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桀眉心一擰,何曼卻尷尬到爆,她撐不下去了,匆匆走到門口,拿起外套就要走人。
安以桀以爲她生氣了,拒絕了方慧的視頻要求,站起來就來追她。
“別理她,吃過早餐再走。”他拉住何曼的胳膊,朝裡面看了一眼。
何曼卻被方慧嚇的心驚肉跳的,可是見安以桀如此坦然,她才又放鬆了幾分。
如果她這樣走了,小川會怎麼看她?
安小川跟着他爸爸附合:“不要走嘛,曼曼,我們一起吃早餐。”
何曼拗不過這父子兩,順從的又重新坐到餐桌前。
只是,因爲方慧的存在,之前的好心情還是受了些影響。
吃過早餐,何曼去樓上給小川穿衣服,穿好後,她蹲下來,握着他的肩膀:“小川,告訴我,如果你的方慧媽媽跟你說,我是搶走你爸爸的壞女人,你會不會恨我?”
“那我爸爸是你搶走的嗎?”安小川問她。
何曼搖頭,她沒搶過,卻不知不覺的掉進他編織的漩渦中。
“你放心吧,如果方慧媽媽真這樣說,我會跟她說,曼曼不是壞女人,她是我爸爸和我最愛的女孩子。”想起爸爸昨天跟他講的那個秘密,安小川在何曼肩上拍了拍,“曼曼,我爸爸說,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一種感情,每一個擁有的人,都應該理所當然的享受它。”
“這話真是你爸爸說的?”何曼小心翼翼的問,心因爲這句話而微微顫動。
“對呀。他連這麼肉麻的話都講的出來,看來,他是真的很愛你了。”安小川說完,張開雙臂抱住了何曼的脖子,“曼曼,我把你讓給我爸爸,是想讓你開心的。你可千萬不要不開心哦。”
何曼的心又是狠狠一顫,一把將安小川緊緊抱住,用力的在他頭頂上吻着:“小川,你真是媽媽的小暖男,媽媽好愛你。”
安小川在她懷裡僵了僵,心想,他剛纔是不是聽錯了,他的曼曼剛纔說的是“媽媽”?
不過,這個稱呼好溫暖啊,尤其是從她口中說出來,安小川情不自禁的就想將她抱的更緊一些。
有了小川的安慰,再下樓的時候,何曼的心裡的陰霾已經一掃而光。
*
當方慧第五次發來視頻邀請時,剛到辦公室的安以桀終於按下接受鍵。
“以桀,你在公司嗎?我這時候給你發視頻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視頻那頭,方慧腋下撐着一雙柺杖,練習太久的她,臉頰上粉撲撲的,鼻尖上還有晶瑩的汗水。
“不會。”安以桀看着她腋窩下的柺杖,而方慧才發現他的注視,她很自豪的笑着。
“以桀,你看我,已經可以藉助柺杖走路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像從前那樣照顧你和小川了。”
“我說過,你不用操之過急,身體要緊。”
“以桀,我病了好幾年,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可以健健康康的站在你面前。”方慧在傭人的攙扶下,坐到了牀上,她動情的說,眸子裡閃動着深陷愛情中的女人才會有的光芒。
“我記得從前你最愛吃城南一家小店的米粉,那時候我常常早上開車替你去買,也不知道現在的傭人會不會做給你吃?早上,我發視頻沒有打擾到你吧?其實我就是想叮囑傭人,讓她多做些符合你口味的食物……”
方慧說話時,脣邊一直帶着幸福的甜笑,安以桀盯着那笑容,心裡卻壓抑的不行。
“以桀……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昨天的採訪是你練習的媒體?”安以桀突然問。
“是啊。”方慧一臉無辜,“我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還關心着我的身體狀況,以桀,昨天記者說想要一張我們一家三口的合影,你走的匆忙,我也沒來得及照,就讓媽發過來一張你和小川的合影,然後,我找人ps了一下,發給了記者,怎麼樣?他們應該看不出來吧?”
安以桀輕笑一聲,沒說話。
“昨天我還看了好多過去這幾年我們公司的新聞,以桀,這些年,你一邊撐着公司,一邊照顧我,實在太不容易了。我想爲你做點什麼……以桀,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替你做些什麼。”
“你什麼也不必替我做!”安以桀打斷了她的話,覷着屏幕另一端看了幾年依舊陌生如昔的女人,他脫口而出,“方慧,我們離婚吧。一會兒我會讓律師將離婚協議書給你發過去,你看一下,如果有什麼要求,你可以儘管提,我會盡量滿足你。”
方慧臉上的笑突然凝結了,她怔了半天,才顫聲問了一句:“以桀,你說什麼?”
安以桀深呼吸,又將剛纔的話重申了一次:“方慧,你發生車禍時,我們是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的路上。如果不是那場車禍,我們這婚早就離了很多年了。我不想騙你,方慧,我們離婚吧。”
話音才落,視頻突然中斷。方慧的臉消失了,她的聲音也消失了。
安以桀挑了挑眉,不管怎麼樣,這句話總算說出口了。
一件事一旦有了開始,纔有理由繼續下去。
何曼不該承受那些委屈,而他也不想再揹着這無趣的婚姻繼續虛僞的走下去。
開例會的時候,因爲鼎天世紀低迷的股票終於有了起死回生之勢,公司上下皆是一片歡騰,每個看到安以桀的人都在向他道喜,恭喜他安太太醒過來,甚至還有女員工說看到他和安太太的堅持,又相信愛情了云云。
對這一切,安以桀的反應很冷淡,例會開完,他越過人羣,將目光投到走在其它人後面的何曼身上。
低頭,編了條短信給她發過去:“離婚的事,已經跟她提了。”
何曼聽到短信聲,打開手機,看一眼,她驀的擡頭,朝安以桀這邊看過來。
安以桀遠遠的,衝她點了點頭,微笑,溫暖如斯。
何曼眼中含着淚,低頭,也給他回了一條短信:“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將手機放在心口的位置,何曼怔忡着跟着大家往外走,快進電梯裡,手機又響了一下,打開,只有兩個字:“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