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店?”
發出威脅後,刀疤男沒有看到想要的景象。店裡的人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倒拿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自己。目光中包含的,分明是憐憫。
少年掌櫃擡擡眼皮,隨後很瀟灑的聳聳肩,嘆息一聲就將目光轉向書卷。似乎在他看來,眼前的事情純屬無聊,根本不值得理會。
連那幾名柔弱侍女都無動於衷,彷彿眼前站着的不是兇名在外的悍匪,而是調皮的孩子朝大人示威,天真到可愛的程度。
“喂!小子你聾了,沒聽到老大的話...”
一名梳着辮子的大漢作勢欲動,被刀疤男子一把攔下。他已經察覺到此處的詭異,心中暗生警惕。
“我等初來乍到,得知三元閣出售的武器品質上佳,這才特意趕來購買。如今這些東西一碰就爛,難道貴處連個說法都不給麼?”
竭力壓住心頭怒火,刀疤男的語氣放緩,同時仰首刻意展示出額頭的星紋,說道:“我們是戰盟屬下,若是將此事上報,貴處恐怕不好相處吧?”
作爲經過覈准的戰靈,只有有戰盟存在的地方,都會受其照拂。而落靈城內戰盟爲尊,是他們來之前就打聽清楚的事情。不得不說,這個威脅看起來溫和,卻更加實在。
“撲哧!”
那名小侍女一口笑噴,小臉羞得通紅,趕緊扭過身去。周圍的人爲之莞爾,幾名有意靠近的主顧大搖其頭,一臉的同情。
“十三少爺,要不要我打發了他們?”田七爺側身橫在案前,頭也不回的請示道。
同爲主顧,遇到有人投訴僞劣商品,理當站在同一陣線。田七爺的表現,無疑讓刀疤男心頭一震。之前他在門外就看到,田七剛剛請少年爲武器開過光,想來自己應該多了一名同仇敵愾之人,這才氣勢洶洶放聲恐嚇。如今的這一幕,與他預想的完全不同,讓他覺得無所適從,楞在了那裡。
“既然找上門,總要聽人家說說。”
少年此時才轉過身軀,示意田七讓開視線,溫和的說:“這些的確是經我手開的光,有何問題?”
“有何問題?”
幾名大漢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詫異到委屈的眼神望着少年,心想哥幾個差點因爲它們喪了命,還有何問題?
刀疤男面色鐵青,顧不得思索對方來頭,冷笑着說:“事實擺在眼前,還用我說?這些東西一碰就爛,又哪裡是如你所說的那樣,什麼兇猛霸道斬妖獸如拾草芥...”
“撲哧!”小侍女又樂了。
大概是覺得這麼兇惡又這麼狼狽的人物說這麼文縐縐的話很滑稽,小侍女一邊樂心裡還一邊想,少爺說話水準好高,連這等人物都能背下。
“是我說的。”
少年點點頭,又問道:“有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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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它們和別人的武器一碰就爛掉,這難道不是問題嗎!”刀疤男快瘋了,極力忍住爆罵娘地衝動,怒吼起來。
“那不就對了嗎?”
少年依舊帶着那種近乎靦腆的微笑,很是無辜地說:“我說的是它們斬妖獸如拾草芥,沒有讓你們去和別人打架呀。”
“這…這也有區別?”
刀疤男呆了半天,想想少年似乎確實沒說過什麼削鐵如泥之類的話,不甘心地反問道。
“當然有區別!”
少年收攏笑容,嚴肅地說:“這些都是魔具,魔具當然含有魔氣,魔氣在屬性上確實比靈氣狂暴霸道,所以攻擊效果也更強。如果用在妖獸身上,三分傷帶來五分痛,當然如拾草芥。”
周圍的人聚精會神的聽着,生怕錯漏一個字。少年儼然一副傳道授業的學者摸樣,娓娓說道:“磨具攻擊強,但是缺陷也不少。這裡畢竟是靈域,天生對其有壓制。使用魔具面對血肉之軀或有奇效,可如果與靈具甚至靈器相遇,在充滿天地靈氣的情況下作戰,結局可想而知。”
指着地上那堆破爛,少年微諷道:“你們不好好獵殺妖獸,非得和人打架,而且是和修真者打架,它們焉有不毀之理。這上面切口明快毫無阻滯,且內有魔氣消融之相,分明是修真者操縱飛劍所致。難不成是要告訴我,你們遇到的妖獸已經化形,能夠使用武器!”
不算好笑的笑話,引來一陣鬨堂大笑。田七笑得前仰後合,那把半人高的巨大吳鉤在刀疤男面前不停搖盪,險些晃花了他的眼。
化形妖獸?最低也是八級!別說一星戰靈,就是五星甚至已經去戰稱武的武靈都不夠人家塞牙縫。少年這麼說顯然是在寒磣人,還是沒辦法還口的那種。
“這事…大有可能,大有可能啊!”
田七爺很有幽默天分,在一旁附和道:“化形妖獸雖然少,畢竟也是有的嘛!聽說那些高人高獸喜歡掩飾形跡遊歷感悟,運氣好的話,未必不能碰到一頭兩頭。”
“撲哧!”
小侍女不好意思待下去,扭着腰一路小跑到姐妹身邊抱頭而笑,姿態很是婀娜。
幾名找茬的大漢目瞪口呆,紛紛疑惑的暗想眼前這位少年難道有千里眼,怎麼像親眼見到一樣。
刀疤男快哭了,心想這叫什麼事兒啊!弟兄幾個千辛萬苦跑到落靈城,原本想在這號稱混亂之城的地方好好幹幾票。結果可好,傾盡積蓄買來的傢伙,頭一檔就載了跟頭,被人家一個煉氣小修士斬了個精光,連命都差點丟掉。
以他們幾個的實力對付練氣修士,哪怕沒有武器也不止於此。奈何當時的情形,他們心神被奪根本沒有戰鬥的勇氣,又如何能與之抗衡。
五名一星戰靈被一名煉氣修士擊敗,這要是傳出去,五鼠還能混嗎?會不會被戰盟除名!
不過這能怪自己嗎?還不是聽這個少年忽悠,說什麼魔具魔器在攻擊效果上強過同級靈器,還花費大價錢請他給開了光。現在他倒好,說什麼只能殺妖不能打架,不能打架我買它幹嗎?爺乾的就是砍人的活啊!
這話不能說出來,落靈城雖然亂,可還沒有亂到能夠公然宣揚自己是強盜的地步。只是五鼠惡名在外,誰都明白怎麼回事,如今明知道被人陰了一把,也只能生生悶在肚子裡。
周圍的嘲笑聲聲刺心,讓刀疤男恨不得將他們全體滅殺。然而此時的他,卻絲毫沒有剛來時的囂張氣焰,只能任憑別人評頭論足肆意恥笑。
別的不說,田七一人就足夠五鼠喝一壺。刀疤男已經看得出來,周圍的那些主顧幾乎都與少年相熟,人家的鎮店人物根本不用出場,翻翻嘴皮就就可以讓五鼠橫着出去。
這樣的情形還想找麻煩,找死還差不多。
“算啦算啦,這些魔具畢竟是經我之手,總要負點責任。”
少年本着生意求財不求事的原則,自己給五鼠尋臺階,語氣一轉說道:“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