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隆隆……”
就在李赫和齊思遠、李凝風臨危受命,返回去尋找掉隊的同學時,遠方的天空,突然傳來了一陣雷聲,明明去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卻……這是要搞事情啊。
“聽好了。我們兩個班掉隊的同學一共有7個人,其中一班4人,二班3人。我們儘可能把他們聚集在一起再往回走,天氣有變化,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下雨,大家辛苦一下,咬牙堅持,老師和教官也很快會派人來接應我們的。”
不得不說,齊思遠這個班長雖然是喝酒喝來的,但是接到任務以後,他還是很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勢,他們兩個班被挑出來當機動小隊的男生當然都是身高體壯的,可似乎也沒有什麼人不服氣。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齊思遠在講完話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李赫一眼,看到李赫對他點點頭,又豎起一根大拇指,他也無由的挺胸挺得更直了一些。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是很奇怪的,從第一天見面到現在,差不多二十天了,因爲天天住在同一個屋子裡,互相之間已經很熟很熟,況天琪雖然是老大,但況天琪那個老大主要是搞事情的,寢室裡幾個平時不怎麼說話的傢伙纔是各有千秋。
趙家林不愛說話,是他本性木訥,那是不善於言辭,要是喝了點酒,來了點意思了,趙家林的話也比平時多。劉明哲給齊思遠的感覺是有城府,喜怒哀樂都不會輕易的流露,也不知道他這麼年輕是怎麼練出這樣的本領的。
李赫卻讓齊思遠捉摸不透,李赫話也不多,但從不會讓人覺得有距離感,而一旦開聊,他似乎什麼話題都接得上。
聊中文系的男生必看的金庸古龍他聊得很透,比如最開始大家都覺得楊康很壞,但是李赫說其實楊康的表現很正常,甚至還可以說不錯,錯就錯在他那個一塌糊塗的娘身上,這是一個善良與僞善的問題,大家仔細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聊國家大事李赫也聊得上,而且看到東西似乎比他們這個年齡的人要深遠得多,這種深遠和劉明哲那種城府不一樣,劉明哲心裡藏的都是個人,而李赫看到的,都是時代和國家。
當然了,每當況天琪給大家講段子,尤其是有一些隱藏得很深的段子,大家一時間還領會不到的時候,總是李赫一語道破。而且有的時候李赫和況天琪一起猥瑣的討論着島國的愛情教育片的時候,他的“博學”簡直讓況天琪都自愧不如。
齊思遠是個喜歡琢磨的人,越琢磨,他就越覺得李赫像個迷一樣,李赫雖然年齡排老七,可就像現在,有了李赫的支持,齊思遠就覺得自己底氣更足了。說不清是爲什麼,但就是這樣的感覺。
小分隊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爲了輕裝,出發前他們都把包留給了同學,只帶着強光手電和哨子。往回走不了多久,就看到有掉隊的同學坐在路邊,還不少,但一問,還有很多不是中文系的。
因爲烏雲厚了,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這一帶沒有公路,自然也沒有路燈,李赫就提議讓這些掉隊的同學集中在一起,臨時組成一個班,把人湊齊了一起走。再確定幾個小組長,每個小組長負責隨時清點自己的人數,這樣一羣人一起走自然不會很快,但也不容易再掉隊。
這就有點像在戰場上隊伍建制被打亂了以後就地整編,不但很有必要,而且效果非常好。問題是這些掉隊的同學大多數都是女生或者身體本來就比較弱的男生,齊思遠和李赫還有幾個小分隊成員一合計,得留下人跟着他們走,不然隊伍還要散。
這時李赫就對齊思遠說:“老三你帶大部隊回去吧,馬上要下雨了,這裡不能耽擱。我和老四兩個人再回去找找,現在好像就差一兩個了吧?或者老四都不去,我一個人去,你這邊更需要人手。”
齊思遠和李凝風一起看着李赫,問:“你行嗎?”
“行。”李赫擺擺手說:“教你們一個乖,不要問男人行不行,要問,就直接問要多久。”
李凝風恍然點頭,問:“那你要多久?”
