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兩種改變

作爲RB最大牌的音樂節目,登上《MUSIC STATION》的舞臺一直是衆多歌手偶像組合們的夢想,能夠在這檔節目裡成功亮相,也是進入主流樂界的一個象徵。因此不少歌手在初登場的時候都因爲太激動鬧過不少笑話,像什麼語無倫次、唱着唱着哭起來之類的還是小兒科,甚至還有在出場的時候從那道標誌性的階梯上踩空摔下去的。就連衆多歐美一線大牌,來日宣傳時不可不去的一個地方也是《MUSIC STATION》。

別看葉昭曾經說過“不拿周冠就不上MS”這樣的豪言,這檔節目可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尤其是作爲新人歌手,想要出演一次《MS》非常困難,除了銷量要過關,還得公司那邊給力才行,畢竟這個節目每週五播出一次,每次只能請那麼幾組嘉賓,還得給出道多年的老歌手和關係戶們開綠燈,真正屬於新面孔的,最多也就那麼兩三個位置而已。

90年代,BEING和《MS》的關係還不錯的情況下,想要把葉昭推上《MS》的舞臺並不是件難事,正如長戶大幸說的那樣,只要他能打進周榜前十就有機會。在這樣的前提下,葉昭還堅持只有拿到周冠軍才參加《MS》,也是有種要靠硬實力登場的意味在裡面。

BEING公司總部大樓和朝日電視臺大樓離得不遠,據說這也是BEING不拒絕旗下歌手出演MS的原因之一——反正溜着溜着彎兒就到了,權當是飯後消食。

星期五下午,葉昭在助理的陪同下乘坐着豐田保姆車來到了朝日電視臺總部,作爲一檔直播性質的節目,正式開始前,必須要經過數次的彩排纔可以。

BEING給葉昭配備的助理名叫新垣明彥,是名三十歲上下,外表和個性都很老成的男性,在得知他姓新垣,出身沖繩的時候,葉昭差點要問他有沒有一個叫結衣的本家親戚……當然,只是想想而已,畢竟在沖繩姓新垣跟在東京姓佐藤差不多,都是喊一嗓子一票人回頭的存在。

進了後臺,作爲剛出道的新人歌手,葉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山頭。在RB娛樂圈混,有禮貌準沒錯,及時打招呼,客客氣氣問好,招呼打得越多越及時,別人對你的評價就越高,反過來說,要是不打招呼或是打得不夠及時,就會被共演的藝人和工作人員當成傲慢。

既然在MS這一畝三分地上,必須要拜的一個人當然就是主持人塔摩利。從1986年開播的《MS》,除了第一年是由關口宏擔任主持人,之後的三十年裡一直由他坐陣,在這三十年間,塔摩利可以說是見證了無數歌手藝人的走紅與隕落。

《MS》的休息室是按照資歷來排的,最上方的那間屬於塔摩利,歌手們則按照出道時間依次往下排,作爲本期節目裡資歷最淺的嘉賓,葉昭的休息室就在走廊的最盡頭,順帶一提,它的斜對面就是洗手間。

來到塔摩利的休息室外,敲門之後,從裡面傳出“請進”的聲音,葉昭一邊說着“打擾了”一邊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作爲主持人,塔摩利的休息室一直都是他專用的,因此裡面的佈置也和葉昭待的休息室不同,包括傢俱陳設在內,許多都是塔摩利自己的東西。葉昭一邊鞠躬一邊道:“塔摩利桑您好,我是新人葉昭,這是我的新單曲,請您收下。”雙手將自己的單曲遞了過去。

“你就是葉昭啊?”塔摩利接過單曲看了看,放到面前的矮桌上,隔着茶色的墨鏡片不動聲色打量了他一下,“不錯的小夥子。今天的演出好好加油吧。”就這短短几十秒裡表現出的來說,塔摩利是個看上去很和善的普通大叔,但葉昭絕對不會因爲他看上去和善就在他面前放鬆,要知道他可是在娛樂圈屹立幾十年不倒,和北野武、明石家秋刀魚並稱BIG3的搞笑巨匠,是站在娛樂圈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之一,雖然和他搞好了關係,未必會得到多麼大的好處,但是得罪了他,今後就不要想在圈裡混了。

作爲新人,在初次見面的大佬跟前就不要妄想如何博得好感和大佬談笑風生了,打完招呼以後葉昭就很有眼色的告辭出了休息室。

今天的出演陣容,不管是現在還是後世看來,都得讓觀衆們大呼一聲豪華。除了葉昭這個剛出道的新人之外,其他幾組歌手分別是SMAP、小泉今日子、槙原敬之、LINDBERG、NOKKO、以及同屬BEING公司的樂隊DEEN。

這裡面SMAP不用說,國民偶像組合;小泉今日子是影視歌三棲的王道偶像;槙原敬之是暢銷的創作歌手,SMAP《世界上唯一的花》的詞曲作者;LINDBERG是八十年代末GIRL‘S ROCK的領軍人物,總銷量一千多萬的大物;NOKKO是瑞貝卡樂隊的主唱,女主唱加男性成員這一組合模式的先驅;至於DEEN,雖然他們的巔峰期很短,但是在當時他們還有個牛掰的記錄:首位初出道就達成單曲和專輯銷量雙雙百萬的歌手。

