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複雜，人性之卑劣。
遠遠不是東青可以參透的。
他沒有吃過什麼苦頭，也沒有遭遇過什麼劫難，一切都是那麼順風順水，豈能體會衆生爲了那百分之一的機會。
不顧生死，勇往直前。
他埋怨自己過於溺愛東寶寶，東冬兒，乃至於後面的養女東言，他自己，何嘗又不是女天角蟻玉娘溺愛的產物。
只是他心中有善，所以才憐憫世人。
而東寶寶她們生來就高高在上，血脈高貴的她們，看待凡人，真就和看待螻蟻一樣，讓她們對螻蟻產生同情心，實在是在爲難她們。
不過爲了親生父親東青心中那一份善，她們願意對腳下的螻蟻投注一份善良。
哪怕這份善良，並不多，但也足以說明她對於東青的在乎，稱得上刻骨銘心。
除了女天角蟻玉娘外，哪怕是比比東，藍銀皇阿銀等人，都沒有如此在乎他。
人世間。
有些事，有些話，都屬於禁忌，事不能亂來，話不能隨便亂說，她們心中，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東青這個親生父親。
不怪她們如此這般在乎東青。
正常世界的父女，父親，總會隨着時間漸漸老去，而東青不會，他一直都是年輕小夥子，一個青春陽光的大男孩。
這是她們的不幸，也是她們的無奈，人不應該在年少的時候，碰到太過於驚豔的人，否則餘生再也沒辦法忘記了。
太陽系，地球，巨峽市。
一家普通的夜市燒烤攤上面，一張普普通通的桌子旁邊，坐着兩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兩個人正在喝酒擼串。
喝酒擼串之人，不是兩個大老爺們，而是一男一女，但他們也不是情侶，看起來就像是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弟啊，你瞅瞅你，消失一天不見，咋一臉不高興？”
涼冰一臉疑惑的看了看東青，她手裡面拿着一大把羊肉串，一口羊肉串，一口冰啤酒，正吃的不亦樂乎。
其實她吃的不是味道，她吃過已知宇宙所有的山珍海味，吃的是煙火氣息，吃的是這種環境下面的感覺。
“你吃你的，別來煩我。”
東青面無表情，他剛從微型宇宙【純血天角蟻胸口至尊寶骨】回來超神大宇宙，就被煩人的涼冰從火星拽到地球吃燒烤。
如今的她，還在太陽系安全防禦理事會嚴密觀察中，她是不能隨意離開火星的，想要光明正大出去只能拉上東青纔可以。
“有事就說嘛，姐也活了幾萬年，說不定剛好就可以幫到你。”
涼冰一口灌下手裡面的冰啤酒，然後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把胳膊搭在了東青肩膀上，順便在他衣服上面擦了擦嫩白指尖殘留的油漬。
“你幫我？”
東青看了涼冰一眼，不知道她又吹什麼。
“咱們什麼關係，姐弟，能幫姐肯定幫你。”
涼冰拍了拍豐盈白皙的胸口，晃動的白色光暈讓人心頭慌。
不過東青只感覺索然無味，他見識過太多偉岸的女人，無論是朱竹清還是朱竹雲，還是大秦世界的趙姬，全都是胸懷偉岸之人。
“姐弟.你搞這些有意思嗎？”東青無語道。
他不明白這個女外星人，一直和他攀關係爲了什麼，難不成指望他認下她這個姐，然後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哎呀，難得糊塗，難得糊塗，弟要是不願，把姐當成乾姐姐也可以。”涼冰安撫道。
她也沒指望東青真的認她爲姐，之所以這麼做，也只是爲了賴在他身旁，找機會勾搭走她這輩子最偉大的作品。
時空薔薇。
沒人可以理解，她當年爲了締造時空薔薇，這款時空超級基因付出了多少努力，她不放心把時空薔薇丟在東青這裡。
“吃完了沒，吃完了就回去。”
東青懶得理會涼冰的話，也不可能認她當乾姐姐。
“弟，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就陪姐坐一會唄。”
涼冰一臉不情願的拉了拉東青衣袖，又偷偷摸摸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油漬。
這種小動作。
自然是瞞不過東青的，他注意到了，但是沒在意，因爲無論是油漬，還是灰塵，一個念頭就可以瞬間抹除乾淨。
