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七幅圖完全毀掉,蕭霖走出了這座恢弘建築。
他並沒有回去找燕飛雪,而是直接朝着外面走掉了,他這個人做事向來如此,想到什麼做什麼,想去哪就去哪。
走出這處地界,蕭霖一口氣前行了十幾裡,他的肚子痛的厲害,就像燒着一團烈火,而且總有人往裡面加柴一般。
直至到了一個小樹林他才停下,一陣涼風穿林而過,蕭霖只覺得十分舒服,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躺在草地上,蕭霖只希望此刻尤佳琪莫要出現,柒姑娘更不要出現,讓他一個人待在此處便好。
身上實在是燒的厲害,蕭霖一下子爬起來,眼神四處張望:“我需要水!要是這裡有條小溪就好了,實在是太熱了。”
“小溪沒有,不過利劍倒是有一柄。”
正在這時,一柄長劍從蕭霖的背後襲來,放在了他脖子上,同時一道冰冷的女聲傳來。
蕭霖一動不動,更不敢回頭:“要說女人就是厲害,一個男人若是被一個女人盯中,那可真是倒了大黴。”
那女人說道:“現在醒悟已經太晚。”
蕭霖試探道:“你是尤佳琪還是柒姑娘?”
那女人的聲音帶着點戲謔:“都死到臨頭了還想着納蘭七妹?”
蕭霖忽然放聲大笑:“好好好!是你就好,是你就好。”
這尤佳琪當然想不到此刻蕭霖最不敢見的是柒姑娘。
尤佳琪利劍更加貼近蕭霖的脖子:“很對,你的運氣很不錯,偏偏走來這條路,我又偏偏在這等着你!”
利劍鋒利,蕭霖忍不住動了動脖子,說道:“你的劍很快嘛。”
尤佳琪並未立即下殺手:“的確很快,快到割下你的腦袋後你都還能說話!”
蕭霖忽然開始搖頭:“一劍殺了我豈不是便宜了我麼?我若是你,定要十八般酷刑全部用完後才了結對方。”
尤佳琪笑道:“你想先來哪一種?我定會滿足你。”
蕭霖攤手道:“至少先揍一頓吧。”
尤佳琪道:“你覺得我不敢揍你?”
蕭霖微微一笑,道:“你殺我是捨得的,可揍我卻捨不得。”
話音未落,尤佳琪已經一掌打在他背上,同時一腳踢在他腿上。
“你說得對,我的確捨不得!”
在說捨不得的時候,尤佳琪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狠狠的招呼蕭霖。
可蕭霖不僅不叫疼,反而極爲舒暢道:“舒服……舒服!”
這可不是蕭霖故意氣尤佳琪,是真的舒服,因爲他的身體正漲的厲害,又如同火燒,這一頓拳打腳踢如同給他按摩一般,這也是爲何蕭霖提議捱打的原因。
尤佳琪沒想到這小子還敢如此囂張,下手便更重,可她下手更重蕭霖便越是舒服。
“舒服……哈哈!舒服……”
隨着毒打的過程持久,連尤佳琪自己都開始乏力了,可這該死的臭小子不僅沒有傷痕,反而越叫越起勁,她實在是想不通。
“你打夠了沒有?”
就在尤佳琪準備拔劍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十步外傳來,她轉頭一看,竟是柒姑娘!
突然出現的柒姑娘依舊那般美麗,一身淡綠長裙,不施粉黛的小臉白皙如光,活脫脫是森林中的精靈,令人一見傾心。
可令人不解的是柒姑娘衣衫極爲凌亂,頭髮更是雜亂披在肩際,似乎剛做了什麼姑且之事。
尤佳琪怒道:“沒打夠!你又能如何?”
柒姑娘一步一步靠近:“你若打夠了便交給我!”
尤佳琪道:“這裡可不是你家,我沒義務讓你救他。”
柒姑娘悽然一笑:“你以爲我是來救他的?”
尤佳琪首次出現不解神情:“你不是來救他的?難道是來殺他的?”
柒姑娘忽然暴走,一下子衝向蕭霖,手中匕首閃耀着寒光:“我正是來殺他的!”
看着那森寒的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脖子,蕭霖心中卻一點也不慌,他知道當這兩個女人待在一起時,自己是絕不會死去的。
叮!!