DEEN雖然和葉昭同屬一個公司,不過由於之前完全沒有見過面,也就談不上什麼交情。DEEN的主唱池森秀一性格靦腆和善,打過招呼以後還不忘鼓勵道:“不要緊的,只要平常心對待就好了。”話雖如此,他臉上的緊張比葉昭看上去更甚,這也難怪,他們只比葉昭早出道了一年,而BEING歌手們的性格又都普遍的內向。

“謝謝池森前輩。”葉昭笑了笑。他倒是沒怎麼覺得緊張,而是光顧着好奇了。兩輩子加起來,這可是他頭一遭進攝影棚,參加的還是《MS》這種超級大牌的節目,雖然不能放飛自我四處參觀,但是悄咪咪的東張西望還是少不了的。

這一張望,倒讓葉昭見到了一隊熟悉的身影,準確來說應該是五個熟臉和一個生臉,這六人在一名身材矮小,相貌平平,但是目光卻非常幹練的女性的帶領下走進了後臺——沒錯,這隊人就是SMAP和他們的經紀人飯島三智。此時森且行還沒有爲了追尋賽車手夢想退團退事務所,SMAP也只是個正當紅的偶像組合,跟國民天團這幾個字還沾不着邊。

要說SMAP這個組合,他們最厲害的地方不是打破了什麼記錄或是出了木村拓哉這個BUG式的人物,而是他們的出現,極大程度上改變了人們對偶像這個職業的定義。

RB的偶像對應的詞是IDOL,說到這個職業,在七、八十年代的時候,其實還是比較矜貴的,不論是山口百惠還是松田聖子,西城秀樹或是鄉廣美,提起這些人,人們能想到的就是漂亮英俊的臉蛋,閃閃發亮的颱風,矜持優雅的談吐,可以說,偶像就是人們對於一切美好事物的寄託。

在另一方面,最早的偶像講究的是清正美,是要在訪談裡被問起喜歡什麼東西的時候要說“草莓冰淇淋”,被問到喜歡的類型要說“溫柔的人”的一種存在。在綜藝節目裡,爲了保護偶像的職業形象,哪怕是再喜歡搞怪的主持人,也不會整蠱她們。

而最終打破了這一規則的是兩組偶像:小貓俱樂部和SMAP,雖然兩者帶來的改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後果。

80年代,RB電視臺舉辦了許許多多的選秀節目,有選拔偶像的《明星誕生!》,有選拔樂隊的《三宅裕司的給力樂隊天國》,1985年,富士電視臺也在某個黑框眼鏡胖子的提案下,推出了一個名叫《黃昏喵喵》的節目,大肆招募女高中生擔任助理主持,並衍生出了小貓俱樂部這個偶像組合。和其他節目裡經過嚴格選拔出來的偶像不同,《黃昏喵喵》的門檻極低,這使得大量水平業餘的女孩子們搭上順風車,過了一把偶像癮。

小貓俱樂部的出現,不僅打破了原本偶像在人們心中清正美的形象——這幫乍嚐出名滋味的普通學生們在節目裡大膽吐露真心話,又接連爆出不利新聞;而過低的選拔門檻也使得人們原本對偶像的那種“雲端之人”的印象大打折扣,這個矜貴的職業由此徹底貶值。

小貓俱樂部的出現,很大程度導致了後來RB藝能界長達十年的偶像冰河期,偶像這個原本所有女孩子們嚮往的職業,也變得一錢不值。再聯繫到後來可以見面的偶像AKB,可以說女愛抖露的地位之所以一降再降,秋元康這傢伙要負極大的責任。

和小貓俱樂部帶來的後遺症相反的,則是SMAP了。

出道於1991年的SMAP,先是出道時不幸撞上恰克與飛鳥的大熱門單曲《SAY YES》,又因爲當時偶像的生存空間被一再壓縮,以至於他們一直處於半紅不黑的狀態,直到他們出演了一檔名叫《夢中MORIMORI》的綜藝節目,他們在這檔節目裡做了一件有些離經叛道的事——搞笑。在SMAP之前,偶像是不能搞笑的,哪怕當時是偶像冰河期,偶像們還是嚴守這一規則,把“不搞笑”當作最後的尊嚴來維護。

放棄了所謂偶像的矜持,SMAP大膽的做着所有原本偶像不會做的事,收穫了大量的觀衆緣,之後木村拓哉打開了影視劇的大門,中居正廣開始做主持人,香取慎吾甚至在2000年的時候穿上女裝,發行了自己的百萬單曲《慎吾媽媽的OHA搖滾》。五名成員在各個領域裡展現着他們的才能,向世人證明原來偶像還可以有這麼多面,這麼有實力。

儘管在2016年,出道25年之久的SMAP最終仍未避免解散的命運,但在他們之前,沒有任何一個偶像組合能做到在二十餘年裡始終站在娛樂圈的頂點,不管面對後來者怎樣的衝擊,都難以動搖他們天團的地位。而他們在各個領域的嘗試,也爲偶像打開了一道道原本緊緊關閉着的大門,給了偶像這個職業更加多樣的生存方式,從這一點來說,吃掉了第一隻螃蟹的SMAP,是值得後來的偶像們尊敬並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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