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妒樓知道這種情況之下,如果再繼續向前的話,那麼法華破碎將是必然的結果。
而一旦法華碎裂,雨妒樓很有可能會性命不保。
畢竟,在如此嚴酷的環境之下。
其人可做不到像師弋那樣,用肉身去拖報身的使用間隔。
並且,雨妒樓的雨道報身使用間隔,可是比寒天報身長多了。
這種情況之下如果法華碎裂,雨妒樓可能瞬間就被烤熟了。
相比於巫器,明顯還是性命更重要一些。
再怎麼好的寶貝,總要有命去用才行啊。
一念及此,雨妒樓開口對師弋無奈的說道:
“道友,這裡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我不能再繼續向前了,否則將有性命之憂。”
師弋聞言對雨妒樓點了點,事關性命這實在是無法勉強。
不過,師弋覺得自己還撐得住。
畢竟,有寒天報身的不死性打底。
只要保持在這個狀態之下,師弋是不會輕易死去的。
既然還沒有到達極限,師弋自然不會選擇停下腳步。
於是,在和雨妒樓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師弋繼續向着女屍的方向前進。
這短短五十步的距離,實在是比想象中要艱難的多。
在這期間,師弋的寒天報身又一次,來到了使用間隔。
在師弋的肉身與周圍灼熱環境,相互接觸的一剎那。
那種焚遍全身的灼熱,實在是不足爲外人道也。
最終,師弋總算來到了距離女屍,僅有十步的距離。
在剛剛擡腿想要跨步之時,師弋不禁感覺到了一陣心悸。
這是心眼能力給予師弋的死亡預告,師弋已經有許久沒有從心眼接到過這樣,關於死亡的預告了。
即便是在之前對戰方隱川之時,師弋也沒有收到過這樣的威脅性命的預告。
這種情況之下,師弋自然是非常重視的。
其他人或許在接受到這種死亡威脅之後,很有可能會直接放棄繼續向前的打算。
就像之前的雨妒樓一樣,在面臨生死考驗無法可想之下,停止前進未嘗不是一個最明智的選擇。
而師弋卻不願意停下來,因爲現在這種程度,還遠遠沒有到達師弋的極限。
師弋還有一項殺手鐗,可是還從來都不曾用過呢。
下一刻,在師弋冰藍色的報身能力之下。
突然竄起了一陣劇烈的火苗,這火苗由內而外。
蔓延速度非常之快,很快就覆蓋了師弋的整個身體。
不過,師弋並沒有因此而死去。
反而化身成了一個,擁有着冰藍色火焰的火人。
沒錯,師弋使用了燃血能力。
並且,這也是師弋在獲得寒天報身之後,第一次與燃血能力進行混合使用。
兩種能力一冰一火混合之下,發生了一系列奇妙的變化。
燃血所產生的火焰,帶有獲得燃燒物體特性的能力。
這是師弋可以通過自燃的方式,來獲得火焰化身軀的基石。
如果沒有這項能力,火焰自然不可能繼承肉身特性。
而此時,師弋通過發動燃血能力,使得火焰由內而外,將帶有寒天報身的肉體焚燒殆盡。
那麼,此時師弋火焰化的身軀,自然帶有着寒天報身的特性。
無論是極寒也好,不死性也罷。
在燃血能力將師弋的身體焚燒殆盡之後,就全部都繼承了過來。
而寒天報身的極寒,連周身空氣都可以凍結的。
那麼,想要凍結師弋火焰化身軀的表層火焰,那自然也是輕而易舉的。
有寒天報身的極寒,幫助火焰化身軀穩定周身火焰。
師弋將不必再擔心,有火道修士可以控制火焰。
以此操控甚至收取,自己火焰化的身軀了。
在寒天報身的幫助之下,火焰化最大的弊端被完全掩蓋了起來。
並且,綜合了報身與燃血優點的形態。
將是師弋現階段,無論攻擊還是防禦,都最強大的一個形態。
以這種冰焰狀態之下,師弋有信心繼續走完這最後的十步。
果然,當師弋再次擡起腿向前邁步之時。
心眼能力沒有再給予師弋,相應的示警信息。
在強大冰焰的輔助之下,師弋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隔着由巫器所形成光罩,站在了那女屍的面前。
師弋隔着光罩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具疑似女丑的屍體。
其人仰面朝上的平躺着,右手的擋在了額頭之上。
而她的整個臉,都被寬大的衣袖給遮了起來。
即便師弋站得距離如此之近,可依舊無法一窺其全貌。
不過,透過那如薄紗一般的衣袖,所映照出的臉型輪廓。
這女丑的樣貌應該是可以歸入,美女那一類的。
之所以名爲女丑,那也是指的在祭祀之中,油彩塗面的一種形式而已。
並不是真的指,她本人是一個醜八怪。
甚至於,這女丑都很可能只是其人的一個代號而已。
只是時間太過久遠其人的本名,已經完全不可能考證了。
這樣的一個女人在死亡之後,黃帝竟然派遣了一國兵力來進行守衛。
甚至百萬年後的今天,都還有着如此之多神祇駐守看護着這具屍體。
任誰都會想,黃帝和這女丑是不是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情感經歷。
這種事情,恐怕只有兩個當事者心裡才最清楚吧。
可惜,時光逝去了百萬年。
