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畫的雙眼淚汪汪的,這一幕,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讓她顫抖,讓她害怕。
“小姐,您留這裡陪我好不好,不要出去了……”
涼音垂了垂眸,半響之後,卻是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傻瓜,我若藏起來,等到他們想拿我來威脅殿下時,一定會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我,這樣的話,等我被找到了,你也會被我連累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必須主動反擊,不能變成殿下的負擔,也不能拖累任何人,明白嗎?”
小畫無措的扯了扯衣角,眼淚滴落,“可是我怕……”
涼音輕輕一嘆,“這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情了,我若不出去,就是在等死。”
說着,她又緩緩接道:“此次洛南他們定是算了好久,他們將百姓聚到城門口去,肯定也沒打算放過他們,城門緊閉,城內便是血流成河,外頭的人也不會知道,他們就是打算硬奪皇位了,即是硬奪,死多少百姓他們都無所謂,因爲他們奪到手後,肯定還會有更殘忍的方法來解決離城的其實問題。”
“但我們不一樣,得民心才能得天下,如果那麼多百姓都出事了,以後殿下便是登上了皇位,也容易失去民心,從此背上一個保護不了百姓的名頭,洛南他們不在意,不代表我們也不在意。”
說到這裡,她又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最重要的是,我見不得那麼多人死,自我懷上這個孩子起,我便一日比一日多愁善感,時常回想自己以前殺過的人,你不瞭解,我曾雙手沾滿了鮮血,我必須要救一些人來贖罪,這樣的話,這個孩子以後就不必承擔太多了。”
她摸了摸肚子,眸裡滿是凝重。
“當有了孩子之後,看天下的每一個孩子,都覺得特別可愛,這次的百姓中又有多少個可愛的孩子呢?這是皇家的爭鬥,不該讓他們犧牲。”
小畫咬了咬脣。
“小姐,您是想爲殿下分擔吧……”
涼音淺笑,“也有這個原因吧,洛南想拿我與百姓來威脅他,等到百姓們被聚到城門口時,他就能開始威脅了,而我必須要帶着百姓們先逃,只要救走那一批百姓,他們想再抓一批肯定又需要好多時間,在那段時間內,殿下一定會解決所有叛徒,不讓他們再次抓百姓來威脅他的。”
這般說着,她又伸手輕輕擦了擦小畫的眼角。
“所以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的,記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門,因爲我不能分身保護你了。”
小畫哽哽咽咽,聽了她的話,心裡忽地又更加哽咽了,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好……”
涼音淺笑,讓她躲好之後,才偷偷摸摸的走了出去,瞧見外頭沒人之後,她才低着腦袋悄悄走了出去。
出了離雲殿,看了眼那羣躲在屋檐下的侍女與小廝後,她又快步走到了她們身旁。
衆人微微一怔。
“王……”
“噓!”
涼音連忙開口,因爲披着斗篷,所以門口的侍衛並未認出她來,她左右看了看後,才緩緩道:
“通知府裡的所有人,分成幾隊,悄悄躲到宗管家那裡去,離的遠的就藏到屋子裡,不要站在門外,也不要去與那些人發生爭執,儘量保護好自己。”
那些個下人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多問,只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藉着對離王府的熟悉,涼音很快便躲開那些侍衛走到了宗管家所住的院子。
見到她時,宗管家很明顯的嚇了一跳,連忙便跪了下去。
“參見王妃娘娘……”
涼音一臉嚴肅,“不必多禮,我來這裡,是想和你交待一些事情的,包圍我們離王府的並不是皇上的人,而是一些背叛東離的,他們纔是真正的謀反勢力,前太子洛南已經逃出來了。”
說着,她長長一嘆,“其它的我也不解釋了,反正從現在開始,你要保護好府裡的人,帶着莫老,以及所有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們躲進屋裡,無論外邊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宗管家的臉色猛地一僵,後而霎時便慌了進來。
但也只是慌了一會兒他便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爾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娘娘放心。”
涼音輕輕點頭,看着周邊的丫鬟與小廝們不一會兒便嘰嘰喳喳的交頭接耳,又見他們嚇的慌慌張張的模樣,她嘆了嘆,終是道了句。
“那就拜託你了。”
卻見宗管家忽地便跪到了地上。
“娘娘說什麼呢,應當是我謝謝娘娘纔是!昔日有眼無珠,竟是對您做出了那種大逆不道之事,後來甚至都沒有來找您道歉,您卻大人不計小人過,不僅沒有懲罰於我,還肯讓我繼續擔任府裡的管家,我的心裡一直不是滋味,今日您能主動找我,我歡喜還來不及呢。”
說着,他又甚是懊悔着道:“而且保護府裡的人,本就是我的責任,又何需讓您來拜託呢?”
聽着他的一字一句,涼音也只是欣慰的揚了揚脣。
“無礙,我理解你的,昔日我與殿下的關係複雜,你會怕我取代你的管家之位也十分正常,那時我的行爲也有些傲慢過了頭,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先起來吧,等度過了這次的難關,再說其他。”
宗管家一臉嚴肅。
“好!”
說着他便站起了身,爾後十分凝重的望着身後的人道:“聽娘娘的話,所有人都先躲進屋裡,呆會外邊若是打起來,所有人都不要大呼小叫,也不要出門!”
話罷,那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一會兒便紛紛躲進了殿中。
而涼音草草的交待了幾句後,便緩緩地走了出去,正欲去將府裡的侍衛聚起來,幾個人影便突然向她走了過去。
而領頭的那個,則正是鎮守宮門的陳將軍。
只見他神色高傲,見到她時,連禮都不行了。
只道:“王妃娘娘,三皇子要見您。”
涼音蹙了蹙眉,看了眼空蕩蕩的四周,又見雨已漸漸變小,這才緩緩着道:“不必裝了,帶我去找三皇子,我看是想抓我進宮,然後拿去威脅別人吧?”
陳將軍的眸光微暗了暗,倒也不太驚訝,畢竟洛洋來時便已經說了,聖旨此時就在她的手上,她也應該早就收到別人的傳信了。
於是也不再裝模作樣了,只冷冷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請吧,我可不想傷了一個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