果然,那匕首即將刺中蕭霖時,尤佳琪忽然出手架住了柒姑娘。
柒姑娘生氣道:“你方纔本要殺他,此際爲何救他?”
尤佳琪反問道:“你方纔本要救他,此際爲何要殺他?”
這很像是繞口令,可兩人都知道這不是繞口令。
面對尤佳琪的反問,柒姑娘俏臉頓時紅透了,她自然不能說出原因:“你管不着!”
尤佳琪卻偏是那種叫我不管我偏要管的人,她依舊攔着柒姑娘:“你不說我便不讓!”
柒姑娘怒不可竭,閃電刺出八招:“今日無論誰來攔我都沒用!我殺定他了!”
奇妙的是尤佳琪此刻竟死死護着蕭霖,她閃電般接下了八招:“那我便要救他!”
柒姑娘連續和尤佳琪交手十幾招,隨後兩人才隔開,柒姑娘看着尤佳琪,美目帶着不解:“你方纔非要殺他,現在卻非要救他,難不成……難不成你對他……”
尤佳琪奮起反擊:“你剛纔非要救他,現在又非要殺他,難不成他對你做出那種事……”
這一句話正中要害,柒姑娘面色大變:“閉嘴!信口胡說!”
尤佳琪怒道:“你難道不是胡說!”
柒姑娘的情緒徹底失控,對着尤佳琪便是一頓出招,尤佳琪修爲不低,當然不懼,兩人再次交手數十招才停下,這時兩人都消耗巨大,氣喘吁吁。
這時候兩人再次看向四周,突然同時出口:“蕭霖不見了!”
隨後兩人面面相覷,極有默契的異口同聲:“都是你害的!”
說完之後兩人都臉紅了,詭異的沉默了下來,好片刻柒姑娘才擡起頭:“他跑不掉的!”
尤佳琪道:“追!”
兩人開始朝着四周追殺,一路過來她們想笑又笑不出來。
倒是蕭霖,他可沒有到處跑,而是徑直朝着柒姑娘的庭院返回,因爲蕭霖知道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回到那個大鼎一般的建築中,蕭霖打開大門,再透開進入冰窖的大門,舒舒服服的躺在之前柒姑娘躺的病牀上,臉上帶滿了微笑。
這世上的男人有千千萬萬種,女人卻只有一種,蕭霖爲自己的機智深深折服。
躺在柒姑娘的冰牀上,蕭霖頓覺舒坦無比。
他此刻肚子裡的靈藥發作的厲害,全身火熱,躺在冰牀上還不過癮,還伸出大嘴咬下了冰塊咀嚼,這才感覺身體舒服了。
之後蕭霖便忍不住這股舒服感覺,沉沉睡去。
這種情況還能睡着,蕭霖也真是個人才。
不知多久,睡夢中的蕭霖忽然聽到咯噔一聲,這是開鎖的聲音,他一下子爬了起來,一動不動,緊張到了極點。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尤佳琪的聲音:“嘶……好冷。”
這時候又傳來柒姑娘的聲音:“昔日家父建造此冰窖只是因爲家母怕熱,而且又喜歡和冰鎮酸梅湯,不過後來被我用作了其他用途。”
尤佳琪好奇道:“什麼用途?”
想起這個用途,柒姑娘那天下無雙的小臉頓時怨氣十足:“現在什麼用途也沒了。”
尤佳琪四處參觀,然後說道:“你難道還怕那小鬼逃到這個地方來?”
“嗯。”柒姑娘應了一聲。
尤佳琪直接搖頭:“那小鬼怎麼也不敢逃回這裡吧。”
柒姑娘嘆了一口氣:“可咱們已將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他難道插翅飛掉了不成?”
尤佳琪怒氣衝衝:“那個小鬼總是詭計多端的,下次我見着他定要一劍了結他,只要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定叫他必死無疑。”
現在尤佳琪也算是發現,蕭霖最厲害的不是修爲,而是那張嘴。
咯噔!
