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若是願意協助本宮查明那一切,本宮感激不盡。”話已至此,璟萱深深地拜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偷看着永陵那複雜的目光。
“你可是伺候璟萱小姐的家僕?”永陵問道。
“正是。”
“你放心,本王一定竭盡全力去查西林覺羅家的案件,十日後,本王自會相約貴嬪。”說罷,永陵便踱步離開了這裡。
永陵的目光之中滲透着憐惜,毫不猶豫地應了此求,璟萱不免訝異,他只是爲了凌姬嗎?
這些日子,璟萱依舊侍奉在太后身側,每日端茶送水,熬藥喂藥,親力親爲,因此,太后對璟萱很是滿意。
轉眼,已經第八日了,眼見同六王約定的日子就要到了,太后卻越來越依賴自己的侍奉,到時候還真得想個脫身之法。
“哀家看你這孩子也真是孝順,整日這樣不分晝夜地服侍着哀家,可覺得累?”太后坐在一旁,端起了一盞茶,柔聲問道。
“服侍太后乃是臣妾應盡的孝道,哪兒有疲累一說?臣妾看着太后的氣色一日一日地好起來,很歡喜呢,只盼着太后哪一日風寒痊癒了,臣妾帶着太后出去走走。”璟萱端坐在一旁笑着幫太后捶腿。
“正好,哀家也想出去走走。”太后頜首笑道,“今個兒哀家特意吩咐了小廚房做些上好的菜,之前哀家身體‘病弱’,只能食素,今日儘可開胃了。你便同哀家一起用膳吧!”
“臣妾遵命!多謝太后垂愛!”璟萱微微一笑,說着便扶起了太后到了桌邊。
今日的菜色盡是太后所愛,除了葷腥之外,多得是食補藥膳。這些日子,自己胃口欠佳,一直沒吃什麼,眼下看到這玲琅滿目的餐點竟已有飽腹之感。璟萱不禁有些暗笑自己無福。
“眼下就你我二人,也不必講什麼規矩了。動筷子吧!”太后見璟萱躊躇,和藹地笑道。
“臣妾多謝太后!”說着,璟萱苦笑着夾起了一塊點心,放入了口中,這點心小巧玲瓏,還帶着“福”字,不知爲何,這點心竟勾起了自己的食慾,她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急急道,“太后,這點心很是可口呢!太后嚐嚐!”說着,她便動了筷子,夾給了太后。
太后含笑不語,盯着那塊點心,也不動筷,在璟萱不安狐疑的注視之下,她才笑道,“哀家是不愛吃酸的……”
酸的?璟萱驚愕,方纔只是覺得可口,竟未感到半分酸味,這是爲何?莫非是……
“婉菊,你家主子最近胃口如何?月信來了沒有?”太后見璟萱面露異色,含笑問道。
婉菊一怔,似是明白了過來,笑道,“主子最近胃口欠佳,月信已經遲了好些日子了。”
“綠筠,去傳太醫!”太后喜上眉梢,笑着握住了璟萱的手,“一定是好消息!”
璟萱怯怯地頜首笑着,她的手悄悄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這裡是有一個小生命了嗎?
不多時,永煌便和古太醫匆匆地踱步到了壽康宮,永煌滿臉喜色,向太后行了禮便立馬到了璟萱身邊。
“臣妾參加皇上!”璟萱怯怯地行禮道,只見永煌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複雜情緒,不待她細想,都歸入無底的深邃。
“快起!”永煌激動地握住璟萱的雙手,扶着她坐到了紅木椅上,這動作,恩愛非常,仿若毫無嫌隙,他喚道,“古太醫,還不快些給安貴嬪診脈?”
“是!”古太醫應命上前,將手搭在絲綢之上,面色謹慎地感覺着璟萱的脈息,旋即,他笑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貴嬪娘娘有身孕了!”
璟萱的腦中一瞬間空白,她從未想過,自己就要當娘了,自己就這樣有孩子了。她毫無準備,不知所措。
永煌緊緊地握住了璟萱的手,激動道,“婧彤,你有了朕的孩子了!你有了朕的孩子了!”說罷,他轉身吩咐道,“即刻迎安貴嬪回鍾粹宮!”
“慢着!”太后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皇帝打發安貴嬪來哀家這裡,冷了她這麼久,就這麼迎她回去了?”
永煌一怔,旋即會意了,“是,朕還要再晉一晉安貴嬪的位分。”
“皇上!”璟萱驟然打斷了永煌的話,“皇上,臣妾出身不高,如今能得一宮主位已經是三生有幸,斷不敢再求高位了。況且,宮中禮制並無有孕進位之說,只怕會惹來六宮非議。”
太后讚許地點了點頭,“安貴嬪此話很識大體,有孕又加進位,實在過於惹眼,皇上不如賜她一個封號,能讓安貴嬪安心養胎便好。”
璟萱輕撫着小腹,前一刻的驚喜依然全部泯滅。這裡是後宮呵!
“多謝太后提醒!”永煌緊緊地盯着璟萱,深情道,“封號爲‘頤’字如何?”
“是何字?”太后饒有興致地笑着。
“‘正多情未已,聊解君頤’。”未等永煌開口,璟萱便若有所思地吐出了這句,回過神才欠身道,“臣妾獻醜了,不知皇上是否指此‘頤’字?”
永煌開懷地一笑,“正是!正是!婧彤深得朕心。”
璟萱依禮退到了永煌的身邊,瞧見他那抹開心的笑,總覺得不如從前那般空明澄澈了。
“安貴嬪溫厚端莊,有孝心,又深得煌兒寵愛,有她伺候着煌兒啊,哀家放心。”太后略含深意地目光緊鎖着璟萱,“哀家累了,去歇息了。煌兒,你便帶着她回去吧!哀家還有幾句話囑咐古太醫。”
永煌攜璟萱行了禮便離開了。
古太醫訕訕地留了下來,靜默在一旁,等待着太后的問話。
“你說吧,安貴嬪有孕幾個月了?”太后陰沉着臉道,“方纔見你眼神躲閃便知你有所隱瞞。”
“太后英明,安貴嬪已經有孕兩個多月了。”古太醫沉吟道,“皇上正在興頭上,若是……”
“怎會?”太后一怔,無心聽古太醫的解釋便喚來了綠筠姑姑,“你去把彤史給哀家拿來!”
安貴嬪這一個多月都在自己這裡,而兩個多月前,煌兒的身子還未康復,按理來說是沒有招幸妃嬪的,那麼安貴嬪這孩子是從何而來?還是皇上偷偷地寵幸了安貴嬪?
待太后翻起了彤史,瞧見了這兩個多月來的筆注,深嘆了口氣,“古太醫,一會兒皇后要是問起安貴嬪有孕之事,你便照實回答,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