兩位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個秘密也被永遠的封存了起來。
不過,不管怎麼去感嘆這些遠古之人,活在當下纔是最重要的。
對於師弋而言,努力將修爲推到更高的層次。
最終達到那長生之境,就是師弋當下最關心的事情。
而這條追尋長生的道路崎嶇無比,並且道路之上的障礙非常之多。
想要跨過這些障礙最終抵達終點,那需要擁有強大的實力傍身才可以做到。
所以,但凡是能夠提高自身實力的機會,師弋無論如何也不會錯過。
一念及此,師弋將自己的視線從那女屍之上移開。
並集中到了,懸浮在周圍的那些巫器之上。
在外側維持着這個光罩的巫器,一共有一十三件之多。
不過,數量雖多,但是師弋仔細的觀察了一下。
真正作爲主體的巫器,也不過只有一件而已。
剩下的那一十二件巫器,都不過是爲這一件主體巫器,提供輔助的而已。
並且那十二件輔助巫器,其中已經有超過半數,變得暗淡無光了。
這很顯然,是能量已經耗盡的表現。
至於剩下的那六件巫器,雖然尚在運轉狀態。
但是情況也不怎麼好,應該也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狀態。
大致的探查了一番之後,師弋的心裡已經有譜了。
接下來,師弋打算優先收集,那些已經耗盡了力量的輔助巫器。
畢竟,這種已然耗盡了力量的巫器,對於整個光罩的作用是最小的。
優先將這六件給取下來,並不會給光罩帶來太大的影響。
暫時維持光罩的穩定,在現階段有利於師弋收集巫器。
如果胡亂收取,以至於光罩破裂的話。
以女屍之上所爆發出的熱力,首當其衝受到傷害的,就是這些維持光罩的巫器了。
萬一在那澎湃的熱力涌出之時,順便毀掉幾件尚未來得及收取的巫器,那師弋還不得心疼死。
所以,在尚不清楚這些巫器,能不能扛的住爆發而出的熱力的情況下。
按順序分批次收取,無疑是最穩妥的做法。
一念及此,師弋便不再耽擱。
只見師弋憑藉寒天報身的能力踏空而行,依次將那些懸浮於半空之中,已經變得暗淡了的巫器挨個給取了下來。
果然,這些已經耗空了力量的輔助巫器被取下之後,並沒有影響到光罩的正常運轉。
師弋將取下來巫器,順勢放入了恆古石之內。
在火焰化的狀態之下,師弋的儲物口袋自然是不能貼身存放了。
這恆古石作爲胖啾的家,倒是可以臨時作爲儲物口袋來用。
因爲是上古奇石的緣故,恆古石完全不會受到師弋身上火焰的影響。
收取完了六件巫器之後,師弋瞟了一眼身後的方向。
此時,身後已經看不見雨妒樓的身影了。
畢竟,對方也不傻。
明知道師弋是衝着那些巫器去的,這光罩在師弋收取完巫器之後必定消失。
雨妒樓他自己的法華都裂開了,在繼續待在這裡就是存心找死。
眼見雨妒樓已經離開,師弋便開始着手收取剩下的幾件巫器。
接下來隨着師弋的動作,每有一件巫器被取下,光罩就會變得暗淡幾分。
同時,周圍的氣溫就會呈幾何式的暴漲。
師弋的動作十分的迅捷,當師弋將所有的十二件輔助巫器,全部收入囊中之後,原本的光罩已經變得幾不可見看了。
最後,師弋出手將那件最主要的巫器也取了下來。
隨着這最後一件巫器被取下,光罩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接着,一股猛烈的炙流從那女屍之上爆發而出。
那涌出的熱浪之強,直接將半空中的師弋掀飛了出去。
師弋好不容易,纔在空中穩定住了身形。
當師弋再擡頭向天空看去之時,整個天色已經在那炙流的沖刷之下,變成一片赤紅色。
而地面上的沙粒,已經完全融化成了岩漿。
一眼望去,凡事入目範圍的沙漠,已經全部變成了熔岩之海。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師弋不禁心生震撼。
這女屍之上的熱流破壞力,未免也太強大了。
師弋估計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如果退出當前的冰焰狀態的話。
一瞬間,自己就會被燒成灰燼。
震撼過後,師弋將目光重新放到了那女屍之上。
此時,她的狀態一如之前一般。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眼前的這一切,全部都是她造成的。
收攝心神之後,師弋慢慢靠近了那具女屍。
師弋始終沒有忘記,自己要尋找巫覡傳承血珠一事。
當師弋俯下身燃燒着火焰的手指,剛剛接觸到那名女屍的皮膚之時。
師弋只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腦海當中,扔下了一顆炸雷。
在師弋感覺頭腦發懵了時候,一連串影像就如同走馬燈一般。
以一種相當雜亂的順序,在師弋的腦海當中播放。
師弋看到了以十名少女爲首的羣巫,向“自己”朝拜。
也看到了,那如同小山一般巨大的螃蟹坐騎。
更看到了,名爲姬軒轅的青年在“自己”身邊說笑,其人的眼中充滿了愛慕之情。
最後,師弋更是看到了“自己”迎來毀滅的瞬間。
