二運三風水,命由天定,風水人定,這兩者是固定的。但是,這運,和人息息相關,纔是最終決定成敗的關鍵。”女孩道:“未來一切,還很難說!”

葉青不知道這兩人還在議論自己,他心中也充滿了詫異。但是,他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他最後還是留在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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