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美女，說話也太特別了吧？
或者說，他如今已經和一般的大學生有了較深的代溝？
董君同情地遞過一張餐巾紙，示意羅翰擦擦下巴上的水。
羅翰有些尷尬地接過，胡亂抹了兩把，又道：“呃，小妹妹，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很多秘密。再說，我們倆今天才認識，一點都不熟……”
“哦，那簡單，你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我以後經常找你出去玩，一來二去的，也就自然熟了！”董君理所當然。
羅翰：“……”。
陳嘯一直在牛黃的旁邊笑吟吟地等着董老出鑑定結果，看着他倆聊得高興，忍不住悄悄朝羅翰豎起大拇指。
這兄弟，自打擁有異能之後，異姓緣倒是越來越好了！
好在沒多久，董老便鑑定完畢，取下鼻子上的老花鏡，很肯定地點頭：“沒錯，這確實是天然牛黃。而且，都是質量極佳的上等膽黃！嘖嘖……！”董老忍不住感嘆：“你們共進營銷還真有能耐，我都有十多年沒有見過這種質量的天然牛黃了！你們來看看，這裡，還有這裡，”他極爲滿意和興奮地指指盒中兩塊牛黃的兩個不同部位：“都有一層黑色光亮的薄膜。這層薄膜是有講究的，叫做‘烏金衣’。小劉，你以後若是購得了這種牛黃，再賣給客戶，切記要跟他們說，這種質量的牛黃，效果特別好，所以他們手上那些中醫的開方，用量要酌減。”
沒想到一向不輕易贊人的董老居然給出這麼高的評價，龐經理臉上頓時高興地笑成了一朵花。共進營銷從某一方面來說，已經成爲了他的支持者，所以，共進營銷的貨好，也就意味着他的支持力硬。
劉匡和阮明長同時湊上前去看了看，然後，臉色便是一鬆，現出明顯的喜色，再彼此對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幾許忌憚和警惕之意.
對面這位，可是強有力的競爭者啊！
沉吟片刻，劉匡首先看向陳嘯，徐徐開口：“陳老闆，不知這天然牛黃，貴公司打算如何出售？”
打過幾次交道，劉匡已明白，這普通的藥材生意，只管和陳嘯商談，羅翰是不管的。
“呵呵……”陳嘯笑了，笑得相當無害：“劉總，既然您如此爽快，我也就不繞圈子了。你們仁心堂和阮總所在的迎風製藥，都是我們共進營銷的堅實盟友。而我帶來的天然牛黃呢，剛好也是兩塊，只不過是一大一小，大的6兩4錢，小的4兩9錢。所以，大家都別傷了和氣，暗拍吧！誰出的價錢高，這塊大的就歸誰。價低者，需再加10%才能買到這塊小的。否則，小的這塊，我就帶回去了。”
劉匡和阮明長來購買這天然牛黃，不外乎是爲了出售給組織部長。而這個出售的行爲，也不單止是賺錢，更有藉此向這位市委組織部部長交好和拉關係的意思，所以，大小的份量，就值得組織部長自己斟酌了。能買到大塊的，其實力和運氣，心意，自然也要比小塊的強，不是麼？
所以，陳嘯一點也不擔心賣不起價。
劉匡和阮明長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精光。
難怪羅翰身爲大股東，卻放手將銷售的議價的工作交給這個陳嘯。不愧爲五柳環保集團的太子爺，這陳小子聰明啊！
雖然有兩塊，但暫時只賣大的那一塊，讓他倆不好意思出低價。然後，爲免相互之間懸殊太大，小的這一塊，又需要價低者再加點價才能買到，這樣一規定，高價買到大塊的那一位心裡也舒服。因爲，萬一兩人之間的出價差在20000以下的話，小的這一塊，賣出的價錢只會比那的大一塊高。
可小的這一塊，在份量上，可是比大的要輕1兩半！
當然，這裡也有兩者的出價相差太大，然後導致小的這一塊遠遠便宜過大的那一塊的可能。但是，一來，這塊本來就小，大家心裡都能接受，二來，這麼一搞，誰的出價更公道，更適合以後進一步的結交，也就從出價中體現出來了。買到小的那一塊，這次固然是佔了便宜，但以後，知道你小氣，共進營銷未必會願意與你繼續大批量的交易呢！
驚歎歸驚歎，兩位銷售總監再次對視一眼，目光中的警惕之意更盛，臉色也嚴肅起來，開始琢磨着如何出價。
