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歡知道阿青的性子,不找活給他幹,他肯定會堅持的,所以李清歡乾脆給他找個輕鬆一點的。
李青猶豫了一會,不肯走。他又不傻,哪裡不知道阿姐是故意這樣的。
李清歡無奈。“聽話,快去吧!你趕緊燒好了熱水,我就用熱水洗,這樣就不冰手了。”
李青聽聞,又“啊啊!”兩聲,表示讓阿姐一定要等他燒熱水了再洗。
李清歡笑着點頭。“行,聽你的!”
李青這才露出笑容,乖乖的去做了。
李清歡笑。“小人精。”
阿桃也走了過來,說要幫她清洗。
李清歡心裡暖暖的道:“你別到時候把一身弄髒了。要是實在想幫阿姐,那就幫我捶捶背吧!”她又指派了一個輕鬆點的活給阿桃。
阿桃沒有李青那麼多想法,點點頭,走到李清歡身後有模有樣的幫她捶了起來。這裡裡外外的忙活了一陣,直到下午才終於將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冬日裡,天黑的早。累了一天也消化的快,李清歡便又開始準備晚飯。大過年的,李清歡決定奢侈的煮幾頓大米飯吃。沒想到剛剛把飯煮好,準備炒菜的時候,鄭秀兒來了。
她雙眼通紅,明顯是剛剛哭過。但想着這大過年的跑人家家裡哭不吉利,便硬是將眼淚隱忍了起來。
“怎麼了,秀兒姐?是不是你家夫君的病又……”
鄭秀兒立即點頭,挺着大肚子,就差直接跪倒在李清歡的面前了。
李清歡將她扶住。“秀兒姐,你先彆着急,我先隨你去看看就是。”
她知道鄭秀兒這般着急的來找她,定是想求她上門去幫李長生看看。雖然她不會什麼醫術,也不會看病,不過她知道的那些小辦法儘量的剋制了李長生髮病。這會子鄭秀兒一家人指定早就把她當大夫看了,所以她還是前去看看,先安撫好懷孕的鄭秀兒再說。
鄭秀兒點點頭,十分感激的看着李清歡,又要下跪感謝她。
李清歡忙將她攙扶起。“還是先去看看長生哥再說吧!”
鄭秀兒點點頭,腳步微亂的向門外走去。
這幾天雖然沒有下雪,可天氣陰冷,泥巴路上還溼滑的很。
李清歡瞧着她那大肚子,心驚膽戰。“秀兒姐,你慢點,現在也要顧着孩子啊!”
鄭秀兒又點點頭,已經着急的說不出話來了。
路上李清歡又問她有沒有去請鄭大夫。
鄭秀兒點點頭,這才道:“去了,中午發病的時候就去了。只是鄭大夫剛好出門看診去了,也不知這會回來沒有。”她聲音裡帶着哭腔,可見是真的擔憂着急。
李清歡頷首,又問了幾個問題。
她早就知道楊寡婦不會聽她的勸告,遲早要出事。看到自己兒子好點了,就開始大意起來,如今要真出了點什麼事,還指不定還得賴上她。
鄭秀兒知道她的擔憂,便道:“清歡妹子,你放心吧!來的時候我就與娘和小姑她們說好了,不管能不能救長生,都不能爲難你。”
李清歡點點頭。鄭秀兒倒是個聰明的,也肯爲她着想,否則自己當初也不會幫她這麼多了。
一路行至楊寡婦家,李清歡遠遠的便聽到了屋裡的李長生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她疾步走近屋子,便見李長生臉色蒼白,嘴脣乾脆,消瘦的臉上,青筋凸起,有氣無力的躺在炕上,要死不活的樣子。難怪鄭秀兒那般着急,連李清歡看了李長生這副模樣都不由的心驚。
楊寡婦擔憂兒子,立即上前道:“二丫頭,你快想辦法救救我兒子吧!”
李清歡面色清冷的瞪了一眼楊寡婦,一點也忌諱楊寡婦的悲痛之色。厲聲道:“我那會讓秀兒姐跟你們說過,可你們捨不得銀子,這怪的了誰?你自己都不珍惜你兒子的命,我又不是大夫,也不是神仙,你讓我怎麼救?”
楊寡婦被李清歡這一嗓子吼懵了,這纔想起李清歡當初說的話。她只不過是偶爾聽到鎮上的大夫說了幾個治療咳嗽的辦法,但她卻不會治啊!
