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寧森月私心覺得許是青筠知曉京墨的底細,不然她絕對不會這麼堅定的替着京墨辯解着,可是眼下里,寧森月知道青筠的底細,倒是不曾聽她提起過有關京墨的一切。
一時間,寧森月心中更是疑惑,對於京墨便越發好奇。
“青筠這般的肯定,莫不是知道京墨的身世背景?”
寧森月纖纖玉手,環箍着青花瓷的杯子,淡然的喝起茶水,如若是別人,寧森月早就懶得跟着磨蹭了,一陣子呵斥,將她打發了出去。
可青筠,卻不同於旁人。
她深究京墨的身世背景,一方面,着實與青筠有些干係,正是因着青筠待京墨非比尋常,她這纔不想青筠這情竇初開的女子上了京墨的當,賠了大好年華。
“這……”
青筠怯怯的瞟了眼寧森月,瀲灩的雙眸,沒有絲毫的顏色,青筠無法清楚寧森月的心思,但又不好撒了謊。
寧森月待她如親姐妹,於她有知遇之恩,她自是不敢欺騙了寧森月,可京墨他……
青筠說不上是爲何,總而言之便是不希望他受了傷害。
於是,青筠搖了搖頭說道,“青筠並不知情。”夾在忠誠與情愛之間的青筠,終究是如尋常人一般,選擇了逃避。
青筠如實的回答着寧森月的問題,心裡卻是有了別的狐疑。
畢竟,寧森月追問京墨的底細,怕是對他有了懷疑,自己千方百計的維護京墨,又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又是如何袒護,怕是寧森月肯定會覺得京墨給自己下了什麼降頭了。
思及此,青筠更是怕是自己如是的說着,只會讓寧森月對京墨更加懷疑,對這個京墨有所牴觸,到時候跟着景雲晟說了去,怕是京墨輕而易舉的就會離開了景王府,到時候自己跟着京墨便是不能再有任何的交集不說,京墨也會沒了出路。
“世子妃,青筠……”青筠深覺得自己的維護,可能給京墨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慌張的想要替京墨辯解着。
豈料寧森月揮了揮手,不再詢問有關京墨的一切。
從眼前的這一切,寧森月自然是覺着這個京墨很是善於僞裝,自然是不願意讓青筠參與其中了。
“青筠,沒有旁的事,你且去忙吧。”
寧森月撫眉緊蹙,若有所思的思忖着這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事。
青筠欲言又止,見寧森月這般的模樣,也只好退身出去,準備着私下裡探聽一二,也想着旁敲側擊,瞭解了京墨是不是真的犯了過錯,纔會讓自己的主子這般的模樣。
若然真是如此,她也好提前提醒了,不至於出了大的紕漏。
青筠如是的想着,而後便準備離開寧森月的寢宮。
也許青筠的過於維護,寧森月洞悉了青筠的心思,還沒有等着青筠走了出去,寧森月便擡眸望了一眼青筠,說道,“莫要走漏了風聲,本妃也是不想冤枉了誰。”
寧森月邊說邊若有所思的望着青筠,眼神裡儼然充盈着一絲詭異的模樣。
畢竟在這深宅大院了,主子若是對誰心存芥蒂,其他的人便會跟風一般的對待京墨。
寧森月眼下也是景雲晟的心頭肉,若是讓旁的人知道了寧森月對京墨的態度,自然不用寧森月動手,便會有人替了寧森月出頭了去,別人也不會找了什麼話柄。
當然,這個京墨也不是癡傻的人,畢竟是景雲晟的暗衛心腹,自然是心思縝密,善於揣測主子的心思,不然景雲晟也不會這般放心的讓京墨服侍了寧森月。
若然,自己對京墨的懷疑,讓這青筠不小心傳了出去,這個京墨肯定會有所防範。
“是……”
青筠聽到寧森月如是的安排着,長嘆了一口氣,好在自己還沒有做了這些,不然真真的將這京墨陷入了不仁不義的境地。
只是,寧森月這般的懷疑京墨,看來這事絕非一般。
青筠擡眼望了要淡然的寧森月,心懷忐忑的離開了。
因是有了寧森月的安排,青筠也不好多做了什麼小動作,於是悄然的離開了寧森月的視線。
因着青筠的離去,偌大的屋子一時間便沉寂下來。
寂靜之時,人的思維邏輯總是格外清晰,寧森月亦是如此。
望着窗牖外的天幕,她不禁又將近段時間來的遭遇梳理一番。
若非侍童相告,寧森月只怕怎麼也不會知道,京墨竟是這般糊塗。
她與連城公主一同去了道光寺,也是在途中,她險些喪命火海,而這個京墨竟然隻字不提,只是說了自己平安無事。
若然不是侍童不經意間的提及,她自然是不知道京墨私下裡,會跟着景雲晟聯繫。
只是這般的應付着景雲晟,與着事實真相背道而馳,讓寧森月已經懷疑了。