十顆太陽當空升起,盤旋在“自己”的身邊。
周圍的一切,在這十日的炙烤之下盡數死去,最終化爲了一片沙漠。
而最終“自己”也在這十顆太陽之下,被活活的暴曬而死。
雖然從未見過,但是師弋卻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十顆太陽,而是一門威力強大的巫術。
這門巫術需要獻祭掉一顆太陽,在獻祭完成的瞬間。
原本的太陽會完全碎裂開來,並在近空之上對着巫術目標徘徊。
這時碎裂開來的太陽,甚至比原本的太陽,所能釋放出來的溫度還要高。
那強大的威力,完全可以毀滅一個小世界。
這巫術需要一個非常漫長的準備時間,也就是說“自己”是中了他人的埋伏,纔會被十日暴曬而亡的。
而那些下手之人“自己”見過,就是一開始對着“自己”朝拜的,那十巫當中的四人。
在死亡之後,“自己”又看到了那名爲姬軒轅的青年。
其人一臉陰沉的咬牙在“自己”的屍體面前發誓,一定會給“自己”報仇的。
最後,“自己”更是看到了。
其人命令一位名叫羿的神射手,將天空之上的太陽碎片,一個個擊落。
可是,沒有了太陽,這個小世界終究還是毀掉了。
即便那名爲姬軒轅的人,命令剩餘的六巫以封神能力。
在此地塞入了許多,名爲東君的太陽神祇。
雖然神祇的出現讓這個世界不會變得一團漆黑,但是即便擁有神靈也無法避免,這個世界完全化爲一片死地的事實。
過了好一會兒,師弋才最終完全恢復了神智。
師弋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剛剛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所經歷的。
這些經歷的當事人,乃是這面前的女丑。
這些存儲在女丑肉身當中的經歷,在師弋碰觸到她的屍體之後,被灌注到了師弋的腦海當中。
這其中的原因有可能是,因爲女丑羣巫之首的特殊性所導致的。
也可能是女丑屍體極熱的特性,與師弋的冰焰狀態產生了共鳴。
甚至有可能,兩個原因兼而有之。
不過,起因已經無所謂了。
關鍵是,這一段女丑之屍上所帶有的記憶,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首先,那名爲姬軒轅的俊郎青年,正是遠古五帝之一的黃帝。
師弋猜想的沒有錯,黃帝和女丑確實是情侶關係。
然後,女丑是死於他人之手。
而那動手之人,正是師弋在巫國地宮之內,所看到的被放在大巫之墓當中的四名大巫。
當初,在看到那四名大巫,被封於九牧之金所包裹的棺材時。
師弋就在暗討,究竟是何等的恨意,才能讓黃帝將她們四個封入棺材。
在百萬年之中承受死了活活了又死,不斷輪轉的痛苦。
這四名大巫雖然是投靠蚩尤的叛徒,但是同爲叛徒的夸父,最後也不過是草草殺了了事。
現在獲得了這份記憶之後,師弋算是明白了。
這四名大巫是在埋伏殺死了女丑,這個羣巫之首、黃帝愛慕之人以後,才叛變投靠蚩尤的。
在遠古之時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更何況這四名大巫殺死的還是黃帝的愛人。
也難怪黃帝乾脆的殺掉蚩尤和夸父,卻唯獨費盡血本也要折磨這四名大巫。
這四名大巫以獻祭掉太陽的詭秘巫術,將女丑活活的烤死。
看來,這方世界的太陽,早在百萬年前就已經碎裂成了十個。
最後那些碎片,被后羿給一個一個射了下來。
這就是剛來到此地,師弋奇怪這裡沒有太陽的原因了。
雖然舊的問題有了答案,但是新的問題又隨之而來。
這四名大巫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們爲什麼要費盡心機殺死女丑呢。
她們放着好好的大巫祝不當,爲什麼要反叛黃帝呢。
這世間一切不合邏輯的行爲背後,皆有與這代價相當的利益。
究竟是何種利益,可以讓這四名大巫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對於這一點師弋不得而知,那些如同走馬燈一樣的記憶,也僅僅只有這些而已。
師弋所知的只有,女丑當天之所以會來到這方小世界之中,是爲了來此地調查一件事情。
可能,正是女丑所要調查的事情,才最終爲她召來了殺身之禍吧。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情,才讓四名大巫如瘋魔了一般,對其人升起了殺機。
可惜,師弋再度接觸女丑之屍,已經不會產生新的記憶碎片了。
所有的線索到這裡,一下子就中斷了。
師弋雖然感覺很無奈,但是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不過,畢竟都是遠古時期的舊事了,師弋也只是當個故事來看,不知道結果也無所謂。
而真正讓師弋感覺遺憾的是,這女丑之屍上果然沒有巫覡傳承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