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玻璃娃娃

清晨來得格外的早,越接近七月,氣溫就越高,白天佔據了一天中的十四個小時,所以學員們五點半左右就起牀,有的趴在公寓外的護欄山峰發呆,有的乾脆躲入衛生間中,有一個卻很突出,那就是麻瓜!六點還躲在被窩中,呼嚕聲打得賊響。

七點左右,學員們都趕向公寓後側的食堂吃早餐。

起得最晚的麻瓜卻一馬當先,似非洲難民般直奔食堂而去。飄零楓少和楚一凡並排走着,楚一凡也換上了藍色長袍,腰帶的束縛讓他更顯得削瘦,難怪司空小茹會說他是上等排骨!飄零楓少手執一把羽扇?!哪是羽扇,實是一張薄板,他倒是扇得開心十足。

“喂,我像不像李尋歡?”飄零楓少嬉笑着問道。

楚一凡看了他一眼,說道:“不像。”

聽罷,飄零楓少馬上拉開了腔,說道:“我是你的室友,在我們還不是很熟的情況下,我問你什麼,你應儘量往好處說,這可以培養彼此間的感情嘛,當然嘍,以後熟了就無所謂了,這是處世原則,知道了吧?”飄零楓少很是期待地望着楚一凡。

楚一凡帶着疑問的口吻,說道:“那不是騙人嗎?我不喜歡那樣。”

飄零楓少大嘆道:“像你這種人真應該去非洲。”

“爲什麼?”楚一凡不解地問。

飄零楓少用那薄板敲了下楚一凡的頭,說道:“非洲多土著,他們的部落都是你這樣的呆頭鵝,這就是他們那裡經濟搞不起來的原因之一,不夠奸嘛,你去他們那,他們還會說歡迎光臨呢。”

“哦,”楚一凡若有所思地應了聲。

見楚一凡神情有些失落,飄零楓少忙說道:“非洲可是個好地方,人民熱情,野生動物又多,我想去都去不了呢,那裡還有好多好東西,像自由女神像啦,金字塔啦。”

楚一凡看了眼飄零楓少,說道:“自由女神像是在美國,金字塔是在埃及,你怎麼說它們在非洲呢?”

飄零楓少眯眼,笑道:“還不是怕你心臟脆弱,經不起我的語言摧殘,所以才胡謅的,你以爲我腦子鏽透啦,決~不可能!李尋歡是多麼聰明的呀,到我這代可不會出現低智商,曉得不?”

楚一凡問道:“李尋歡又不是現實中的人物,你又不是小說中的人物,你怎麼可能是他的後人呢?”

飄零楓少止住腳步,彎腰撿起一塊尖石,看着十米開外牆頭蹲着的一隻麻雀,說道:“一凡,你信不信我可以用這顆石頭打下那隻笨鳥?”

楚一凡搖了搖頭。

“看清楚哦,”飄零楓少收起笑容說道,雙眼緊盯着那隻麻雀,右手舉至胸前,拇指和食指捏着尖石快,他重複道,“看清楚哦。”

看着飄零楓少那認真的模樣,楚一凡也覺得這個平時吊兒郎當的飄零楓少不會說大話,他的目光直視着那隻死到臨頭的麻雀。

飄零楓少右手一用勁,手臂快速揮動,尖石藉着右臂的力量疾射而出!

“中!”飄零楓少叫道。

楚一凡略顯激動地昂起頭,他想目睹麻雀與飛石對撞會發生什麼,結果…結果卻大失兩人所望,飛石明明擊中了麻雀,但…麻雀聞絲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那飛石可憐地墜落在地。

“怎麼可能?!”飄零楓少睜大眼睛叫道,“決不可能這樣的!”

楚一凡不知所然地看着安祥自得的麻雀。

他們兩人當然不知道,神風學校四周已開始運行一種阻礙性極強又透明的防禦光罩!這種防禦光罩由任安研製出,首次投入實用,防禦光罩不僅能隔離內外的一切撞擊,還可以隔離防禦光罩內外的影像,裡面的人無法看到外面的真實圖像,看到的只是防禦光罩運行器設置的半虛擬圖像。外面的人可以看見裡面的景象,但這又有什麼意義?又無法與之溝通。另外,除了從逆輪專線傳來的訊號外,防禦光罩還會截斷絕大部分的通信訊號,仇冰佐的手機沒信號也正因爲此!

