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月色和火把的亮光,黃山可以清楚地看清城下的士兵是清一色的騎兵。那個朝着城門上喊話的士兵是一個滿臉是血,容貌不甚清楚的人,可是從他的口音聽得出來,這個人應該是兗州人。
“我家將軍是皇上御封的討逆大將軍,姓李,名諱乃是李辰,是八公主的駙馬,是皇帝御封的逍遙侯!”那個喊話的士兵答道。
劉平順喜歡民間女子紫芸,封爲燕妃的事情,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雖然清河離洛陽相隔千里,可是八卦傳播的速度,那遠不是千里可以阻隔的。趙璋自然聽過關於這個紫芸的一切,包括紫芸的弟弟,一個叫李辰的人被封爲逍遙侯的事情。
如今聽到這個名字,趙璋的眉毛不由上挑起來了。
皇帝寵愛妃子,把妃子的親人委以重任,這是很正常的。既然那個李辰都被封爲逍遙侯了,那麼再封爲討逆大將軍,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一時間,趙璋猶豫了。
黃山看到趙璋猶豫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大人,這個李辰似乎是皇上的寵妃的弟弟,我看這事情不像是作假。”
“本官沒有見過這個李辰,因此就算城下是真的李辰站在哪裡,本官也不認得。不管如何,暫時不要開城門,省得被敵人利用這個騙了去。那燕王十分的狡猾,我們不得不放!”趙璋咬牙說道。他知道自己這樣做,萬一樓下的那個李辰是真的,那麼自己這樣做,就肯定是得罪了他,以後自己的政治前途那可是玩完了。
黃山點了點頭,他也看不起那個叫做李辰的人。他馬上說道:“卑職明白!”他朝着城樓下喊道:“城下的兄弟,我家大人沒有見過你家將軍,可否讓你家將軍出來一見?”
喊完這話,城樓下的那個傳話的士兵,不由看向了在衆人當中那位騎在馬上的年青人。不一會兒,那位年青人就拍馬過來,兩邊的士兵紛紛給他讓道。
“本侯就是李辰!”那個年青人立在城門下大聲地喊道,“也是陛下親封的討逆大將軍。你快開城門,讓本侯率大軍進去,爲你把守城門。”
城樓上的黃山看着馬背上坐着的年青人,容貌十分的俊秀,而且更讓人吃驚的是這個人的年紀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摸樣,根本不像是一位將軍,而像是一位公子哥。他看了一眼趙璋。
趙璋也拿不準,他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讓他等到天亮。”
“侯爺請見諒,我家大人和侯爺素未相識,因此還請侯爺找一個和我家大人相識的人,來證明侯爺的真正身份。”黃山朝着樓下的人叫道。
一時間樓下的那些士兵們忍不住罵出聲音了。
“我家侯爺是皇帝御封的討逆大將軍,我家侯爺是皇帝妹妹的夫婿是當朝的駙馬,身份是何等的尊貴,今日奉旨來救你們清河郡,你們郡守竟然爲難我家侯爺……”
“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快開城門……”
看着那些騎兵們罵聲一片,樓上的黃山看了一下趙璋,趙璋搖了搖頭。而這個時候,樓下的那位坐在馬背上的年輕的叫做李辰的人擡手說道:“住口!趙璋大人就是因爲謹慎,才守住了清河郡。他這樣做沒有錯。”
他這話說完之後,那些罵聲漸漸消失了,最後樓下的士兵變得平靜下來了。
“趙大人,本侯知道你就在城牆上,本侯因爲只顧救援,一是走得匆忙,沒有帶和趙璋大人你認識的人。不過,本侯隨身帶了聖旨和印信,大人若要查看,可以放下吊籃,讓本侯把印信和聖旨放在吊籃上,讓大人查閱。”
趙璋這個時候才說道:“那就麻煩侯爺了。”他讓人放下吊籃。
而樓下的李辰也讓人把隨身攜帶的印信和聖旨放到了吊籃上,樓上的士兵把吊籃拉上去之後,趙璋認真地查看了印信和聖旨。
“大人,這印信和聖旨可是真的?”黃山問道。
趙璋點了點頭說道:“像是真的。可是反賊燕王手裡有皇帝的聖旨,他可以讓人冒充,這冒充聖旨和印信的事情,自古以來都有之。何況對方還是爲了詐開我們的城門,因此也不可以輕易的相信。”
“侯爺,下官官卑職低,也看不出這印信和聖旨的真假,還請侯爺恕罪!”趙璋讓人放下吊籃,把印信和聖旨還給了樓下的人,然後大聲說道。
這個時候,樓下的李辰怒了,他說道:“趙璋,你這也謹慎過頭了,你可知道我爲了救援你,把敵人的西門的營地燒了,南北兩門的敵人肯定已經覺察到了,他們人數衆多,我只帶來五百人,萬一他們來了,那本侯這五百人又當如何?”
