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沒有想出來,天色就已經大亮了。
神飛揚分派的那些下人們,早早地來到了木屋這邊,聽候客人們的吩咐。
說到客人,現在就只剩下唐鬥一個。
唐鬥發現情況不妙,連忙出了房間,將門關緊,叫過一個下人來,讓將找把鎖將門鎖了。
下人快步去了,不一會兒便從下面找來鎖鏈。
唐鬥拿過來將屋門鎖死,鑰匙放進衣袋裡,這才紅着臉向死亡湖邊走去。
一路上,摸了兩次衣袋,感到那對小水球蠢蠢欲動,生怕掉了,趕緊拿出來。想了想,覺得放在衣袋子裡不安全,又想到那支控制瀚海的翎管能變,水球說不定也能變小呢。
想着暗暗地衝着水球叫了一聲變小,還聽真話,水球刷地一下變得只有兩滴眼淚那麼大了。
乖乖的冬,真是聽話的小嘟嘟!
唐鬥喜出望外,全身一抖,便生出鱗甲來,將兩滴眼淚藏入了甲底。
這樣子,當唐鬥再抖一抖收起鱗甲的時候,眼淚便藏進了身體,怎麼都無法掉落了。
那兩滴眼淚可是小尾巴送給他的啊,看到那兩滴淚,就會想起憨呆憨呆的小尾巴,殺神與佔有發作的時候,他會忘記,但那兩種過去了的時候,他又會想起來。
可惜的是,小尾巴已經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由此,唐鬥再次想到了河上村。
這已經不知是多少次想起童年的夥伴了。
有時候,甚至覺得那些夥伴的失去,自己的人生已經變得沒有多少意義。
在所有人當中,印象最深的,除了自己的爹孃,就是小鈴子姐姐一家人和鄒鈴鈴。
可能是因爲鈴鈴的第一代生命體也叫鈴鈴的原因,小時候的唐鬥對鄒鈴鈴又愛又怕,他甚至可以不聽小鈴子姐姐的叫話,只要鄒鈴鈴一嘟嘴巴,卻乖得不能再乖。
每當想起那些日子,唐斗的心就會刀割般的痛。
想一次痛一次。
他想徹底忘記,然而事與願違,根本無法忘懷。
那些事情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涌上了心頭。
暗中傷心的嘆了口氣,唐鬥擦擦眼睛,突然發現自己流淚了,生怕被人看見,趕緊擦乾淨了。
來到死亡湖邊,風雪風鈴心中有病,遲遲疑疑地落在後面,倒是百藥仙子搶着迎了上來。
“鬥兒,你來了。”
唐鬥衝着她感激地點點頭,“姐姐,謝謝你。”
百藥仙子主動拉起唐斗的手,“還跟姐姐這樣客氣啊。”
一句話唐斗的臉就紅了,連忙來到死亡湖畔。
雲戰、雲和、風語、風卓、楊錄、李曾全在這裡。
連神飛揚都早早地趕了過來,正與楊錄商量着什麼。
見到唐鬥,各人招呼,唐鬥雖則是逆天戰魔,倒也不好擺架子。
須知楊錄是當今劍國皇帝,雲和雲戰是劍國左右元帥,神飛揚則是旗國首屈一指的高人,神劍山莊實際上就是旗國的實力所在。
他們這些人都放得下架子來,唐鬥只得拱手衆人一一回禮。
李曾嬌聲問道,“唐鬥哥哥,順天戰神又不來,天界神兵又拿不出來,你說怎麼辦?”
唐鬥將湖面看了兩遍,眼光轉到神飛揚身上,“神候大伯伯,可不可以將死亡湖中的水放幹?”
神飛揚望向湖心,“這麼大一張湖,平時沒有專供放水的渠道,必須得開條深道放出山莊之外才行,恐怕來不及了。”
唐鬥道,“我們這裡有幾位劍魂,可以布個氣場將水弄走啊?”
神飛揚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不瞞你說,你說的剛纔我們也在想,而且也試過了,有天界神兵在水中,整個湖水根本無法布氣場。要不然只要劍魂一出手,移山倒海無所不能,區區一個死亡湖又豈會看在眼裡?”
楊錄接口道,“還有一件事,在下覺得,就算能夠挖通一條水道,有天界神兵的神秘力量在,仍然可以讓湖水不流,挖了也是白挖。”
唐鬥不覺生出一股無名怒氣來,圍着死亡湖轉起了圈子。
當他轉了一圈回到原來的地方,一切如舊,法子還是沒有想出來。
神飛揚提議,“還是先去大院吃早餐吧。吃過早餐,我們再來。”
唐鬥恨恨道,“我不吃早餐了,就等在這裡。”
正在這時,報信的飛縱而來,大聲報道,“莊主,大事不好了,有人闖莊。”
神飛揚大吃一驚,“是什麼人?”
