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妖嬈是被一陣吵鬧聲驚動的。
外面的聲音非常吵,楚妖嬈不得不開了門。
而出現在楚妖嬈眼中的,除了周圍一圈圍觀的人以外,就是中間的,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這不是少公子嗎?”人羣中竊竊私語。
楚妖嬈看着坐在中間的男人,只消一眼,就發現了……
他們是一樣的人。
墨清遠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個小表妹,他轉動手下的輪椅,然後往前進了兩步:“妖嬈,我來帶你回家。”
帶我回家?
楚妖嬈看着墨清遠,內心深處,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撥動了一下。
她看着墨清遠的眼睛,忽然就響起了剛纔墨修棋在裡面對她說的話:“清遠那個孩子,眼神是防備人心的冷。”
楚妖嬈微笑:“墨清遠?”
墨清遠同樣回之以微笑:“是。”
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小表妹了,怎麼辦呢,如果風情和百里錦鈺同時來搶,她要用什麼法子保護住這個小公主呢?
楚妖嬈沒有伸出手,迴應墨清遠。
她只是微笑地道:“二舅舅,在裡面筋脈盡斷了,現在已經昏迷了過去。”
人羣中的雲姑臉色大變,她不管不顧地跑上前,越過楚妖嬈就想往裡面跑。
可是楚妖嬈此次卻是攔住了她。
“二舅舅已經答應我,和我回墨家救治身體,雲姑現在最好不要去看他,因爲他此刻見不得風,如果雲姑以後想要看望他,還請去墨州城。”
楚妖嬈眼中的冷漠使得雲姑停住了腳步。
雲姑的眼神有些恍惚,心底一陣陣的發冷。
她看見這張臉,第一反應是多年以前看見的墨幽蘭那張溫柔到極致的臉。
但是現在看見這張完全不同的冰冷的臉的時候,雲姑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兩個人。
十六年前與十六年後,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
“雲姑,讓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雲姑猶豫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
少公子的威信,在墨家的領地裡,堪稱是獨一無二的。
“少公子”,雲姑看着墨清遠,目露猶豫和擔心,她是真的很擔心墨修棋。
“雲姑,你和二叔待在這裡這麼久了,是時候要回去了,二叔既然受了傷,就必須要帶回墨家,而且我爹和祖父都要過來,到時候你跟着收拾一下,回墨州城吧。”
墨清遠看着楚妖嬈,淡淡地吩咐道。
楚妖嬈的嘴角露出一絲興味,這是一個同類。
她緩緩地走上前:“表哥?”
墨清遠點點頭:“表妹。”
周圍圍觀的人火速將消息傳遍了整個墨家族地,墨家少公子過來了,聽說墨當家,以及墨家老爺子,都要過來。
這是一件動盪很大的事情,這麼多年來,墨家試煉地作爲一個特殊的地界,除了每年接送弟子出入這裡以外,幾乎是沒有什麼改變的。
而現在墨家三個權力最大的人來此,真真是讓人內心無限的惶恐與疑惑。
“都退下吧。”墨清遠的命令自然沒有人會違背,他的命令一出,所有人都離開了這裡。
而云姑則是內心悲喜交加。
如果回到了墨州城,身爲墨家二爺,墨修棋即使是個酒鬼,也不會缺少倒貼上去的女人的。
尤其是,現在她根本就不知道,墨二爺是個什麼情況。
爲什麼他的筋脈會盡斷,爲什麼楚妖嬈會阻止人進去看情況。
雲姑慢慢地走遠,但是腦海中卻是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好像從楚妖嬈過來之後,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楚妖嬈轉了轉眼睛,然後想到了自己要在離開之前完成的事情,於是輕聲道:“表兄,我還需要處理一些事情。”
墨清遠微笑着點點頭:“好,你想要做什麼,趕緊去解決。”
楚妖嬈緩緩地走下來,路過墨清遠身邊的時候,彎下腰,輕聲地道:“我以前似乎,見過你。”
墨清遠微笑着頷首:“天賦大會之前,我見過你,很漂亮的眼睛。”
楚妖嬈微笑,剛剛想要直起身子離開的時候,卻是又聽見他道:“你在天賦大會上面受了傷,流了血,所以我就聞到了你身上
傳來的,墨家血脈的氣息。”
楚妖嬈的腳步頓了頓,然後緩緩走向了前方。
而直到她幽幽走遠,楚妖嬈的話才輕輕地傳進了墨清遠的耳朵裡。
那是一句輕微的嘆息:“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是因爲你,才讓我來到了這裡。
墨清遠勾起脣,對着虛空輕聲地說了句:“你覺得墨家的這個新主子怎麼樣?”
他的身邊並沒有人,或者說,並沒有人眼可以看見的人。
可是墨清遠話音一落,就有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身形從半空緩緩顯現了出來:“她會給墨家帶來榮耀,也會給墨家帶來死亡。”
全身黑衣的人跪在地上,頭深深地伏在地上。
墨清遠沉思了一下,才轉過輪椅:“是這樣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着,墨家要有可以擔得起她帶來的榮耀的實力,也有擔得起她帶來的毀滅的能力。”
墨清遠的輪椅往前慢慢地走遠,而身後的黑衣人恭敬地傳來聲音:“主人,不去看看,還在屋子裡面的二爺嗎?”
“早就給她帶走了,筋脈盡斷的人,沒有措施的話,怎麼可能繼續好好活下去?”
墨清遠的話淡然而悠遠,但是卻給人一股森森的涼意。
自己的二叔筋脈盡斷,但是卻選擇一個陌生的,才見面的表妹,到底是什麼感情呢?
黑衣人的身形緩緩地從地上消失。
而楚妖嬈往前走的時候,並未毫無目的。
這個族地當中,其實就住了那麼幾個人,所以找人,也不是那麼難。
楚妖嬈邊走,邊在回想起剛纔見到的墨清遠。
戒指裡面傳來了小狐狸的聲音,楚楚的語氣分外忌憚:“主人,剛纔的那個男人,好恐怖啊,那個人是你的表哥?”
楚妖嬈的神情有點點古怪。
她在心中衡量了許久之後才緩緩地回答了一句:“是同類。”
是那種從血腥地裡面爬出來,然後穿上一身潔白的華服,裝的衣冠楚楚,像花兒一樣漂亮完美……
但是內心卻早已腐爛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