說着又是傳來一聲關門聲音,隱藏冰窖的蕭霖全身放鬆,之前可真是緊張死了。
一把翻起來,蕭霖大笑:“女人總是小處細心,大處粗心,哼哼,任你們怎麼想也想不到小爺會藏到這個地方。”
隨後他又呆了兩盞茶的功夫,體內的靈藥也化解了許多,若是睡覺前打坐運功,指不定修爲大進,甚至可使用鬥氣,不過這個機會卻被蕭霖白白浪費在了睡覺上。
說着蕭霖便走下冰牀,然後來到大門前,透過鑰匙孔看出去,瞧見柒姑娘和尤佳琪都在外面的屋子裡。
尤佳琪倚靠在牆上,身材窈窕,渾圓修長的大腿叫人一見便身不由己的愛上;柒姑娘則是站的筆直,臉色依舊蒼白,病懨懨的樣子足以令任何男人生出愛憐之心。
讓蕭霖意外的是燕飛雪竟也在此處,她被逼到了那大鼎前,將裡面雜亂的丹藥一顆一顆分類,每撿起一顆眼中的淚便掉下一顆。
蕭霖嘟囔道:“本想害柒姑娘,沒想到卻害了你,想來是柒姑娘恨我入骨,便將火氣都發在了你身上。”
隨後他又仔細瞧了瞧,奇怪道:“咦?許衛呢?怎不見他的影子?”
忽然那尤佳琪靠近燕飛雪,嚇得燕飛雪手中丹藥掉了一地,尤佳琪嘆氣道:“別怕,我不會害你的,咱們都是被那小鬼頭害慘的人,我會幫你的。”
“等我幫你分類完,柒姑娘也就放過你了。”
這話顯然是說給柒姑娘聽的,想讓她放過燕飛雪,可柒姑娘依舊面色冰冷,毫無商量餘地。
蹲在地上,尤佳琪拾着拾着忽然問道:“那藏寶圖真被小鬼拿走了?”
燕飛雪怎麼也想不到尤佳琪突然對自己好竟然是爲了藏寶圖。
她的心中翻涌,破罐子破摔道:“藏寶圖是我送給他的!怎麼樣?”
尤佳琪一驚:“你將藏寶圖給他幹嘛?”
燕飛雪滿肚子的委屈:“我的藏寶圖,我願意給誰就給誰,你管得着嗎?”
尤佳琪沒想到燕飛雪會突然情緒失控,失笑道:“你這麼激動幹嘛?”
大門背後的蕭霖暗自搖頭,尤佳琪這人是外剛內柔,燕飛雪則是外柔內剛,兩人剛好相反;至於柒姑娘,不知是不是那功法問題,外表冷冰冰內心應該也是冷冰冰,最不好惹便是她。
過了半晌,等燕飛雪情緒平靜了些許,尤佳琪柔聲道:“還生不生氣?”
燕飛雪滿臉羞紅,別人若對她剛強她是死也不服,可別人對她好的話她反而渾身不自在。
尤佳琪見狀,急忙問道:“你還記得那藏寶圖的模樣嗎?”
燕飛雪聲音極小:“有一些記不清了。”
尤佳琪解釋道:“我讓你記起藏寶圖並非是我覬覦寶藏,而是那小鬼得到地圖後必定會去尋寶,咱們可順着地圖找到他,到時候將他擒住,給你出氣。”
燕飛雪頭埋的更低了:“可……可我真的記不清了。”
大門後的蕭霖暗自發笑,他清晰可見燕飛雪骨碌碌的大眼睛,這妮子顯然是知道地圖形狀的,只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不過這時候蕭霖又轉念一想,這燕飛雪幹嘛騙她們呢?難不成是爲了保護自己?他對燕飛雪可不算好,這燕飛雪不會是將自己當做她最重要的人吧?
甩甩頭,蕭霖也不管燕飛雪如何想,他向來沒心沒肺的。
正在這時,一直站着的柒姑娘忽然朝着外面走,這行爲引起幾人注意,很快柒姑娘便回來,她的手裡還拿着一個勺子。
尤佳琪不解:“你拿着一個勺子幹嘛?”
