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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聽到這話,看了一眼石方評問道:“擔憂?本王有什麼好擔憂的?本王看,該爲這場雨擔憂的人,應該是在冀州城裡的百姓和趙璋吧!”
石方評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雨很大的話,那麼衡水湖的湖水就會上漲。王爺難道不擔憂嗎?”
燕王說道:“沒錯,下大雨了,那麼衡水湖的湖水就會漲了。護城河的河水也會漲,那麼整個冀州城的河道上都會有瘟疫的疫源,距離整個冀州百姓全部都中瘟疫,那也不遠了。你說是不是?”
石方評對燕王說道:“王爺,我們的士兵也會將死得更多,因爲我們的士兵也要喝水的!還有王爺你,你也會有危險的。”
燕王看向石方評笑着說道:“方先生,你擔心什麼?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們可以將軍營搬到高地,挖掘深井,喝深井的水,那樣就會沒事了。可是在冀州城裡的百姓,卻不能,他們可就慘了!”
說到這裡,燕王笑了。
石方評看到燕王臉上的殘忍的笑容,他也嘿嘿地笑了起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站起身來,他來到了燕王的面前,搖了搖頭對燕王說道:“王爺,你別忘記了,這瘟疫不僅僅在水裡也能夠傳播,在空氣,也能夠傳播的……王爺,你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將感染瘟疫死的兄弟的屍體拿出去深埋了,燒掉……”
燕王看向石方評說道:“先生你喝醉了。”
“你會後悔……你真的會後悔的!”石方評不理會燕王,而是略帶憤怒地說道。“因爲……我們這六萬多的兄弟,你看看,才一個月的時間沒到就死了一千多人了……”
“一千多人……而且每天死亡的人數都會增加,昨天死了一百二十個人,你讓他們將這些兄弟的屍體投入護城河中……如今冀州城外的護城河,一片臭氣熏天……你猜猜,今天死了多少個人?”石方評看向燕王問道。他確實有些喝醉了。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口齒不清了。
燕王看着這位喝得醉醺醺的石方評,不由皺眉頭。
“我告訴你。死了一百三十九個,我剛剛問了軍醫知道的數據……當然,還沒有到晚上。估計到晚上一定超過一百五十個……王爺,這些人都是跟隨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因爲害瘟疫死了,你不僅不將他們火化好好安葬,還將他們拋入護城河中,你就忍心嗎?而冀州城裡的百姓,可都曾經是夏國的百姓……他們何辜?”
“王爺,你明明知道,這個冀州城裡,根本沒有大軍把守。爲什麼不下令攻城?”
“王爺,你明明知道,施立平的兩萬大軍,如今都不在冀州,而是到了南邊去了。你爲什麼不下令攻城。如今守這個冀州城的守軍,根本不過三千,而且多是老弱殘兵,你爲什麼不攻城?”
“你只需要搞一個夜襲,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攻下這個冀州城,冀州城的城牆殘破不堪。就算是硬攻,也死不了多少人的。”
“王爺,我知道,我知道你這樣子做的目的是什麼?”石方評望着燕王說道,他此刻的眼神不再是迷茫的,也不是渾濁不堪的,竟然變得有些清澈了。
石方評對燕王說道:“王爺,我知道你是想要用這場瘟疫來打敗唐軍。”
“你是想要模仿當年文侯滅樓蘭的故事嗎?”石方評看向燕王說道,“文侯林青用瘟疫來對付異族人得到了勝利,而且使得西北邊陲,上百年沒有動亂,這些功績,你羨慕,你嚮往。可是王爺,你別忘記了,當年文侯對付的是什麼人?如今你對付的是什麼人?”
“這些都是我們夏國的百姓,都是我們夏國的百姓啊……”
“他們不是異族人……他們都是我們中原百姓……王爺!”石方評說到這裡,眼淚鼻涕一起落下來了。
燕王聽到這話不由皺眉頭,他當下叫道:“來人,將是方軍師扶出去,他喝多了……讓他到雨中清醒一下……”
門外的士兵聽到這話,不由走進來了兩位,他們兩個人走進來,就一人想要抓住身子瘦小的石方評的手,可是卻被石方評喝止了。
“老夫可以自己走出去!”石方評對這兩個人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接下來是轟隆隆的雷聲。
而就在閃電打下來的一瞬間,在軍營門口站崗的幾位軍士看到了門外突然間來了一批人馬,他們看到騎在馬上的人的臉上都帶着一個鬼臉,若是白天不下雨的時候看到,他們或者還沒有害怕,可是現在是夜裡,而且還是下雨的時候,在閃電打下來的一瞬間,他們看到的鬼臉。
這使得他們不由膽戰心驚了。
“鬼啊!”有人大聲叫道。他的聲音才叫完,人就已經倒下來了,因爲他的胸口中箭了。不只是他,就連他身邊的那幾位因爲突然間看到這詭異的一幕而驚呆、嚇得無法喊出聲的士兵也被射殺了。
馬背上跳下來的幾個人,將攔住去路的橫木和大門都推開了,然後上了馬!