羅翰和陳嘯知道他們需要時間來考慮，也沒有着急地催促，只在一旁笑吟吟地開始研究那盤未曾下完的軍棋。董君雖然年紀最小，卻還知道分寸，這等重要時刻，也沒有再出聲和羅翰聊天，只把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目在那木盒子內的天然牛黃上不停地打轉。
龐經理則知趣地尋來兩張乾淨的白紙和兩隻筆，分別遞給了劉匡和阮明長。
整個經理室頓時奇異地安靜下來，只能聽到空調機那緩緩地抽風之聲。
幾分鐘後，劉匡已拿定了主意，以左掌小心地護住右手，提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出價，謹慎地疊成兩個對半後，肅然地遞給了陳嘯。見他如此，仍在沉思的阮明長心裡一凜，目光微轉，手中的筆也立刻動了起來，在紙上刷刷地寫下自己的最高心理價位，微笑着交給了陳嘯。
陳嘯將兩張紙片分別打開，迅速一掃，眼中便是精光一閃，然後，他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似錯愕，又似是懷疑。
下一秒，陳嘯把兩張紙條同時移到鼻尖處半尺，再次很認真地看了好一陣，活像是那上面不是幾個簡單的數字，而是精細複雜的繡花圖案。
這個奇怪的動作，讓所有人的心都不約而同地懸了起來。
怎麼了？
半分鐘過去了，當陳嘯再次確定，自己的確沒有眼花時，他便無奈地搖搖頭，看看正緊緊盯着自己，臉上又是疑惑又是懷疑的劉匡，再看看一旁同樣是緊張地看着自己的阮明長，突然就嘆了口氣，把兩張紙片往羅翰面前一送：“阿翰，這個報價，呃，你看看吧！”
羅翰相當不解：“怎麼了？”起身，接過，目光往兩張紙片上飛快地一掃。
然後，他的臉色也變得和陳嘯一樣的古怪，更是明白了陳嘯爲什麼會嘆氣。
剛纔陳嘯的那番報價的策略，確實是別出心裁，正常情況下，可以爲共進營銷獲得最大的利益。不過，不管是陳嘯，還是他，都漏過了一個可能。而偏偏，命運就是這樣奇怪，你想到的，它不理你，卻專挑你想不到的，給你來一下！
劉匡和阮明長的報價，完全出乎羅翰和陳嘯的預料，不分高低，均是195688元/公斤！
羅翰可不相信，這兩位在他和陳嘯到來之前，會先就這天然牛黃的出價達成一致。陳嘯可沒透露手裡有多少牛黃，所以，正常來說，劉匡和阮明長是處於互相競爭的狀態，不可能私下裡溝通。
董君見他臉色突變，大感好奇，忙催：“喂，帥哥，怎麼了？”
羅翰苦笑地揚揚手裡的兩張紙片：“劉總，阮總，我真的很佩服你們倆，想的價錢都是一樣的！這可就爲難我了！”
劉匡和阮明長錯愕地對視一眼，靜默片刻，不約而同地笑了，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立刻鬆緩下來。
這樣也好，不分高低，至少自己在眼力上和做人和運氣上，不比對方差，也不會失了面子。
“等下單獨找他聊聊，看他是怎麼想到這麼報價的！”兩人心裡都暗想。
董老先是訝異地眉毛微微一挑，隨後，看向劉匡的眼睛就變得相當溫和。
龐經理卻是很吃驚地瞪大了眼，隨後，眼中便流露出些許的失望。
陳嘯一直在關注衆人的臉色，此刻注意到龐經理和董老的反應，心裡便情不自禁地感嘆。
這人啊，處於不同的地位，看問題的大局觀確實就不一樣！
董老是在站在整個深海市藥材市場的角度上。迎風製藥和仁心堂據說也有些業務來往，只不過數額應該不大。如果劉匡在這時候出價高出阮明長太多，當着羅翰和陳嘯的面，阮明長自然只能接受，但回頭再想起來，搞不好，心裡就會不舒服，以後也難免會在生意上給仁心堂找點岔。
而現在，就不一樣了。
這倒不是說陳嘯之前的出價策略不對。畢竟陳嘯是貨物的持有者，價高者得，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敏感到劉匡和阮明長臉上的變化，羅翰心思疾轉，已明白他倆的感受，不由曬笑。
都是好面子的人啊！
他非常理解。
只是，理解歸理解，現在兩人的報價一樣，但這牛黃有大小，雖然可以切開來賣，但感覺未免有些小家子氣，難免會讓兩位總監小看了共進營銷。那麼，該如何處理比較妥當呢？
羅翰的目光微轉，下意識地轉向眨巴着大眼的董君。
當他的眼角餘光不經意地從棋盤上空飄過時，他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
有辦法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