報信的是神朦朧,滿臉皆是驚恐之色,“是薛天河父子和天沌老怪千年蝠妖那幫妖孽。我們的人上前阻止,被他們放了幾道邪氣,全都變成黑黑的了。”
“變成黑黑的了?”
神飛揚氣得鼻子都歪了半邊。
“好個薛天河,神某倒要去會會你!”
正在說話之間,神劍山莊響起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神劍大殿倒了半邊,泥煙直衝低空。
泥煙起處,兩條人影騰空而來,飛到了近處,正是千年蝠妖和天沌老怪。
他們來真快啊。
神飛揚勃然大怒,“何方妖孽,敢來神劍山莊無理取鬧。”
天沌老怪發出破竹筒似的嗡嗡聲,“神飛揚,戰神有令,着我等速來神劍山莊商討天下大事。”晃了在場的衆人一眼,露出驚訝之色,“呵呵,沒想到有這麼多高手在呢。”
直到此時,才又有兩個報信的打神劍山莊的方向飛躍而來。
天沌老怪伸手打出一團邪氣,兩人身子一挺倒在地上,立刻變成了黑黑的。
眼見天沌老怪當面殺人,神飛揚氣得雙眼暴睜,抽出打神鞭就要動手。
天沌老怪連連搖手,“神飛揚,殺不得,殺不得!我老怪只不過殺了你一個下人,你卻要與我動手,須知戰神令上有言,凡持令之人不得自相殘殺,否則必遭滅門之禍啊!只要你衝老怪我一動手,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到時休怪老夫將整個神劍山莊變成暗黑王國。”
神飛揚還真被嚇住了。
他自己不怕死,但是還有家人啊。
剛纔神朦朧來報信不就說過薛天河父子也在其中嗎?
現在飛來的只有天沌老怪和千年蝠妖,薛天河父子不是仍然留在莊內嗎?
那個妖孽已經修成了旗國失傳已久的飛沙走石之術,楊錄不怕,神飛揚可有些心驚膽戰。
所謂飛沙走石之術,具體地說,就是以將地面空中的一切像沙石一樣移來己有,上可漫天飛殺,下可填谷斷河,這與修真者的移山倒海之術大抵相同,只不過薛天河使的是邪氣,修真者使的是本源真氣,兩者在本質上有所不同。
邪氣主破壞,本源真氣主維護;邪氣破壞一切,真氣維護正義,這就是兩者之間的本質所在。
也因爲這個原因,加上薛天河可以用自己的鮮血隨時煉出血珠高手,他的強大遠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除了橫掃天下的王者之劍能夠與之對抗,再除了順天戰神和逆天戰魔沒將他放在眼裡,其他人只要提到薛天河,都不免先在心裡打個小九九。
這傢伙是摧命的鬼,奪魂的魔,一不小心就將你變成黑黑的,要麼細碎的、要麼歪頭斷脖子的、要麼肚破血流的、要麼乾脆變成助他殺人的血珠高手,那不比死還慘?
神飛揚一驚之下,那把打神鞭便沒有放出。
他沒出手,並不等於唐鬥楊錄也是如此。
天沌老怪一出現,唐鬥沒差點立刻就衝上去。
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的原因,是因爲覺得有些不對頭。
按理說,天沌老怪根本不是唐斗的敵手,他應該躲着唐鬥纔是。
如今唐斗的攻擊能力達到了與順天戰神對等的水準,甚至還稍勝後者一籌,順天戰神不在,他怎敢如此張狂?
唯一的解釋就是順天戰神也到了,他藏在暗處。
至於到底藏在哪裡,那就難說了。
唐鬥暗暗的瞟了一眼周圍,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只要順天戰神在,心底那股子殺神便會不自覺的爆發出來,讓他瘋狂,直到失去控制。
沒有那股,便表明順天戰神不在,其他天神也不在。
天沌老怪尖笑兩聲,將陰晦的目光轉到唐鬥身上,惡狠狠地道,“逆天戰魔,你是在尋找順天戰神吧?呵呵,馬上就要到了,當他到來之時便是你的死期!”
唐斗大怒,“順天戰神不在,我且先殺了你再說!”滿把一握,逆天刺已經在手中。
如果不是天空中傳來異常的長鳴,唐斗的刺早就刺過去了。
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空中飛來了三隻白鶴。
如果不是白鶴之上依稀坐有人影,唐鬥也決不對會放在心上。
旁邊早有人叫起來,“白鶴,白鶴到了!”
神朦朧喜跳道,“莫非是易前輩到了?”
說話間,白鶴盤旋而下,越降越低,落於湖邊。
第一隻鶴上坐着一位鬚眉皆白鶴髮童顏的老者,一身素衣,手豎仙拂,樂呵呵地從鶴背下來。
想必此人就是渡仙山的易世蓮了,神飛揚趨步上前,接着了老者,兩人手拉着手,歡喜不盡,神飛揚喜叫道,“易大哥,我可把你盼來了。”
聽他稱呼,唐鬥便確定來者的的確確就是易世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