作爲神祇，玄幻世界的法則神祇，他這個邪惡神王，只要想，隨意一個念頭，就可以做到很多堪稱神蹟的事情。
“涼冰，你怎麼看待凡人，也就是普通人的。”
東青看了看涼冰，他知道她不是普通人，甚至在這個宇宙，也是一名神，只是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而已。
沒辦法，他又沒看過有關超神大宇宙的因果糾纏小說，動漫，電視劇，電影，等等一切相關的因果作品。
按照諸天萬界因果糾纏效應基礎理論分析，
諸天萬界，無盡世界海，世界，無窮盡也。
對於整個諸天萬界來說，即使再怎麼小的概率，放在整個諸天萬界的環境下，都可以說是百分百的機率。
也就是說。
你我可能是他人眼裡的主角配角，亦或者默默無聞的路人甲路人乙。
或許在某些世界，某些宇宙，單憑涼冰這兩個字，有人就可以猜出她的真實身份。
但對於東青而言，這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他只感覺這個女人胸懷偉大，很邪惡。
不談胸懷偉大。
東青確實是從涼冰身上，感覺到了邪惡的味道，或許因爲他本就是邪惡神王，對於邪惡的存在特別敏感。
她身上揹負了數不清的血債，換一個玄幻世界，估計早已經億億萬冤魂環繞，而她就是最邪惡的大魔王。
“怎麼看待普通人？這個問題有意思。”
涼冰忍不住抿了抿誘人的紅脣，她沒想到東青會問出這個問題，對於這個問題，她也是沒有一點的準備。
“說說你的見解吧。”東青點了點頭。
見此。
涼冰低頭沉思了幾分鐘，然後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會行走的動物？”
她不是怕東青，主要是怕回答不滿意，東青就趕走她，如此一來，以後她就很難有機會勾搭自己的時空薔薇了。
猶記得。
昨天。
也就是在東青離開這一天，她整天都糾纏着杜薔薇，試圖和她建立好關係，然後找機會拐走這個攜帶時空薔薇的女人。
杜薔薇，之所以叫杜薔薇，不是因爲薔薇花的美麗，而是因爲時空薔薇，杜卡奧自始至終都只是把她當成了時空薔薇。
杜薔薇首先是時空薔薇。
其次她纔是杜卡奧女兒。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杜薔薇和杜卡奧的父女關係，某種程度上可以說非常的淺薄，只要有利可圖，杜卡奧可以毫不猶豫賣掉杜薔薇。
“動物？爲什麼是動物？爲什麼不能是人？”東青問道。
“人就是動物，動物也是人。”涼冰語氣很平靜。
“你覺得自己是人嗎？”東青再次問道。“姐是惡魔。”涼冰得意洋洋道。
“惡魔？惡魔是什麼？你是惡魔？”東青不理解道。
“惡魔就是惡魔，惡魔就是自由，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掙脫規矩的鎖鏈，可以面對世俗的不容。”
不知爲何。
這一次。
涼冰說話的語氣很認真，她緊緊盯着東青的眼睛，似乎很想得到他的認可，她的心跳速度也不經意間快了起來。
“適者生存，物競天擇？”東青不確定道。
此話一出。
涼冰當即激動的一拍手，說道：“沒錯，宇宙不應該是這樣的，弱小的文明，不應該被強大的文明保護着，就如同雛鷹，若是想要翱翔天際，要麼摔死在萬丈懸崖，要麼努力扇動翅膀飛起來。”
世人愚昧，只知道污衊她的思想，是墮落思想，是墮落主義，讓已知宇宙變黑暗的理論，殊不知這纔是宇宙真實的模樣。
在她心中。
宇宙就應該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一般潛行在林間，每個獵人都必須小心，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
因爲黑暗森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在這片森林中，他們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
現在是什麼？
宇宙過家家？
天使文明主導的正義秩序，如同一個明亮的聚光燈，點亮了這座黑暗森林，讓每個文明，每個獵人都暴露在彼此面前。