“你快開城門,否則本侯有什麼閃失,你可擔待得起?”李辰指着樓上的趙璋憤怒地質問道。
這氣勢,這聲音,那都是咄咄逼人的,讓樓上聽到這話的人不禁縮了縮頭。
黃山看向趙璋說道:“大人,怎麼辦?他說的話很有道理,萬一讓其他城門的反賊趕到,他們的人數又少,我看他八成是會受不了的。”
確實,以他們五百人的數量,根本不可能殺得了從其他三個城門集合過來的反賊的數量。
趙璋猶豫了,就在他猶豫的一瞬間,擡頭無意當中看到了不遠處而來的星星之火。
“大人,你看,其它三個城門的反賊聚集而來了。”黃山驚慌地說道。
而城下的那隊人馬也在這個時候,發現了遠處趕來的人馬,他們也同樣表現出了驚恐,有些人又開始罵娘了。
“趙璋,你快打開城門,放我進去。”而在馬上的那個叫做李辰的人謊了,他連忙擡頭看向城頭的趙璋叫道,“我要是死在這裡了,陛下肯定不會放過你的!趙璋,你快打開城門,把我放進去!”
黃山驚恐不已地看向趙璋說道:“這個時候打開城門,根本來不及了……大人……”
趙璋的額頭也冒出了豆大的汗水,他對城下的李辰說道:“討逆將軍,城門已經被我用石頭封住了,而且還澆上了水,冰封了,要搬開石頭,只怕要很長的時間……”
“那馬上放下吊籃,趕緊放下吊籃,把所有的吊籃都放下來,把我們這五百人拉上去,能夠拉上多少就是多少,快……”
看着城樓下的李辰驚慌失措的樣子,那個恨不得馬上就要上來的樣子,趙璋咬了咬牙,而很猶豫……
“大人,快決定吧!再遲一點的話,他們可能都會被殺了的!”
趙璋剛好點頭,突然間腦子裡閃過了什麼,他馬上對着李辰問道:“侯爺,你和八公主成婚,八公主的貼身宮女伯牙可跟着陪嫁?她臉上有個大黑痣的那個。”
樓下的李辰愣了一下,隨即罵道:“公主陪嫁的宮女那麼多,本侯哪裡留意得了這麼多,你快點放吊籃下來,把本侯救上去……快點……”
“大人,你看,那些人越來越近了,大人,你快點把吊籃放下去吧!再遲一點的話,這幾個人就要遭殃了。”黃山驚慌失措地看向遠處,原來越近的火把。
趙璋很淡定地看向黃山說道:“不用多言了,此人是假的。”
黃山愣了一下。
而這個時候,趙璋對左右要放吊籃的士兵說道:“兄弟們,這些人都是假的!他們是反賊派來詐城的。”
“大人,那怎麼辦?”
一揮手,趙璋馬上招來了弓箭手,一時間樓上的箭矢如同飛蝗一般,朝城樓下的那幾百個騎兵射去。
一時間射死了不少人。
“趙璋,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你敢射本侯,你不想活了……”
“趙璋,你這個反賊,你要殺本侯,本侯回朝一定參你……”
李辰在幾個士兵的保護之下,指着樓上的趙璋大聲的罵道,他此刻是氣得直咬牙。
趙璋在城樓上,冷笑地看着樓下的那位討逆大將軍說道:“侯爺,你既然是駙馬,而且是八公主的駙馬,怎麼會不知道八公主身邊那個叫做伯牙的不是什麼宮女,而是一頭獅子呢?而且還是一頭成年的獅子……”
“該死……竟然被揭穿了……”在城樓下的那個假的逍遙侯李辰憤怒地罵道,“算你厲害,趙璋!哼,你以爲你這個破城,能夠堅守很久嗎?只要開春,天氣暖了,冰雪化了,我們就可以攻城了,到時候,不僅你會死,城裡的每一個都會死,我會將這裡踏得雞犬不留。趙璋,你識相的趕緊開城投降,我還可以在父皇的面前保奏你爲大將軍!趙璋……”
可惜的是這位假的李辰還沒有多少幾句,迎接他的飛矢就從他的耳邊擦過,一瞬間,他的臉色都綠了,他馬上讓人保護他迅速地退到了射程之外。
而這個時候,那些配合他演戲的那幾個城門聚集過來的士兵,也在這個時候蜂擁而聚。他們在憤怒的假的李辰的命令之下,對城門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可惜的是他們準備的攻城工具不足,而且冰牆無比的光滑,他們那些膽子大的人衝到前面,也只有死路一條……看着死的人多了,那個假的李辰,終於放棄進攻了。
氣呼呼地率着人離開了。
趙璋看着這堆人離開,頓時鬆了一口氣,而此刻天已經大亮了,他整個人的精神顯得無比的疲憊,他扶着牆頭,看向黃山說道:“差點,我們就被奸猾無比的反賊給騙了……哎,還好……”
就在趙璋以爲自己可以回到府裡好好睡上一覺的時候,他剛剛躺在牀上沒有睡上多久,就被丫環叫醒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