由於這種防禦光罩的存在,整個神風學校就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監獄!

“怎麼會這樣?”飄零楓少自問道。

楚一凡笑着說道:“沒什麼的啦,意外總會發生的。”

飄零楓少擦了擦被弄髒的手,自我安慰道:“李尋歡的智商有一百八,我有一百七十九,總會有一次射不中的,沒事,沒事。”

“咕咕咕咕~~”楚一凡的肚子正在抗議他們的逗留。

飄零楓少立然醒悟,叫道:“一凡,趕快,不然沒早餐吃了。”

楚一凡忙點頭,兩人加快腳步走向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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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下,白血和任安正審視着一具屍體。

屍體是一個學員,全身都像被榨乾了般,面部凹陷,深陷的眼窩足有半根手指深,全身肌肉都重度乾死,體色泛黑,屍斑遍佈下體,他的衣物被脫得一乾二淨,整個屍體蜷縮在一起。

幸好學員去食堂的路是從左邊繞過去,沒有人會走到這裡,不然可就要出大亂子了。

白血眉頭緊鎖,一隻手重重打在了槐樹上,綠葉飄飛,一片一片降落在屍體上,用純淨的方式安慰着這顆縱慾而死的靈魂!

“知道是誰幹的嗎?”任安問道。

白血冷冷說道:“二重天的執行者魅姬!”

“什麼意思?”任安故裝驚訝,問道,“執行者殺死學員,這不是對馴化的阻擾嗎?魔主怎麼讓這種人做執行者?”

白血雖對任安沒半點好感,但這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正如任安所言:都是爲逆輪服務。白血說道:“魅姬此行的目的和我差不多,她也是馴師,只不過是負責沒什麼意義的方面,她還帶來了魔主的命令,要讓小茹也加入馴化!我同她說過了,人數已定,所以她才……”

任安捋着山羊鬍須,半帶笑意,問道:“那你會怎麼辦呢?”

白血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見白血已走遠,任安陰沉着臉,說道:“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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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裡。學員們正在用餐,早餐簡單卻搭配合宜,每人一個煎蛋,一晚熱牛奶以及兩個大包子。

莎織裝束如前,紅色石榴花公主裙,金黃依肩秀髮上額外戴着一頂白色廚師帽,藍色星眸正認真注視着平底鍋中的煎蛋。煎蛋色澤白黃,無數的小油泡正相互推擠着冒着。

莎織手抓着小鍋鏟,將煎蛋翻了個面,繼續煎炸約半分鐘,見煎蛋已泛香,她忙剷起,說道:“熱哦,小心燙着舌頭,”說着,她將煎蛋輕輕放入一個小瓷盤,一雙肥手正端着。

“謝謝啦,”麻瓜說道。

好幾個學員都以一種極鄙視的目光看着麻瓜,可知,他已吃下八個煎蛋,五碗熱牛奶和七個大包子!

楚一凡和飄零楓少走進食堂,正碰見麻瓜在大啃煎蛋,飄零楓少見着就直搖頭,嘆道:“豬吃食就是這般模樣。”

麻瓜聽到也不多加辯駁,反正不疼不癢,把肚子填飽才最實際!

當飄零楓少知麻瓜吃了好幾個人份量的早餐後,忙圍着麻瓜大瞧,說道:“麻瓜大哥,你再吃就超標了,屠宰場正期待你的光臨呢。”

麻瓜舔了舔滿嘴的油膩,滿不在乎地說道:“怕個屁,你們能有我豐滿嗎?我告訴你們,豐滿是一種另類的美,你們很難感受到的。”

衆人目光直刺麻瓜。

麻瓜見狀,忙縮下頭坐回位子上去。

飄零楓少見廚師是一個如此養眼的美女,忙溜到她對面,胳膊肘子靠在廚桌上,說道:“嗨~玻璃娃娃,我教飄零楓少,親切點就直呼我爲楓少,你長得好讓人流口水呀,還不如……”

“還不如當我老婆!”仇冰佐大笑道。

飄零楓少回頭瞪了仇冰佐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擾自己,仇冰佐知趣地歪過了頭。

“我不叫玻璃娃娃,”莎織小聲說道,“我叫莎織,你是要煎蛋嗎?”