李赫嘿嘿一笑說:“那就要看我找到的是什麼人了,一兩個小時是必須的,弄不好明天才回來,彆着急,這一帶很荒涼,什麼都有,就是沒人,沒人就是最安全的。”
“那好,我們把隊伍帶回去再回頭來找你。”齊思遠也是個乾脆的人,再說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婆婆媽媽的糾纏不休,他想的是趕緊把這支臨時拼湊的隊伍帶回去,然後再趕緊回來找李赫。
其實這個時候他們一行人只是先行小隊,各系的老師和教官在整頓大部隊的同時也已經派人往回走,這麼大的活動,又怎麼可能允許出什麼岔子,只不過人太多太亂,整頓秩序太花時間罷了。
倒是李赫,一個人揮手和齊思遠他們告別,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老三,我突然發現老七是一個背影殺手。”和齊思遠一起看着李赫的背影消失的李凝風突然有所感悟的說:“不知道你有這種感覺沒有,當他乾脆利落的轉身離去的時候,竟然是有點帥的。”
“是有一點,”齊思遠若有所思的說:“是一種氣場,說不出來,大概是有所爲有所不爲的那種感覺,這時候他可以不去,只要和我們一起把這支掉隊的隊伍送回去,就已經是大功一件,可他還是去了。走吧,我們趕緊把隊伍帶回去,然後我倆再回頭去找他。”
如果這時候有人問誰是烏鴉嘴,李赫一定會說是凌清冽,但事實上他自己纔是個烏鴉嘴。他剛給齊思遠說了沒準明天才回來什麼的,往回才走了一兩公里的樣子,雨就嘩啦嘩啦的下起來了。
一開始雖然不大,可如果他不趕緊找地方躲起來,那很快他就會變成落湯雞。但這一帶都是荒地,要找一個能避雨的地方是多麼的困難,還不能往松樹林裡跑,天上還在閃電呢。
好在還有一座鐵路橋,他們行軍來回都從鐵路橋下穿過,跑到橋墩的中間,還是可以避避雨的。鐵路橋在修建的時候有好幾個橋墩,但因爲河水已經萎縮到只有中間那一條線,所以大部分的橋墩下面都是陸地。
然後李赫一跑到橋墩中間,就看見那裡蹲着兩個人,他沒有用強光手電筒直接往別人臉上照,只是掃了一下他們的衣角,就知道他們是和他一樣參加軍訓拉練的學生了。而且有很大的可能,這就是他們班最後走丟的那兩個學生。
“同學,哪個系的?”李赫把電筒關了,眼睛在逐漸適應了一下光線以後,能看到眼前的兩個人影,往遠處看,也能看到學校宿舍樓的燈光,看起來,距離並不算太遠。當然走過來就知道這個看着不遠的距離走起來還是得花很長時間的,關鍵是現在還下起了大雨。這種大雨看起來又不是那種幾分鐘就會下過的暴雨,尼瑪難道真要被困在橋墩下一個晚上?管不了,先搞清楚這兩個人的身份再說。
“啊,我們是中文二班的。”一個弱弱的聲音回答了李赫,果然如李赫所料,這兩個學生就是他們班上掉隊的,畢竟這條拉練線路沒有什麼岔道,找是能找到的,就是掉在哪兒的問題。算上剛纔匯聚的那一小羣,人應該是都找到了。
這樣好,畢竟真出點什麼事,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李赫心裡也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我們是同班同學,我叫李赫,是李老師叫我回來找你們的。”
“李赫啊,我認識,我叫周小梅,她是桑藜。”那個弱弱的聲音聽到李赫自我介紹很是高興,這黑燈瞎火的掉隊了遇到一個同班同學,還是很讓她高興的,而且她認識李赫,瞬間就感覺自己真的得救了。
李赫對這個周小梅沒什麼印象,倒是聽到桑藜這個名字讓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說:“哈,這就是桑藜啊?這名字也是如雷貫耳,現在總算見到真人了。”
可惜,人是見到了,但是黑暗中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長什麼樣根本看不到,是不是況天琪說的那種光大前後十年都能得到公認的校花,那就更不知道了。就算是,也跟他沒什麼關係,畢竟他現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雖然李赫對自己“從一而終”並沒有足夠的信心,但也不會像飢餓的牲口一樣積極主動的出去覓食了。
李赫說如雷貫耳,不過是因爲入學第一次班會桑藜點名不到,他們的聯誼寢桑藜不到,軍訓前期桑藜不到,因爲這個名字反覆被提到,他想不記住也難,結果他這麼一說,黑暗中那個人影就有些不耐煩的說:“拜託,換個新鮮點的臺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