“殺!”在衆人之首的一個穿着黑色的蓑衣的男子大聲叫道,他手中舉着一把彎彎的鐮刀向敵人的中軍帳指去。
聽到這話,跟在他身後的人馬都衝殺進去。這些人手裡拿着彎彎的,像是地獄裡的勾魂使者所用的那種鐮刀,逢人就殺,不說話,馬蹄踏在大營的泥地上,水坑裡,濺出了一道道水,漸漸的污濁的泥漿水變成了鮮紅色。
一道又一道的刀影飄渺着,在這黑夜裡,如同雷電一般,只是雷電過後是霹靂,他們的刀光過後是一顆又一顆的人頭墜地。
“殺!”
“殺!”
伴隨着雨聲、雷聲,這喊殺聲不算什麼,可是還是引起了喧譁,因爲這些人來的人數不少,有兩萬之衆那麼多。
“什麼聲音?”燕王劉平羌本來還在爲石方評喝醉酒來這裡鬧事生氣,突然間聽到了這一陣似乎是馬蹄聲和喊殺聲,他不由問道。
這個時候,有一位將軍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他進來就指着外面口齒不清地說道:“王爺,王爺,不好……不好……鬼,鬼……”
“有鬼!”那位將軍驚恐地叫道。
燕王聽到這話,臉色馬上變了。雖然鬼神之說,他不太相信,可是軍隊裡士兵們這幾日都在盛傳鬼神之說,言燕王將那些因爲瘟疫死去的士兵的屍體扔到護城河,這種做法有損陰德,而且還會讓那些因爲瘟疫死去的士兵的靈魂的不到安息,四處徘徊找替身之類的話。這些讓燕王很不高興。
如今這位將軍是都尉這種軍職的人,竟然當着自己的面,一臉慌慌張張地說什麼鬼神之說,燕王能夠高興起來纔怪,他當下馬上抽出了旁邊的劍,一把將那位將軍的腦袋給砍了下來,拿着帶血的劍就要出去。
他才走出營門,就被一個火急火燎的將軍衝進來,差點撞個正着,好在兩個人即使剎住腳步,纔沒有相撞。
燕王定睛看了一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麾下的右軍統領趙廣。上一次他和施立平的一戰,打得十分的精彩,被燕王認同了,成爲了燕王看中的將軍,就被封爲了右軍統領。
可是對上一次和施立平打得不相上下的趙廣來說,因爲上一次施立平用計,他才輸的,他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這次燕王來攻打冀州,趙廣就是抱着要將施立平腦袋削下來的目的來的。
可惜的是施立平的人不見,害得趙廣空歡喜一場。
“趙廣,你怎麼一身都溼透了,這是怎麼回事?”燕王看到趙廣這副狼狽樣子,吃驚地問道。其實他說這話的時候,從遠處已經有兵戈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了他的耳朵當中,他聽到這聲音感覺到很刺耳。臉色不由變得十分的難看了,久經沙場的他,哪裡還想不到肯定是敵人趁着雨夜來偷襲了。
趙廣當下單膝跪下,抱拳說道:“王爺,敵人鐵騎趁着雨夜來襲,來勢兇猛,兄弟們抵擋不住了,還請王爺跟着卑職速速離開。”
燕王聽到這話,馬上說道:“我劉平羌統兵多年,還從未有過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過,就率兵逃走的記錄。這一次,也絕對不允許存在這樣的記錄。”
“隨孤王殺出去。孤王就不相信,敵人能夠因爲一個偷襲,而將我六萬軍隊滅殺!”燕王當下有些惱火地說道。他說着就走了出去。
因爲雨下得很大,本來在軍營裡點着的松節油的油燈也被澆滅了,就算沒有被澆滅,也因爲碰撞,和廝殺,敵人的衝進來的亂衝亂撞,亂殺,而倒在了地上,淌出來,鋪在了地上的水面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個軍營是或明或暗的,暗的地方,那是沒有敵人的衝殺,而明亮的地方,卻充滿了廝殺聲。
好傢伙,這那麼多的騎兵,這人數竟然在自己騎兵一半以上吧!好在自己修築軍營的時候,設計了防止敵人偷襲的機關,否則的話,這浩浩蕩蕩的偷襲的隊伍,豈不是要將自己的打營給掀了,自己才知道敵人的到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