楊寡婦面色一灰,當即癱軟在地上大哭。“哎喲喂!我怎麼這麼命苦喲!娃兒爹早早的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現在又成了這副模樣,這讓我怎麼活呀!嗚嗚嗚……”
李清歡聽的一陣皺眉,見李長生這副模樣,也懶得再去指責楊寡婦了。當即當鄭秀兒和李美麗將李長生扶起來,半坐着。哮喘本來就是因爲呼吸不暢,口痰纔會引進劇烈咳嗽。坐起來有助於他呼吸暢通,比躺在牀上要好。
她現代的爺爺有支氣管炎,又喜歡抽菸,一到冬天就容易犯病,和李長生這個毛病差不多,也是先天性的,所以李清歡知道一些有助於呼吸的辦法。
然李美麗卻滿臉嫌棄的站在一旁不動,特別是看到她哥咳的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當即就退縮了起來。而鄭秀兒本身就清瘦,又懷着大肚子,再怎麼樣也搬不動一個大男人啊!
李清歡見此,惱怒的剜了一眼李美麗,又朝楊寡婦踢了一腳。
“別嚎了。病人會因情緒受到干擾,加重病情。你這麼一嗓子的嚎,非得把你家長生給氣着不可!快起來幫忙!”
楊寡婦被李清歡這麼一踢,先是愣了半響,最後聽到兒子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再也不敢耽擱下去,立即爬起身來去一把扶住兒子。
李美麗見自己娘被李清歡呼來喝去的也不生氣,頓時不高興起來。
她還記恨着上次李清歡害她摔倒的事,癟着嘴道:“她又不是大夫,阿哥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聽她的,將阿哥扶起來折騰,也不怕……”
“好啊!那你倒是說說能有什麼辦法救你阿哥!”李清歡狠狠的瞪着李美麗。看來這村裡不只是周氏母女心腸狠毒,沒心沒肺,這李美麗也毫不弱於那母子兩啊!
李美麗一噎,但還是不服氣的道:“我又不是大夫,我哪裡知道。”
李清歡知道救人要緊,所以也懶得與她胡攪蠻纏。只是對當家的楊寡婦道:“你要是想救你兒子,相信我就聽我的。否則你兒子出了事,可怨不得我,你也沒地後悔去!”
楊寡婦一聽到‘出事’兩個字,立即點點頭答應道:“二丫頭,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難得楊寡婦在緊急的時候還拎得清是非。李清歡不敢猶豫,立即讓鄭秀兒去將窗戶和門都打開,又神色平靜的對李長生道:“長生哥,你現在聽我說。你先不要着急,也不要激動,慢慢的靜下心來,平復心情,不要胡思亂想。”
李清歡怕他這會子聽不進去,又道:“長生哥,我雖然不是大夫,可我看到過大夫這麼診治過像你這樣的病人。所以你現在一定要聽我的,我才能夠有把握控制你的病情。我知道你被這病折磨的十分痛苦,但是你難道不想想秀兒姐嗎?
她才與你成親半年,現在你們又有了孩子,你真的忍心拋下她們母子嗎?還有,我得告訴你一個事實,你這個病像是遺傳你爹爹的,所以這個病有可能也會遺傳給你的孩子,還有可能會有傳染性,而且這病是無法根治的,只能儘量的控制發病。也就是說只能保命,不能根治。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下來,否則你將來的孩子,還有妻子,她們沒有你可怎麼活下去?
你娘從小是如何把你們兄妹兩拉扯大的,你應該十分的清楚。難道你忍心看以後的秀兒姐也變成那個樣子嗎?”
別的大夫看病,都是忌諱對病人說出真實的病情,因爲怕病人聽後接受不了事實,從而導致情緒激動,有可能加重病情,可李清歡卻恰恰相反。
她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激勵李長生,只是覺得若是她都這麼說了,李長生還是不能平靜的面對他自己的病情,那麼接下來多說也無益。因爲哮喘發作時,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下,要讓他保持呼吸暢通,平復心情,才能進一步控制他的病情。
她曾聽好友說過一句話,病裡三分。也就是說,當一個人重病需要醫治的時候,三分是病根是本身,三分是靠藥物治療,還有三分則是根據病人的心理來治療。
病人對自己的病越是隱瞞,不能接受,便會對病情對自己的身體造成負擔,使用了藥物也難以讓身體吸收,病情也就越難康復。而那些心態積極,能夠正確的面對自己的病情的人,反而能使自己隨時保持身心愉悅,能夠充足的吸收藥物在體內的作用,從而稱爲心理上的治療。
李美麗一聽聞她阿哥的病還有可能會傳染,當即退的遠遠的。
楊寡婦聽聞李清歡的話,則幾乎是驚呆了,特別是聽到李清歡說她兒子的病是遺傳的時候。
李長生的病是怎麼來的,她這個當孃的那能不清楚。
當年生下李長生就一直咳嗽多病,看了許多大夫都不見好。他爹也是久咳不愈才死的,所以她纔給兒子取了這麼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