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雲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大婚的早晨竟然是這樣的匆忙。
“快點,小王爺迎親的隊伍已經走過來了,你們後面的嫁妝都準備站好了啊。”
“宵陽公主的另外一隻耳環呢?快點,快點。”
“脖子上的項珠整理一下。還有蓋頭蓋頭可以蓋上了。”
“來,旁邊攙扶的千萬記住了,公主這一路上都看不見,你要在旁邊提點這,你也不是第一次跟婚了,所以千萬要提點清楚了。”
雲妃和陳妃還在交代着的時候,寇雲煙就已經可以聽見那遠處傳來的鑼鼓聲。這時候身邊的所有人都在交錯的忙碌着,寇雲煙此刻也已經站起身,旁邊的宮女一直攙扶着。
聽着那鑼鼓聲離這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好像鑼鼓的聲音已經確定了位置,都沒有再移動過。
知道聽見傅瑾簫那沉穩的聲音傳過來,寇雲煙從來沒有此刻這樣感受自己出嫁的心情,還是自己如此清醒的情況下。
寇雲煙身旁的人攙扶着寇雲煙向外走,扶她坐進轎子裡邊然後感受到喜轎搖晃一下就已經開始向前行走了。鑼鼓聲也已經重新響起來了,身邊剛纔攙扶寇雲煙的宮女走在外邊跟寇雲煙說,在轎子中間這蓋頭不能掀開,要用手帕擦擦臉,小心妝容會花之類的,還告訴寇雲煙挺轎之後她會上前過來扶着她低聲提醒接下來的事宜,還告訴她不要緊張。
寇雲煙走的時候,宮中的嫁妝一點都不清,就是嫁公主準備的嫁妝,反正也是陪嫁給皇上的弟弟,自然是十分捨得的,跟之前的紅玉公主出嫁的陣仗絲毫不差,準備的嫁妝一點也不少。
不僅如此,將軍府中按着戰冥出發的時間,跟宮中到王府的時間,將軍府的嫁妝也是單獨送出去的。
雖然寇雲煙不是在將軍府出嫁的,但是將軍府畢竟是寇雲煙的家,這之前準備好的嫁妝,麼有因爲宮中所備下的減少一點。
路邊站着的人羣的嘈雜聲,一點都不必鑼鼓聲音小。
寇雲煙能聽見外邊的人說:“這皇上封的公主,這嫁人的待遇一點也不必親生的低啊。”
“你是沒看見那小王爺的聘禮。”言外之意是這樣的嫁妝根本不算什麼。”
“你們還沒聽說吧,將軍府的嫁妝也正在往小王爺府那邊送呢!”
“什麼?嫁妝還不止這些?”
“天哪,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樣的陣仗。”
“當年先帝爲長公主籌辦的婚禮也不過如此。這個將軍府的小姐的婚禮真是氣派啊。”這是一個年老一些的聲音。
大街上的談話不絕於耳,寇雲煙能聽見並不多,她也看不見自己的婚禮外面究竟是什麼樣的。
但是想着戰冥就騎着馬在前邊,寇雲煙心中有些止不住的甜蜜,今天過後,她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
寇雲煙嬌子前邊和後邊的花瓣一捧一捧的向外邊揚着,說這場婚禮是寇雲煙的一場花語也不爲過,若是寇雲煙是以一個旁觀人來看這場婚禮,肯定也會讚歎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吧。
寇雲煙不是第一次做喜轎,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的喜悅,之前的她當時也覺得她遇見的是愛情,而且會是一段被人傳承佳話的婚事,但是那是的她是昏頭的。
但是這一次,寇雲煙無比確信自己十分清醒,也十分信任前面的那個新郎官。寇雲煙的手指撫摸着自己穿着的嫁衣那寬大的袖邊。
摸着袖口邊緣的金絲線,還有那旁邊的一朵小木槿花,寇雲煙心裡邊已經思慮萬千了。另外一邊的青竹和墨綠的感嘆聲,不停的向寇雲煙傳過來,好像寇雲煙站在外邊的眼睛,一點點的跟寇雲煙彙報看見的情況。
寇雲煙突然想起平日裡的戰冥,她看見過他開心的,緊張的,喜悅的,幸福的,寵溺的,難過的,緊鎖眉頭思慮着的。
戰冥的模樣帶着他有獨自風格的面孔在寇雲煙的腦海中閃現過,但是她還不知道今天的戰冥會是什麼樣的表情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又會是怎樣挑開喜帕來,又是怎樣的眼神看向此時的自己呢?寇雲煙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心跳都由不得自己的控制了。
他此時坐在馬上的身姿是不是十分卓越和偉岸呢?寇雲煙一點點的猜測着今天的戰冥,也一點點的想着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她正在感受着自己的婚禮,正在發生的一切她身在其中,所以她所想的這些肯定不如別人來的真切,即便她餃子外邊的兩個小眼睛也不能如實的傳達。
她從來沒感受過從皇宮到王府的距離,現在感覺這一路竟然這樣長,走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還沒到,寇雲煙彷彿已經回憶完自己的前世今生,過去和以後的事情了,但是這喜轎仍然沒有放下,她聽着鑼鼓聲和自己轎子的的距離也並沒有什麼變化。
