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高大寬闊的天空被一片陰雲所籠罩,毫無光彩的雨滴飄落在這片仍然沉睡着的大地,消失在那陰冷的霧氣中。黎明的光暈一點點撕破黑暗,
陰雨雖然壓抑,但雨後的黎明最爲美麗!那不長的一段美麗。不過,沒有雨哪有那黎明?沒有今天的黑暗,也就更沒有明天的光明!
正如同這次皇宮一般,有驚無險的大將軍奪位之爭,雖然說司徒定瀾和沈君清裡應外合贏得了勝利,可也失去了不少,那些鮮活的生命,那些黑白分明的眼眸,再也看不到了。
沈君清迷迷糊糊當中感覺一道熟悉的聲音一直在自己耳邊說話,她想努力的睜開眼,可卻怎麼也掙不開,她好似一個迷失在荒野的人,她想要捕捉到生命中那道最重要的光芒,可是……
"清兒,你太傻了,你知不知道,若是那劍在偏差一分的話,我真的不敢想。"
"你快醒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這樣睡着的你。"
司徒定瀾緊緊握着女子蒼白無力的手,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太子又怎樣,關鍵時刻卻讓自己的女人受傷。他真的是太沒用了。
看着那張慘無血色的小臉,司徒定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個淺笑淡然的女子,那個字字珠璣一身清冷的女子,此時竟然這般平靜,平靜的讓他都害怕。
"水,水……"
一聲嚶嚀,沈君清緩緩睜開雙眸,看着有些呆愣的司徒定瀾,動了動嘴角道:"外面怎麼樣了?"
聲音沙啞乾涸,絲絲痛讓沈君清秀眉蹙了起來。
司徒定瀾反應過來,雙眸一下子變得異常發亮,連忙下地給沈君清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餵了下去,這纔開口道:"外面的事情已經派人去處理了,兵權也收回了。"
"那就好。"
沈君清點點點頭,對於肩膀上的傷連提都沒提,司徒定瀾皺眉道:"不要忍,痛了就說出來,不行就咬我幾口。"
"噗嗤!"
一聽這話沈君清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可不敢咬你,真沒事,放心吧!"
雖然臉色蒼白,傷口撕裂般的疼痛,但沈君清仍然不吭不聲,她沒有那麼矯情,只是,想到一件事,沈君清皺眉問道:"定瀾,我也是才知道那小小的死人村竟然有這般勢力,那個妃子怎麼會有這般天大的能耐呢!"
真的想不明白,一個深宮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怎麼會有這般勢力?
沈君清兩世的經歷都不曾聽說過這股勢力,前世定遠國也未曾出現過,而且,她還記得很清楚,那些人的殺人動作好獨特,獨特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那般殺人手法。
速度快狠準,刀刀致命,沒有任何花哨,不用任何語言就能證明他們的實力,好可怕。
沈君清的話讓司徒定瀾也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雖然他的太子,可父皇也並未說過這件事,若不是大將軍帶人叛亂,恐怕他一輩子也不知道這些人,這股可怕的勢力,可是,父皇爲什麼要瞞着呢?
"定瀾你可知道晴川宮?"
看了眼司徒定瀾,沈君清這才接着道:"那令牌我就是在晴川宮找到的,那是座廢棄的宮殿,看樣子很多年沒人居住了。那裡面住着的到底是哪位妃子?"
"晴川宮?"
司徒定瀾狠狠皺眉,努力回想了下,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就連晴川宮都沒聽說過,又怎麼會知道那裡面的妃子?
別說那裡面的妃子,父皇后宮佳麗三千,他怎麼可能每一個都記得住?這個問題着實讓他難住。
心知司徒定瀾確實是不知道,身君清輕輕蹙眉,眼底猛然劃過一道亮光,"容太醫,容太醫他一定知道。"
頓了頓,沈君清又接着道:"當時容太醫裝瘋賣傻的把我引到了那裡,可我拿着令牌出去的時候,他竟然不見了。"
隨後再出現時,竟然帶着自己從密道走出解決了大鬧的芳華公主,熟知皇宮暗道,甚至裝瘋賣傻幾十年,想不懷疑他身上有秘密都不行。
司徒定瀾兩條寒眉都皺成了一團,"這件事我會去問問父皇的,你只要多休息就好,可別再操勞了。"
"嗯。"沈君清點點頭,她只是太好奇了而已。
安頓好沈君清,司徒定瀾就走了出去,步伐毫不停頓,徑直來到司徒允處理公務的地方。
司徒允剛好安排完接下來的事,司徒定瀾正好就走了進來,揮了揮手,那些大臣全都有眼色的離開了,無奈嘆息一聲,"瀾兒你是來問死亡村的事來的吧!"