如果說京墨真的如青筠所說對自己衷心不二,京墨決然不會說了假話,將身陷囹圄的自己說成安然無恙了。
這乃是她對京墨如是懷疑的原因之一。
另外,若是說他真真的衷心了景雲晟,景雲晟的失蹤,他不該是這般的冷漠,該是全力以赴的追查纔是,或者是安撫自己纔是。
可是剛纔明顯看的出,他是不慌不忙,這樣一來,要麼他是知道了景雲晟的下落,而不願意告訴自己,要麼,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結果,他跟着景雲晟的失蹤有必然的聯繫。
若說昔日,景雲晟的確是希望自己出了事,但眼下卻是對她呵護備至,疼愛有加的,雖說眼下,他們依舊過着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不然絕對不會在道光寺附近的小鎮等待自己。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說得通,卻又說不通,這個京墨讓她難以輕言相信。
忠貞又好像不忠心的京墨,讓寧森月進退維谷。
寧森月對這個京墨越發的懷疑了,只是越是這般,寧森月越是安然。畢竟,能夠成爲景雲晟暗衛的男人,必然是有了過人之處。
眼下里,她要是想探聽了有關京墨的一切,必須是不顯山露水的旁敲側擊了。
寧森月思來想去,一定要探聽清楚。她總是覺得身邊發生的一切,絕對不是偶然發生的,絕對跟着身邊的人有關係,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京墨。
雖是對他懷疑,也不至於此刻就打草驚蛇,讓京墨提前有了防備,到時候反而是不利於她將這京墨繩之以法。
可若是坐以待斃,寧森月又生怕養虎爲患。
“世子妃。”守門的家丁躬身走入,他來至寧森月前恭敬跪下,如實稟告道:“世子妃,暗衛京東現下在外求見,不知世子妃可願接見?”
聞言,寧森月下意識微徵一秒,京東……
好似印象中,此人乃是景雲晟的貼身護衛,那一日景雲晟打算將京墨繩之以法之時,此人還在她面前露過臉。
京墨與京東皆是景雲晟的貼身暗衛,且二人的名字皆是帶有京字,那京東是否對京墨的身世背景有所瞭解。
如是想着,寧森月勾脣一笑,忙對着家丁吩咐道:“請他進來。”
京東先是走入屋內行禮,起身後當他正打算與寧森月探討些閒話家常,再將話題牽引至景雲晟行蹤之時,寧森月卻先他一步開口。
“你便是世子爺的暗衛京東吧,先前你我曾有一面之緣,不知你可還有印象?”寧森月端着一副端莊嫺靜的姿態,得體一笑。
京東見她身上不禁沒有尋常貴婦的驕橫傲氣,反倒是格外溫順知禮,對她倒是多了一分好感。
“世子妃天姿國色,屬下不敢忘。”比起京墨的實誠與死板,京東倒是多了幾分愛耍滑頭。
寧森月嘴角微抽,好在她忍力較好,否則倒還真是被京東逗樂。
“那日我見你對京墨極爲看重,便想着你與他的關係定是非同一般……你二人皆是在世子爺身邊辦事,應該交情不淺吧。”寧森月娓娓道來,循序漸進,倒是不急於一時。
京東微徵,未曾想寧森月竟是將話題扯至京墨身上,雖是心中疑惑,卻也不敢不如實稟報。
“回世子妃,確實如此。”
這一言,寧森月笑得便越發歡了。
寧森月沉思片刻,說道:“京東,我且問你,你覺得京墨性情如何?”
京東有些詫異,世子妃爲什麼突然會對京墨有了興趣,莫不是京墨做了什麼事情叫人抓住了把柄,引導世子妃有疑慮?
京東本着說多錯多,不說不錯的原則,思索片刻,開口道:“京墨追隨景雲晟後,我便極少與他聯絡,所以我並不知曉他的一些事情。”
“京東是暗衛之首,雖然年齡不大,卻深得世子的信任,你怎麼可能對那些暗衛一點都不知呢?別說我不相信了,就算你說你不瞭解,也沒有人相信啊!”寧森月輕笑,顯然京東的回答不滿意。
京東一瞬間六神無主,他當然知道世子妃看出了自己看似敷衍的迴應完全不滿意,可是他又怎麼好評價京墨呢?不經這王府之後,居心叵測的很多,要是說錯了話,那很可能就是一條人命啊。
“京東,其實我招你來,就是想找你談談心,多瞭解瞭解身邊的人,你願不願意告訴我就看你的誠心了。”寧森月挑眉,語氣很輕,帶着一絲好商量的語氣,不似剛剛那麼冰冷。
“這個……世子妃既然這麼說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京東誠惶誠恐的語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