柒姑娘將勺子放在火上烤,說道:“這勺子極易融化,我要將這勺子化成鐵水,然後將那大門的鑰匙孔灌滿,反正密室也沒用了。”
說完之後柒姑娘忽然回過頭來,露出一個只有蕭霖纔可瞧見的笑容。
蕭霖心中大驚,他知道自己已經被發覺了,而且這柒姑娘心腸歹毒,竟想將自己關死在密室內。
最歹毒的是柒姑娘雖然發現了蕭霖卻並不說破,因爲她怕尤佳琪和燕飛雪會救他,所以纔拿出勺子,準備直接堵死蕭霖。
這時候柒姑娘的勺子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蕭霖知道自己已經是死路一條,他剛想對着鑰匙孔吼叫,豈料這時候柒姑娘已經將鐵水灌了進來。
將鐵水灌進來之後,柒姑娘更是自演自導的拍起大門來,因爲她知道蕭霖在聲音被阻斷後一定會拍門引起燕飛雪注意,所以提前如此。
這一下蕭霖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站在大門後,蕭霖大怒:“納蘭七妹!你這個惡婆娘,歹毒女人!我又沒把你怎麼樣,爲何要如此關死我?之前就應該在冰牀上將你強行要了!說不定你還會放我一條生路!”
完全被封死大門後,蕭霖拿出自己畢生的罵人功底,將柒姑娘全家上下都問候了個遍,可惜大門太厚,牆壁更堵,想必柒姑娘是一個字兒也沒聽見。
蕭霖不是傻子,知道亂罵也只是白費力氣,他開始尋求自救之法,沿着這冰窖走了一圈,蕭霖心中更絕望了。
冰窖本就是極爲封閉的,容不得任何熱氣進入,所以蕭霖是一個出口也找不到,連挖個洞都挖不出來。
忙活半天,蕭霖一屁股坐了下來,苦笑道:“誰說這屋子沒用?這屋子如此封閉,用來將人活活關死豈非絕妙?看樣子此次我蕭霖真要變成冰雕了。”
過了一會,寒氣越發濃郁,蕭霖四肢都開始僵化,他急忙運轉體內爲數不多的內氣,隨着這股儲存下來的鬥氣散步,他的四肢開始有了暖意,可這也只能是杯水車薪。
想起之前放掉了一個修煉的絕佳時期,蕭霖心中後悔不已。
此刻身處冰窖,若是不運氣自暖,定會被活活凍死,蕭霖沒辦法,只好繼續打坐,不斷催發體內的潛能,給自己的身體輸送暖意。
在如此的打坐下,蕭霖之前吞下那些靈藥竟然也開始漸漸發熱,蕭霖進入了一個忘我境界,他的修爲正在快速的攀升。
不知過了幾天,蕭霖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渴了可鑿冰來吃,可食物卻沒辦靠冰塊解決,蕭霖早已餓的頭暈眼花,大有暈厥的趨勢。
不過就在蕭霖即將暈厥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四周竟然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努力睜眼,蕭霖發現大部分冰塊竟然化成了水,而且牆壁燙的不行。
蕭霖一下子來了精神,張開乾裂的嘴脣:“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柒姑娘那個惡婆娘放火燒我?先是凍我,然後燒我?這也太惡毒了。”
仔細一想,蕭霖說道:“不對啊,柒姑娘她幾個姐姐的房間都在此處,沒理由放火燒啊。”
蕭霖繞着冰窖走了一圈,牆壁燙的要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樣子自己真要被悶死在這裡了。
迅速冷靜下來,蕭霖轉念一想:“是了!指不定是柒婆娘的仇敵尋上門,然後放火燒她宅子,連帶着將這密室也燒着了!完了完了,這羣王八蛋,順帶也要將我給燒死了!”
蕭霖氣的直跳腳,可很快他便跳不起來了,因爲所有冰塊都已經融化,大水開始淹沒上來,這個密室已經沒有可立足之地。
人泡在水裡面短時間不難受,可一旦時間長了便受不了,蕭霖知道這就是慢性死亡,他索性脫掉衣服,泡個澡,也算是死得痛快了。
漸漸的,這該死的水竟然冒熱氣了,想必是外面大火連綿的關係。
蕭霖渾身難受,他的皮膚已經徹底軟化,白花花的看上去極爲嚇人:“我蕭霖風華絕代,天下無雙,怎會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啊?這破地方連個縫隙都沒有嗎?一滴水也流不出去?”
就在蕭霖徹底絕望時,大門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咚咚咚的。
蕭霖一下子來了精神:“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