雖是疑問,卻非常肯定。瀾兒那般聰明,肯定心裡會有疑問的。
司徒定瀾沒有說話,顯然默認了。這件事就算清兒沒有說,他也要來問一問的。
司徒允緩緩嘆息一聲,這纔開口緩緩道:"那是個女子,是個嚮往自由,喜歡沒有約束的女子。她殺伐果斷,遇到別的妃子的冷言冷語毫不畏懼,甚至能把對方虐的死去活來。"
想到這,司徒允一張老臉上忍不住浮出一絲真實的笑,"那時的我還沒有當上皇帝,她……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徑直的掉到了我的懷裡,真的好不可思議。"
"天上掉下來的?"
司徒定瀾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倒是有些難以置信,怎麼會有人從天上掉下來?
"嗯。"
司徒允肯定的點點頭,"她的服侍並不屬於這片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她的性情大多數時候都比較慵懶,可是後來……"
"後來我參與皇位之爭,她苦勸無果,終究還是走了。再然後我娶了妻子,慢慢的把她健忘了,我每日都活在權力爭鬥當中,每天的神經都是緊繃的,只是偶爾纔會想起那個從天而降的少女。"
"後的一次朝堂政變,她回來了,她雷厲風行的解決了叛軍,她手中的勢力讓我忌憚,我剛剛坐穩的皇位,我不允許有任何的人來掀翻,於是,一杯毒酒,她死了。"
"你賜死了她?"
司徒定瀾微微詫異,既然那個女人那麼愛父皇,父皇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司徒允搖頭苦笑,"所以說,這纔是被利益薰心了,瀾兒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君清。"
"我會給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司徒定瀾語氣中滿是肯定,既然他愛上了這個女人,他就絕對不會放手。看了眼司徒允,司徒定瀾接着道:"那後來呢!她就死了麼?"
"恩,其實,她知道那是一杯毒酒,可還是喝了下去。"
司徒允嘆息一聲,"她把那股勢力交給了我,還給了我一本她親自寫的怎麼才能管好一個國家,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究竟做了些什麼。"
眼中閃過一絲傷痛,"她斷氣的瞬間,整個身體也消失不見,直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甚至,我已經慢慢地忘了她當年的樣子。"
"消失不見?"
司徒定瀾詫異的皺起眉頭,好好的人又怎麼會消失不見呢!
"因爲她並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
司徒允猛地轉過身子,一雙眼充滿了痛悔,他真不明白,自己哪裡好了,居然有人這般付出,可是他卻沒有什麼東西來回報。卻唯獨只能把她的人隱藏在深山之中,沒想到,今日還是被揭了出來。
“父皇,別想了。”
司徒定瀾雖然對這個女人的一切充滿了詫異與不可思議,可是往事隨風去,也不可能在改變什麼,通過這件事,司徒定瀾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對沈君清更好,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必定能辦到。
“好了,瀾兒你回去吧!照顧好君清。”
司徒允揮揮手,那瞬間蒼老的背影讓司徒定瀾忍不住心中一抽,握了握拳頭,這才走了出去。
時光荏苒,眨眼間又快秋天了,沈君清每日呆在太子府,享受着某人無微不至的照顧,整個人更加圓潤了許多,可這快要發黴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這一日,沈君清一邊在院子曬太陽,手裡還繡着方巾,看着滿園鮮花和水池中游泳的魚兒,忍不住第N次嘆氣。
“又在嘆氣?”
肩膀一沉,不用知道也是某人回來了,沈君清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看看我,每天被你這麼養着,都快成豬了。”
伸手捏了捏沈君清有些肉嘟嘟的臉蛋,司徒定瀾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雙寒眸渲染般一片寵溺,那眸光,好似都能把沈君給溺到裡面。沈君清扯了扯嘴角,“你還沒吃飯吧!我讓下人去準備。”
“沒事,陪着你坐一會。”
伸手把沈君清抱在懷裡,吻着她髮絲上清涼的香氣,眸子微眯,嘴角勾起一絲滿足的笑意,“清兒,我們生個孩子可好?”
孩子?沈君清一聽這話頓時耳根紅了起來,他,他說什麼呢!
“唔,清兒這是答應我咯!”
邪魅的語氣讓沈君清更加臉紅了起來,扯了扯嘴角連忙道:“我…我聽說芳華公主被父皇懲罰了?”
司徒定瀾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放了下來,變得有些冰冷,沈君清皺了皺眉,小聲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嗯。”
司徒定瀾點了點頭,“處理芳華的事情上,父皇並沒有狠得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