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采邑未出閣時與嶽姚琦也是閨中好友,聽丫鬟偶然談起對魏采邑的惋惜不禁笑道:“是她自己不知愛惜名聲,有什麼好可惜的?”
魏采邑身邊從孃家帶來的丫鬟翡翠說道:“也有傳言說岳小姐是冤枉的……”
魏采邑卻搖了搖頭,“冤不冤枉這事不好說,但她的家人能把她關進家廟裡,一定是她做錯了事情,世上的事,哪有真正能說清的?說她是黑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黑的。她若真行事端正,旁人也不會憑白這樣來污衊她。閨中女子,還有什麼比名聲更重要的?”
翡翠點點頭,不敢多說,心中卻想起另外一件事來。
王妃讓她放到廉姨娘房間裡的那物什,她還在自己那裡藏着,她總擔心王妃此舉太險。
魏采邑見翡翠吶吶不語,臉色也不十分好看,心下一轉,自小就伺候在她身邊的丫鬟,她還會摸不透她的秉性?
“翡翠!”
翡翠正想着心事,被驚了一跳,豁然擡頭,“啊,王妃?”
魏采邑盯着她森森一笑,“我讓你放的東西,你放好了麼?”
“奴婢……奴婢……這兩天一直沒找到機會……”翡翠吞吞吐吐道。
“沒找到機會,說明你不堪大用,若不是我看在你在孃家時就一直伺候在我身邊的份兒上,這件事也不會交給你去辦,既然你辦不好,我便着旁人去辦吧!”魏采邑說完,斜睨着翡翠。
翡翠微微鬆了一口氣,她承認自己心不夠狠,這種事,她還真是不太想做。
“這件事你不用做了,以後也不用呆在我身邊伺候了,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就這段時間,我給你些銀子,也該把你放出府去了。”魏采邑聲音冰冷的說道,話語間,竟絲毫不顧及十幾年的主僕情誼。
翡翠聞言一愣,接着就噗通跪了下來,魏采邑瞭解翡翠,翡翠伺候主子多年,又怎會不瞭解主子的性格,知道魏采邑是說到便能狠下心做到的主兒,便磕着頭,哭道:“王妃,奴婢錯了,求王妃不要趕奴婢走。”
“你不堪大用,留在我身邊又有什麼用?我身邊不養閒人。”魏采邑口氣涼薄。
“王妃,奴婢錯了。今天之內,奴婢定將事情完成。”翡翠艱難地說道。
魏采邑冷冷一笑,有些人,真是不逼不行。
翡翠心中忐忑的找到伺候在廉葭葭身邊的丫鬟香桃,將她拉到揹人處,塞給她一根赤金的簪子。
香桃喜笑顏開的接過簪子,仔細的看了看,還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放心吧,王妃賞的東西,能有差的?”翡翠看不上香桃那副貪財的樣子。
香桃聞言笑着把金簪揣進懷裡,“最近廉姨娘吃的好睡的好,已經不那麼吐了,胡太醫來看過幾次,說胎相很好,孩子很健康,又給開了止吐的方子,都是外用的,應該是那藥起了效果。”
香桃一收了好處,就吧啦吧啦的把廉葭葭的近況毫不隱瞞的透漏出來,連賢王最近又來了幾次,每次都呆了多長時間,兩人都說了什麼話,但凡她知道的,就沒有不說的。
雖然翡翠經常和香桃做這種交易,但她打心眼兒裡看不上香桃這種拿了錢,就背主的奴才。
“行行,這次不是問你這些的。”翡翠打住她。
香桃停住了話頭,“那幹啥?”
翡翠從懷中掏出一物件,飛快的塞進香桃手中,猶不放心的左右看看,見這裡僻靜,了無人影,才壓低了聲音說:“把這個放在廉姨娘的房間裡,放好了通知我,然後找機會讓王爺發現。”
香桃聞言有些莫名,低頭一看,翡翠塞給自己的竟是一個白布稻草扎的娃娃,娃娃身上還用硃砂寫着生辰八字。她仔細一看,懵了,“這,這是不是寫錯了?怎麼是王妃的……”
“噓——”翡翠立即捂住了香桃的嘴,“別說出來!”
香桃點點頭,掰開翡翠的手,“沒寫錯麼?”陣陣記圾。
翡翠搖搖頭。
“這事兒有風險,一根金簪可不成。”香桃將娃娃揣好,卻獅子大開口道。
“你!王妃平日裡給你的好處還少麼?”翡翠氣憤道,對香桃更是不屑外加惱怒。
香桃卻一本正經的說:“我平日裡給你的消息也不少啊!”
翡翠皺眉,她身上並無多餘的銀兩,卻也知道香桃是拿了錢就辦事,不拿到錢,是任你推拉都不動一下的性子,只好戀戀不捨的將手伸到自己頭上,這個碧玉簪還是主子很久之前賞給自己的呢,她很是喜歡,一直帶在頭上,如今卻也只能……
翡翠剛拔下頭上的簪子,就被香桃一把奪了去。
“放心吧翡翠姐,這事兒啊,我肯定給您辦了!”香桃笑的諂媚。
翡翠咬牙切齒的看她,更是惋惜的看着她塞進懷裡的碧玉簪,“你可千萬小心,別被人看見。”
香桃答應了之後,就回到了香園。
廉葭葭正被香莓攙扶着在園子裡散步,見香桃回來,便在亭子坐了。
“姨娘這裡有我,你回去給姨娘尋個靠枕來,讓姨娘在亭子裡歇會兒。”香桃衝香莓說道。
香莓與香桃都是廉葭葭身邊的大丫鬟,可香桃口甜會說話,廉姨娘總是更偏袒香桃一些。
香莓誒了一聲,卻是不動。什麼讓她去拿靠枕,還不是想支開自己,她好在姨娘面前爭寵麼?
廉葭葭卻是衝站着不動的香莓說道:“去吧,再去泡一杯胡太醫開的暖宮保胎的茶,我口渴了。”
香莓這才轉身離開涼亭。
待香莓走的看不見了,香桃才起身左右看看。
亭子這裡視線極好,能看清周遭一應事務,外面一旦有人走進,亭子裡的人就能立時發現。
“姨娘,”香桃從懷中掏出那兩根簪子,並一個製作粗糙的娃娃,“翡翠剛剛交給我的。”
廉葭葭拿過那隻娃娃,另外兩根簪子卻是看都不看便說道:“那些仍舊歸你,你收好吧。”
“多謝姨娘。”香桃熟稔的又將兩根簪子揣好。
廉葭葭仔細看着那個寫了生辰八字的娃娃,手指細細的在娃娃上摸索,果然在娃娃頭上摸出一根極細的銀針。
“姨娘,王妃這是何意?爲何要寫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還下了針,這不是在詛咒她自己麼?”香桃面帶不解。
廉葭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恐怕是不信這些的,巧了,我也不信。”
廉葭葭的冷笑讓香桃禁不住心裡一抖,這八月份的天兒也不是很冷啊,她怎麼覺得一陣冷風掃盡脖子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