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蕊那雙好看的大眼睛狠狠地白了阿杰一眼:“難道你和這樣一個美女在一起,就連個可說的話題也沒有嗎?你和我哥在一塊兒的時候,不是特別能談笑風生嗎?把你和我哥說話的姿態轉移到我這兒來點,這段時間,我都沒和人怎麼說話,再這樣下去,真擔心會得抑鬱症!”
說到抑鬱症,凌天蕊突然就想起了媽媽,每週二,哥哥一定會雷打不動地去看媽媽,可是這周他的腿出事兒了,沒去,自己因爲要陪着爺爺,還要去醫院看哥哥,也沒去看媽媽,她給療養院的醫生打過電話了,媽媽的病情這段時間穩定的很了,如果持續這樣,假以時日就能間或出院,回家住上一陣子了。
阿杰怯怯地搖了搖頭:“對不起,天蕊,我還不知道和你說點什麼,和你哥至少可以有生意上的事兒談,和你,我們所處的環境,所接觸的面兒不一樣,我一時間和真是不知道該和你談些什麼才合你的意。”
阿杰說的是實話,他和天蕊之間所接觸的面兒相差甚遠,自己除了生意就是生意,對其他好像還真是不在行,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和天蕊說什麼,才能投其所好。
而且阿杰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和天蕊在一起的時候,就不由得緊張,不由得舌頭打顫,所以他還真是不知道和天蕊說些什麼,說她哥,她會急,說其他,實在沒有話題。
“阿杰,我有些想媽媽了,有段日子沒見她了。”凌天蕊幽幽地說道,這是阿杰第一次聽天蕊提起夫人,她說到夫人,臉上是淡淡的哀愁,夫人在家裡,幾乎是禁忌,沒人敢提及,一提就會惹起老爺子的無限傷感,夫人的病已經十多年了,這十多年來,夫人就幾乎在療養院度過。
這夫人的病,是凌少兄妹兩人心裡的心病。
凌家看似表面風光無限,實際上其中的愁苦滋味只有兄妹兩人清楚,豪門無限風光的背後,通常都亂得很。
這點從小和凌家兄妹長大的阿杰自是清楚。
這凌少和天蕊其實很小的時候就父愛母愛統統缺席了。
凌少的父親,也就是昊天的前總裁,根本就不顧家,在外風流韻事一大堆,凌少母親是因爲父親的不管不顧,得不到他一丁點兒的重視和愛,才抑鬱成疾的,好好的一個家,在很多年前其實就散了。
這點上阿杰對凌家兄妹實際上是抱有同情態度的,自己不管怎麼樣,雖然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爸爸,但是至少這麼多年來,有個媽媽在跟前噓寒問暖,他們兄妹幾乎就是在爺爺的庇護之下長大的,母愛和父愛統統缺失。
所以有的時候這天蕊的性格有些狂野不羈,天遠的性格有些高冷孤僻,其實和缺乏家庭裡父母的教育是息息相關的。
阿杰現在聽到天蕊這麼沉重地在說着自己母親的事兒,心裡有些替他們兄妹難受。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凌天蕊。
天蕊小姐看上去什麼也不管不顧,其實她的內心還是挺在意家裡人的。
“凌少每週都去看的,這周沒有去看,不過他給院長打過電話,還和夫人通過電話,夫人最近神志清楚,精神也不錯,凌少說過,過些時候,就把夫人接回家來。”阿杰安慰天蕊。
這麼些年來,每週週二,只要凌天遠在國內,不管他多忙,他都會放下手頭的工作,去看看夫人,凌天遠這次因爲腿的原因沒能如約去看望夫人,但還在醫院裡給夫人的主治醫生打過電話,也和夫人通了電話,才放心。
“阿杰,其實有的時候,我挺羨慕你的,你的媽媽至少從小到大都陪在你身邊,可是我們呢,爸爸是那個樣子,從小就幾乎缺席,而媽媽又生病了,也沒有多少時間陪在我們身邊,所以雖然我和哥哥父母雙全,但是卻和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什麼不同,小時候,除了爺爺,我就和哥哥最親,因此我最受不了哥哥的心裡有其她人會超越我,可是現在這個超越我的人出來了,我的心突然就不平衡起來,哥哥最愛的,最疼的是我啊,阿杰,是我!”凌天蕊繞了半天圈子,最後還是把話題又轉回了莫北身上。
不過這次阿杰知道了凌天蕊爲什麼會如此仇恨莫北了,她怕,怕她搶走凌少的愛,他也知道了爲什麼這個天蕊一身刺兒呢,源於她沒有安全感,想要保護自己,保護過度了,也就傷害到別人了。
這和他們家這麼特殊的情況是分不開的,看似凌天遠和凌天蕊兄妹高高在上,養尊處優,實際上他們兄妹倆的內心深處都極度缺乏愛,缺乏安全感。
現在在這對相依爲命的兄妹之間突然多出來一個莫北,而凌少對莫北就極盡寵愛,所以作爲被哥哥異常疼愛和放縱的天蕊自然而然會心裡不平衡,所以她纔會從中作梗,纔會見到莫北就來氣,凌少越是對莫北好,天蕊就越發的痛恨莫北,在她看來,自己纔是佔據凌少心中最首要位置的,誰也甭想在凌少心裡把自己擠出去。
當然天蕊這個想法有些孩子氣。
但是阿杰理解。
一個從小几乎沒有父愛和母愛的孩子,凌少的愛當然佔據了全部,有這樣的想法也情有可原。
阿杰放慢了車速,這是他第一次窺探到天蕊的內心,聽她能夠這麼傷感,這麼認真地說心裡話。
阿杰幽幽嘆了一口氣,“天蕊,其實你哥對你的愛是誰也搶不走的,兄妹之間的愛是親情之間的愛,他和莫北之間是男女的情愛,這兩種愛根本就不存在誰佔據了誰的,你們都是凌少心中最愛的人!”
凌天蕊一聽阿杰又沒有順着自己,而是替莫北說話,心裡不免又硌得慌,自己怎麼又無緣無故地提到了那個小女人,真是揮之不去的幽靈!
凌天蕊嘟了嘟嘴巴:“我真是嘴欠,明知道你和我哥是穿一條褲子的,都站在那個女人一邊兒,我怎麼說媽媽的時候又提到她,真是鬱悶,什麼都不說了,回家!”
凌天蕊埋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