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瀲抿了抿脣,嗓子忽啞,“那件事我明白得早,所以不似其他的兄弟姐妹們一樣真將自己當成父親的孩子。後來,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可那女孩兒那時的身份卻是那霸佔了我母親身體的男人的女兒。”
雲芙心咯噔一跳,瞪圓了定定盯他,“你……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妹妹?”
她應該沒聽錯!
安瀲的意思是:他母親的身體並非被他父親侵佔,而是另外一個男人。長大後,偏偏他喜歡上的某個女孩是那侵佔了他母親的男人的女兒。
這麼說,他與他所喜之人,不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麼?
“嗯!我一直以爲她是我妹妹。初見她時,她三歲,第二次見她時,她六歲。從小時起便一直注意着她了,原想着將來要讓她成爲我的新娘子,只可惜後來明白了母親的事,心底想着她是我的親生妹妹,我就算再喜也沒可能和她在一起。所以長大後見着她,我便將自己的心思隱藏得極深,不干擾她與其他男子相交,心裡雖苦也只能面露微笑盼着她尋得好姻緣。”
“因爲,我時刻都在告訴自己,她是我親生妹妹。她傾心於他人也好,出嫁也罷,我都只能選擇站着祝福,想不得她半分,想了也只會給她造成負擔,也不得結局。”
“不過幾個月前,師傅告訴我,我並非母親親生兒,她也並非那個無恥男人的親生女。”安瀲忽道:“師傅還說,我和她其實定過一樁親事的。娃娃親。對,我喜歡的‘妹妹’就是舒舞昕,婚書上的人也是舒舞昕。小丫頭,你說是不是本少長得太好看了,所以上天才嫉妒本少,這般玩弄我?若早知我與她無血緣關係,我也用不着將心思隱藏得那麼深。”
安瀲說着說着語氣裡便多了幾分調侃意味,不過雲芙聽着覺得格外不是個滋味。只覺得這調侃也是男人強硬做出來的。
倒不是他調侃的語氣不對勁,只不過她聽了此事後已沒將他真當成平日裡那風流倜儻,不羈無拘的男兒了。
他描述得並不長,可也足讓人心澀了。
“這麼說,你那未婚妻,是有了心上人的?她嫁了其他人?可她不應該也手持婚書嗎?不應該會嫁給其他人才對。你這婚書,應該還是作數的吧。”
雲芙沒想到安瀲還有這樣的經歷。
那麼那麼些年,將男兒心思隱於心底,不說,不訴,見着心上人時還得歡笑着看她與其他男兒歡好……這也要足夠的“會裝”,會隱藏情緒,隱藏心思吧。不過隱藏得越深,痛應該也是愈深的。
雲芙的最後一個問題安瀲卻沒答了。他又翻過了身去,說道:“困了,本少累着,不說了。至於那婚書……誰說一定要使用的?因爲錯過了追求,她心思早就不在我這兒了,難道這樣本少還得倒貼巴巴貼上去,拿着婚書去強迫人麼?哼,等着,本少會尋上一個更好的。天涯何處無芳草,本少纔不會一直對她有心思呢。”
雲芙:……
他確定?
怎麼直覺裡她還是覺得男人還是喜歡舒舞昕的?
“我先下樓吩咐人端碗熱粥,不聽你說這些了。”雲芙打算下樓去,轉過身時卻好似又想起了什麼,突然又轉頭詢問,道:“你師傅爲嘛不早告訴你婚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