她還能聽見在這樣嘈雜的氣氛之後,路邊的人向戰冥道喜的聲音,是一撥接着一撥,但是卻沒有聽見戰冥的聲音。
彷彿之前在宮門口的戰冥的聲音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了。
知道鞭炮聲響起的時候,身旁外邊攙扶着寇雲煙的小丫鬟告訴寇雲煙:“王府門前已經開始放鞭炮了。”
這就證明已經到王府的門口了,寇雲煙覺得自己的大婚已經正式拉開帷幕了,心裡邊有點緊張,突然覺得宮中竟然離着王府這麼近,到的這樣快,自己緊張的心情還沒有紓解。
她心裡的想法也一點一點的變化,變化到最後也是天壤之別。鞭炮聲停了之後,鑼鼓聲更加響亮了。
寇雲煙身在喜轎中看不見,但是此時外邊將軍府的嫁妝也已經到了,在王府門的另一側,此時和寇雲煙的喜轎是面對面的。
喜轎終於在熱鬧的氣氛下停下了,前面的轎伕在壓着轎。旁邊的丫鬟掀開轎簾,寇雲煙都感到自己眼前是亮堂堂的天。
寇雲煙搭着扶着她的人的胳膊,緩慢的從轎子中走下來,有着旁邊的人攙扶着走到戰冥的身側,手中抓着一個紅色的喜稠,寇雲煙的耳中傳來了戰冥的聲音:“別緊張,我就在你身邊,別怕。”
寇雲煙聽見心裡一驚,戰冥的聲音會不會被別人聽見,後來一下自己真實心亂了,戰冥是單獨傳聲給寇雲煙聽的。
寇雲煙的笑意已經爬上了她的嘴角,她的臉頰還有她的眼角。戰冥的一句關心的話,讓寇雲煙心裡覺得甜蜜蜜的。
寇雲煙拉上喜稠開始,旁邊攙扶她的人就走在她的身後了。寇雲煙因着眼前看不見,因此走的也算的上是小心翼翼,看着那寸步也特別穩當。
下轎開始,寇雲煙都能感到一片片的花瓣從天上落下,有的落在自己的頭上,有的從自己的衣袖上,肩膀上滑落,有的還停在自己的身上。
戰冥也顧慮這寇雲煙,步伐緩慢。寇雲煙離着戰冥這麼近,能夠聽見旁邊的或者是百姓,或者是大人向戰冥道喜的聲音。
寇雲煙聽着身後跟着的小丫鬟,邁進了王府的大門,裡面的鞭炮又再一次響起,寇雲煙拉着喜稠的一邊,隨着另一邊的人慢慢的向前走。
寇雲煙的身姿可謂是步步生花,看着優雅又大方,端莊又不顯矯情。鞭炮聲一聽就聽見喜娘的聲音。
寇雲煙面前出現了一個小孩的聲音,再進入喜堂之前出現的,寇雲煙聽着前面小孩子的聲音,跨過了門前的一隻硃紅漆的木質馬鞍子。進入喜堂之後,寇雲煙站於左側,戰冥站於右側,這喜堂的四周有皇上娘娘還有將軍以及各位賓客。
寇雲煙和戰冥二人,隨着贊禮者的聲音對着面前的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整個過程,寇雲煙在身邊人的告訴,以及贊禮者的聲音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直至贊禮者唱:禮畢,退班,送入洞房。
寇雲煙由着手中的紅綢牽引,走到洞房的門口。
寇雲煙走進去之後,戰冥就要再回到之前的喜堂之上,因爲喜堂等着戰冥回去開宴。寇雲煙坐在牀邊上,頭上的喜帕還在,寇雲煙此時都能聽見肚子咕嚕咕嚕叫着。
後來寇雲煙感受外邊有人過來,是這府中的女暗衛,手中拿着些點心,走到寇雲煙身側低語:“王妃,王爺交代的,您怕是餓壞了,這些都是您愛吃的廚子專門做好的點心,想讓你吃點。”
寇雲煙從來沒感覺戰冥竟然如此貼心,還記着自己已經餓了呢。
旁邊宮中出來的喜娘站在旁邊看着,反覆跟寇雲煙說:“公主,不能吃啊,這是老禮上的規矩,這蓋頭只能被新郎掀開,您之後才能吃東西的。”
身邊的女暗衛拿着點心白了那個喜娘一眼,給喜娘嚇了一跳,但是還是在身旁低聲提醒道:“公主,萬萬不能吃的,這個不吉利的。”
不知道爲什麼,按着寇雲煙的性子來說,自然是不會理會這兒寫的,之前她也爲了遵守這個吉利什麼都不曾碰過,都沒有偷吃,最後不還是和戰陌陽落得那麼一個下場麼?
可是今天寇雲煙還是願意餓着肚子遵守這個理解,即便它無所依據,可是寇雲煙珍視戰冥,餓肚子都是可以容忍的。
“拿下去吧。”寇雲煙對身旁的女暗衛說道。
聽見寇雲煙的聲音,那個拿着點心的女暗衛覺得特別生氣,王爺特意交代過,可別把王妃餓壞了。
而身邊的喜娘直到點心端下去了,她的心才放下來,畢竟她可是奉旨過來在寇雲煙身邊的,怎麼可以看見這種不合規矩的事情發生呢。
戰冥在前面,皇上在的時候現場還是十分規矩的,這下邊的人也都比較拘束,畢竟皇上娘娘都在,大家也不敢放肆,即便是婚禮也一樣不敢放肆的。
戰冥先是招待了一下皇上和娘娘,還有將軍這些人,接下來就是皇子公主郡主還有下邊的大臣也是絲毫都不敢疏忽的。
皇上看婚宴已經都差不多了,宮中還有一些摺子等着皇上回去批奏呢,自然不像其他人一般清閒,所以皇上和娘娘就先行走了。
大家恭送完皇上,這現場的氣氛也算是開始打開了,平日裡的那些年紀大的一些輩分可以和戰冥夠得上的人就已經開始調戲這個新郎官了,戰冥怕是自己都記不得喝了多少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