正義秩序想保護弱小的文明。
但這些文明是否值得保護呢？
沒人知道。
可在涼冰自己看來，正義秩序保護這些弱小的文明，不僅僅在害這些弱小的文明，同時也對天使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
文明是會進步的，科技是會發展的。
天使文明可以保護這些弱小的文明，一萬年，兩萬年，三萬年。
還能保護十萬年，百萬年嗎？
等這些弱小的文明成長起來了，變成了強大的文明，強大的造神級文明。
誰又能保證這些曾經的弱小文明，不會對曾經保護它的天使文明下毒手？
“等等，涼冰，你是不是跑題了，我沒問你這個。”東青皺了皺眉頭。
“我不管，你喜歡正義秩序還是墮落自由秩序？”涼冰死皮賴臉道。
“都不喜歡。”東青不耐煩道。
“必須選一個。”涼冰糾纏道。
“涼冰，你煩不煩啊，我沒心情和你討論這個。”
東青一把推開死皮賴臉湊上來的涼冰，就在剛剛，他們兩個人，鼻尖的距離，就只有不足一釐米的距離。
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說真的。
若不是涼冰身上一直有一股清新怡人的香味，說不出的體香，讓人精神愉悅，恐怕東青早已經沒心情和她說話了。
“你選一個，選自由秩序，姐就不煩你了。”
此刻的涼冰，就像是一個渴望得到家長認可的小女孩，渾然看不出，她這個人經歷了幾萬年的歲月流逝。
“正義秩序。”東青面無表情。
“理由！”涼冰語氣不服氣道。
“沒有理由。”東青搖了搖頭。
“那個碧池.那個正義秩序有什麼好的，難道你喜歡方方面面被人管？”涼冰一臉不服氣，她認爲東青選正義秩序都是在和她鬥氣。
東青沒有回答。
他感覺這個女人，多少有點大病，對於自由的理解，根本就是扭曲的理解，她這種自由，說白了就是弱肉強食。
窮就該死，弱就該死。
或許這就是人世間的本質。
弱者註定淪爲強者墊腳石。
但東青就是不忍心，強也好，弱也好，善良不應該被磨滅掉，人之所以叫做人，那是因爲人心裡面有善。
或許這個想法是有些天真，但一個黑暗的世界裡面，總需要有人點亮一盞燭光，爲他人點亮希望的燭光。
“弟，你說話啊，姐愛自由秩序，你不能選正義秩序。”
涼冰急了，她不是爲東青而急，而是爲了時空薔薇而急，杜薔薇現在是東青女人，她擔心自己的時空薔薇被東青帶歪了。
想象一下。
有一天，自己一輩子心血打造的時空薔薇，對着她宣揚正義秩序的時候，她沒辦法想象那個美好的畫面。
“憑什麼不能選？”東青不理解道。
他現在是真不理解了，正義秩序和自由秩序，她有必要這麼在意嗎？
“只要弟選擇自由，姐什麼都答應你。”涼冰語氣發狠道。
“真的嗎？”
東青眼珠子轉了轉，認真的看了看涼冰。
這女人上頭了？
“真的。”涼冰狠狠的點了點頭。
“一份三代神體，所需要一切資源。”東青獅子大開口道。
“弟，姐把你當親弟，你不能把姐當傻子啊。”涼冰捂臉。
“你自己說的，什麼都答應。”東青聳了聳肩。
“我姐也不是不能答應，但姐可以問問，弟你打算給升級三代神體？”涼冰低聲問道。
如果是給杜薔薇升級三代神體，她也不是不能答應，反正這些超級基因合成資源，都是從死神卡爾那裡要來的。
“大老婆，琪琳。”東青毫不猶豫道。
此話一出。
涼冰無言。
“答應不了，答應不了一點，弟，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要給她升級，她就是一個一代神河狙擊手基因，是普及型神河基因，根本沒有一絲一毫升級價值。”涼冰勸說道。
她真是這麼想的，普及型的神河基因，尤其是神河狙擊手基因這種老款神河基因，對於星際文明來說可能還很有價值，但對於生物造神級文明來說，這種老款神河基因已經爛大街了。
“不答應就不答應，我自有辦法。”
東青沒有在意涼冰這些言論，他從不在意什麼價值不價值的，他只在乎琪琳，即便爲此會成爲他人眼中的白癡。
一處安靜的角落中，安靜坐着兩個女人。
“鶴熙，你怎麼看？”
“怎麼看？我坐着看，看你妹，看她又在蠱惑人了。”
“東青性格不錯，我想把彥許配給他。”
“其實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