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晴朗死死盯着來人,心中翻過驚濤駭浪,那穿着華美的精靈祭司服的美麗女精靈,基本已被他自動忽略,他眼中只有那個保持微笑,眉宇間總有淡淡哀傷的人類男子,因爲他叫迪阿倫,在千年前那個傳奇的年代裡,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叫藍雪雲……
他情不自禁轉頭望向東帝天,希望能得到一些啓示或者解釋,可東帝天卻面無表情,沉聲道:“我擁有夜帝天的全部記憶,只有東帝天的少部分記憶。”言下之意,我也算是個半失憶病人,實在給不了你任何答案。”
眼看迪阿倫和女精靈祭司漸漸走近,鳳晴朗嘴脣微動,真的想嘗試去問一些什麼,東帝天卻微微搖頭,制止了鳳晴朗這種不智的行爲,低聲道:“這與先前的記憶碎片完全不同,爲了避免迷失與沉淪,我建議什麼都不要去做”
耳邊剛好聽到女祭司柔聲道:“藍雪雲閣下,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回答你這樣的問題。在我們精靈世界中,曾有賢者如此說過,每當我陷入長久的沉思,恢復清醒後,總覺得這一刻的我,不同於前一刻的我。既然已不同,那還是我原來的生命嗎?”
迪阿倫苦笑搖了搖頭,道:“祭司殿下,生命話題太沉重。還是讓我們開始吧”
女祭司微笑點頭,道:“請給予我一點準備的時間。”
她白皙的手,輕輕拂動過二十四芒星桌子的邊緣,如彩色流螢般的螢光,便點點滴滴而起,飄舞在四周,彷彿要在凡塵中構造另一片星空,與夜空的繁星相互輝映。
那二十四芒星桌子,邊緣的星角,便在輕輕的咔擦咔擦聲中,徐徐往外延伸,那原本精緻的小桌子,漸漸變大,在它的百米之上的虛空之中,隱隱有了一個巨大數倍的二十四芒星,也隨着下方星角的延伸而成長着。
配合女祭司曼妙的輕輕吟唱,眼前的畫面,充滿了一種唯美的魔幻感,迪阿倫怔怔的看着,恰好站在東帝天和鳳晴朗之間,目睹着綠葉上的二十四芒星,與天空二十四芒星之間的虛空,一個徐徐旋轉的天平,正緩緩成形,明明是虛幻,卻漸漸有了實質的質感,彷彿只要觸摸,就一定能觸摸到它的存在。
迪阿倫輕聲道:“你們說,如果讓你將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某項事物交換出去,去換取一個逝者的復生,你們會交換什麼?”
這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也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鳳晴朗轉過頭,只見迪阿倫淡淡苦笑,眉宇間的憂傷更濃,而東帝天則抿緊脣,想必是打定主意裝啞巴,做好自己的龍套角色,平安過度這一個詭異的記憶碎片。
就像感覺到鳳晴朗的目光,迪阿倫微微轉過頭,牽動嘴角笑了,笑容很親切,輕聲道:“莫非你能立即想到了什麼?”
鳳晴朗心想糟了,這可別引出什麼亂子,他可不想迷失於這樣的記憶空間裡,求助的看向東帝天,東帝天擡眼望星空,表示事不關己,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面對迪阿倫滿懷期待的注視,鳳晴朗只好硬着頭皮道:“真要我拿出一樣東西去交換,那麼……你看節操怎麼樣?”
東帝天不禁馬上轉過頭,目瞪口呆,臉色寫滿了:這麼厚顏無恥的答案,你也有膽量啓齒啊?
誰知迪阿倫絲毫不以爲意,哈哈大笑道:“如果真能如此,倒是一個好買賣”
鳳晴朗果斷閉嘴,也不敢再有任何眼神交流了。
彩色的螢光越來越多,天地彷彿在扭轉,大地上這片彩色的星辰,纔是真正的星空,身在其中的鳳晴朗,漸漸發現,那綠葉建築,那綠葉之外的雲霧,都漸漸被無盡的彩色星辰所覆蓋,他們幾人就在星辰的深處,眼前只剩下那半人高的巨大銀色天平。
精靈祭司望向鳳晴朗和東帝天,輕聲命令:“你們站到兩邊,一旦奧義失衡,便以生命手冊的指引去平衡。
鳳晴朗和東帝天偷偷對望了一眼,鬼才知道那生命手冊到底是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站到精靈祭司所指引的座標上。
迪阿倫站在天平中心的前方,精靈女祭司立在另一側,柔聲道:“藍雪雲閣下,接下來,我們就要嘗試打開星辰之門,讓亡者的靈魂重歸大地她的名字?”
“鳳雅玲。”
迪阿倫這聲回答很輕很柔,就像在內心最深處,那最柔軟的地方,輕輕抽出一些什麼。
整片彩色星辰也爲之輕輕盪漾,本是順時針徐徐轉動的銀色天平,稍稍一頓,便換了一個方向,逆時針轉動起來,四周彩色彷彿也隨之更迷幻了。
精靈祭司柔聲問:“可有亡者遺留於世的事物?如有,請放置天平右邊。
迪阿倫手中多了一小束黑色的頭髮,用天蠶絲所捆,珍而重之的放到銀色天平的右邊,那裡本是空無一物,代表的是可逆反生命定律。
天平仍是保持着永久的平衡,並沒有因爲這點重量而發生絲毫轉變。但卻因爲它的放置,旋轉的方向再度改變,恢復回最開始的逆時針,然後轉動一圈後,進入靜止的狀態,恰恰是鳳晴朗站在天平的右邊,東帝天站在左邊。
鳳晴朗留意到,迪阿倫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呼吸節奏,那是一種很有韻律感的呼吸方式,也不知是何用意,精靈祭司卻讚歎道:“藍雪雲閣下,你也察覺到了諸神之力的降臨,你能自動進入暗紅漩渦終極奧義的狀態之中,那我就不再多做提示了,請保持這樣的狀態吧接下來,請把你的手,放到天平的左邊,你自然就會知道,你需要什麼去交換了。”
就算以精靈祭司的雍容,說到交換二字時,聲音裡不禁也出現了微微的顫
迪阿倫依舊平靜,起碼看起來如此,將手放到天平左邊,那裡有一個金色的小盒子,傳說裝的是亡靈最偉大君主琺利的骨灰,代表尊重生命最原始的基本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