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高速而來,一路所過,各類陷阱無數,可它就是在飛行中輕微的振幅之間,一一避過,看似直線,其實一路過來已經劃出多道小飄移的弧線,可速度始終驚世駭俗,幾乎是鳳晴朗轉頭的剎那,它尚在洞頂掙扎,鳳晴朗判斷出它要飛往自己這個方向時,它已經來到眼前
現在鳳晴朗只望它在頭頂一掠而過,然後絕塵而去。
前者的希望達成了,可是它並沒有絕塵而去,洞口再次出現一道無形的屏障,就在鳳晴朗和南星魂的身前,硬是將光華二次攔下。
那無形的屏障被光華衝擊得變了形,在半空中僵持的剎那,藉此機會,鳳晴朗和南星魂都看清了那光華的實際模樣,咋眼看去,這分明是一隻老鼠吧怪不得劃月那隻臥臥,會對它如此感興趣……但比起普通的老鼠,它要健碩肥胖許多,尤其那雙眼睛,又大又圓,不過,它最顯眼的地方,還是它背上有一對小小的翅膀,光芒四射得就像稀世奇珍,當它全力飛行時,那華麗的光芒就將它整個身形徹底掩蓋,彷彿化身光束一般……
他們還待細看,一張大網卻從天而降,守衛在洞口上方兩側的衛士,不知何時,已經全部倒下,只剩下一個灰衣人,全身上下都隱藏在斗篷之中,緊抓大網的另一邊,就像一個老練的漁夫,手腕一轉,便熟練收網
這樣輕巧的一下,不但恰到好處的破開洞口的屏障,還將光鼠撈入網中,鳳晴朗也很想爲這一手而喝彩,可是他真的無法叫好,因爲那網竟然也把他和南星魂也撈入其中。
當網徹底收緊的時候,他和南星魂已經緊貼在一塊,面面相覷,呼吸着對方的呼吸,可這般情形下,兩人實在難以升起半分漣漪,因爲他們中間還夾着那隻光鼠,它吱吱喳喳的亂叫,那叫聲與其像是老鼠的叫聲,倒不如說更像是麻雀的晨鳴,就像在抗議鳳晴朗二人快要把它給夾扁了。
灰衣人收網的同時,已拖着網中的兩人一鼠,疾步離去,身後是面大人、劃月他們的暴怒斥責聲和追趕聲……
當他疾速奔騰出好一段距離後,面大人他們的聲音竟小了許多,可見灰衣人的速度有何等驚人,竟是剎那便憑藉爆發力,拉開了雙方距離。
鳳晴朗和南星魂只覺兩邊的景物都化成一道道直線,也看不清具體,而那隻光鼠終於掙扎而出,趴到南星魂肩膀上猛喘着氣,還不忘用它那對又大又圓的眼睛,狠狠的瞪了鳳晴朗一眼,彷彿在說,老子碰到你就是倒黴
鳳晴朗頓時就怒了,罵道:“你這畜生,跑路也能連累別人,還好意思發脾氣?”當然,就算這般喝罵,他也不忘使用女聲。
光鼠撇開頭,好像懶得跟鳳晴朗計較,張嘴就往那緊貼四周的大網咬去,可是其堅固,顯然遠超其想像,它咬了一會,確實咬不動,又在有限的空間裡四處撞擊,結果仍是徒勞無功,氣憤得它吱吱亂叫。
鳳晴朗嘆道:“你節省點力氣吧,人家處心積慮來抓你,自然是做好萬全準備了……”他望着那灰衣人疾馳的背影,自然認出那是誰了,那是夜帝天的軀體,東帝天的靈魂。
忽然,南星魂驚叫了起來,側頭望着自己的左肩,那裡的衣服,不知何時,竟已化作了無數碎片,就像經歷了無數歲月,已經風於化塵一般,在如今的高速前進下,一迎風,馬上飄揚散去。
那露出的雪白肌膚,最吸引鳳晴朗的,不是那份晶瑩剔透的美麗,而是上面隱約多了一對翅膀的圖案,貌似……恰恰正是光鼠背後那對翅膀的模樣,彷彿是光鼠故意印上去一般。
這不單南星魂爲此詭異而慌了神,那隻光鼠也慌了神,立即停止撞擊四周,撲到南星魂肩上,像發了瘋那樣,探出自己的小爪子瘋狂擦抹那圖案,南星魂也想幫忙擦抹,可是網收得太緊,她和鳳晴朗緊緊綁在一塊,根本無從騰出手,只能側着頭,看着光鼠在瞎忙,看起來,無論它怎麼努力,那圖案反倒是越來越清晰了……
南星魂見鳳晴朗一臉的似笑非笑,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低聲問:“不是壞事?”
鳳晴朗笑道:“當然不是有可能是,這畜生降生之後,可能在規定時間內,必須認主,也可能是它剛纔慌亂之下,啓動了某種血脈裡的能力,它又運用得不熟練,結果……就便宜你了。”
南星魂疑惑道:“這算是……魔寵?”
鳳晴朗道:“算是吧,如果是魔寵,那恐怕絕對最頂級級的魔寵了,它氣息遠不如在蛋殼裡面強大,可它未來的成長,恐怕不可限量吧……喂,小畜生,你別瞎折騰了,一看那圖案,就知道不可逆轉了,你就乖乖做魔寵吧。”
光鼠一邊回頭衝鳳晴朗揮舞爪子咆哮,另一隻爪子還是沒有放棄努力,拼了老命在塗刷着那更加清晰的翅膀圖案。
但遺憾的是,圖案已經徹底成形,南星魂雙眼不可思議的快速眨動起來,驚歎道:“我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似乎……還能命令它。”
鳳晴朗迴應對方的,是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而那隻光鼠,匍匐在南星魂肩上,竟極爲人性化的痛哭了起來,哭得淒涼極了,任誰聽到也會動了惻隱,鳳晴朗同情道:“唉,老叫畜生也不好,爲它起個名字吧。”
南星魂認真的想了想,只覺光鼠的哭聲像極了在說“殼兒,殼兒”二字,便道:“那就叫殼兒吧,你覺得呢?”
“嗯,挺好的。”
那光鼠擡起頭,發現這個難聽的名字似乎已經降臨到自己身上,南星魂還側過頭,好像是滿臉尊重的諮詢自己的意見,光鼠無比悲憤,只能繼續匍匐在圖案上,更加淒涼的痛哭,權當是抗議的迴應了。
當網中亂成一片時,拉網的東帝天已經風馳電掣的快奔至洞口,他身後遠處的劃月悲痛道:“面大人,我未來的女人就在我眼皮底下被人抓走了,你可別告訴我,你半點後手也沒有留,就任由那廝將我們全部人都戲耍了一遍”
面大人死死盯着洞口方向,氣勢正不斷上揚,那是準備發力的姿勢,平靜道:“劃月大人,請稍安勿躁,你沒發現,今天郝夏雪沒在這裡嗎?”
說話間,洞口忽然風雪大作,前一秒仍是春光明媚的世界,這一秒已化身嚴冬臘月,不求進攻,只求挽留,風雪纏繞而上,只求能令闖入風雪中的東帝天,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