飄零楓少點了點頭,戲道:“你的名字好聽,但本人更加的奪人眼球,瞧你這身靚服,多麼的合適你呀,像公主,像芭比娃娃,更像玻璃娃娃。玻璃,易碎之物,它透明、光滑、一塵不染,當用它雕琢成娃娃時,那完完全全是億萬男人心中的準夫人!”

聽着飄零楓少的讚美,莎織紅着臉微低着頭,執着小鍋鏟的手毫無規律地翻鏟着那個備受煎熬的煎蛋。

見狀,飄零楓少伸手摸向莎織的手,說道:“我怕翻蛋技術超級棒,讓我來教你。”語畢,他的手已經摸到莎織執鏟的手。

莎織本已方寸大亂,被他一摸,巨大的反應洶涌而來。她“呀”地大叫一聲,執鏟的手慌然向上逃開,由於反應過大,那本躺在鍋鏟上的煎蛋向上蹦起,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後砸在了飄零楓少的腦門!

“哈哈……”衆人狂笑中。

莎織雙眸微驚,她忙解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怕生人,請不要生氣,我再煎個蛋給你。”

飄零楓少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沒…沒關係,但你好歹把這蛋弄下來,我的心窩都快被它燙熟了。”

莎織正要拾起小瓷盤迎接這個膽敢太歲頭上動土的煎蛋,卻又止住了雙手,只見她星眸微微睜大,雙脣張開,細聲叫道:“小茹。”

飄零楓少正欲轉身看個究竟,但只覺重心不穩,整個身體向後傾斜了三十度,這倒沒讓他摔倒在地,但…但卻讓他頭上那個煎蛋順勢滑過他的臉頰,直奔胸口而去!

“媽呀~~”飄零楓少似野獸般嚎叫,整個人左右亂蹦着,怎奈腰帶將長袍束縛住,煎蛋隨着他的動作而按摩着他的上身肌膚,蒸汽浴也沒這個煎蛋厲害!

“還敢不敢吃隨着豆腐?”司空小茹手叉小蠻腰笑道。

飄零楓少瞥了司空小茹一眼,可憐巴巴地說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美女與野獸的真諦了。”

這時,楚一凡跟司空小茹介紹道:“他叫飄零楓少,是我的室友。”

司空小茹打量了番狼狽不堪的飄零楓少,皺起柳眉,說道:“笨錘,不是吧,你的室友怎麼是個大色狼,見着莎織就這麼變態,若見到傳說中的四大美女還不獸性大發?你應該不會被他傳染吧?”

楚一凡忙搖頭,說道:“他人挺好的。”

飄零楓少解開腰帶抖出煎蛋,他看了眼通紅一片的皮膚,擡頭注視着司空小茹,說道:“美女,你何必這麼狠呢?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是想和玻璃娃娃溝通而已啊。”

司空小茹不滿地反問道:“溝通?那有必要摸嗎?我在你背後觀察了好久,我有一個成語可以形容你,那就是‘人面獸心’!”

一聽這話,飄零楓少忙轉頭問莎織:“玻璃娃娃,我沒那麼差吧?”

莎織微紅着臉,說道:“好像…好像是吧?”

聽罷,飄零楓少揚起笑臉,對司空小茹說道:“爲了澄清你對我的誤會,我現在就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司空小茹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點了點頭。

飄零楓少鄭重地繫緊腰帶,問道:“你會煮飯嗎?”

“不會,”司空小茹答道。

“你會睡覺嗎?”

“會,白癡問題,”司空小茹說道。

“你會起牀嗎?”

“會。”

“你會坐車嗎?”

“會。”

……

“你會做夢嗎?”

“會。”

“你會坐船嗎?”

“會。”

“你會嗎?”

“會,”司空小茹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這王八蛋!!!”司空小茹大嚷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

司空小茹掄起平底鍋猛地擲向已跑到門口的飄零楓少。

“砰!”飄零楓少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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