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嘟”的一聲,百花羞緩緩的閉上眼睛,倒了下去。
莫菁蒼見她身後的汪升傑,伸手將她打暈,謝道:“這樣最好,也省的讓人爲她操心!”
汪升傑點頭問:“楚將軍那邊咱們該怎麼辦?”
莫菁蒼垂眉思忖片刻,“汪郎君,不如先去山下接着,萬一楚基灃回來,也好有個接應,我問問他們盯着各個上山路口的關卡,或許楚基灃從別的路回來?”
汪升傑覺得莫菁蒼的想法妥當,他們雖然幫不了楚基灃,但至少能在第一時刻發現他,也能減少其他威脅。
莫菁蒼和汪升傑將百花羞駝起,送回寨子裡。
汪升傑見莫菁蒼凍得渾身發抖,這纔看到她圍裙沒解便跑出來。
“你也很擔心他是不是?”
莫菁蒼扭過頭,見他打量着自己身上,這時她才發現,怪不得這麼冷,原來她衣袖還沒拂下,圍裙沒解便跑出來了,隨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汪升傑將百花羞背起,垂着頭問:“你喜歡他?”
莫菁蒼怔了一瞬,隨即回道:“好像是喜歡上了。”
汪升傑彎起嘴角,重複道:“是喜歡上了!”
她終於敢承認了。
汪升傑悶頭笑了兩聲,背起百花羞便往寨子裡面去。
天色越來越暗,寨子裡面掌了燈,江三水等人從縣城買了許多東西回來,正在將東西歸到該放的位置。
莫菁蒼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着楚基灃,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心裡的害怕一點點增加,江三水等人勸了幾回讓她用些飯菜,只聽她着聲迴應,卻不見人動。
將飯菜端到她面前,拿起筷子也不記得吃。
她在想着每種可能性,若是蔡太傅家的高手,楚基灃的勝率有多大。
若是太子的人,楚基灃的勝率有多少?
若是楚彬的人,楚基灃會不會活着回來?
每個人都權衡一遍,直到最後篤定,楚基灃這次可能不會全然退身,陡然起身,往外面走。
江三水見莫菁蒼往外走去,問:“灃奶奶這是要去哪裡?”
莫菁蒼回過頭見江三水,“江寨主,下山的路口有幾個,都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江三水見她面色焦慮,忙想着回道:“你們來時一個路口是都城方向,我們和楚教頭往北,下山出口是往慈縣縣城去,東面還有一個出口,是去往邊池方向,西面是往臺嶺縣去。”
莫菁蒼算着想着幾個路口的方向,她若是楚基灃定不會將人往馬仁寨上引,定會往別的地方引。
這幾個路口,楚基灃肯定熟悉,若是將人往另一個方向引,又便於自己回來,只有一個路口。
他們上山的路他定不會選。
而慈縣的路又太過明顯。
臺嶺縣是隨州和都城臨州的交界縣,那裡重兵把守,他定然也不會去,更何況那裡的知縣,和楚基灃有大仇,楚基灃絕不會去。
只有一個條,就是將人往邊池方向引,邊池是莫菁蒼的孃家,敵方定會想着楚基灃往邊池有條路,若是楚基灃有意往那個方向去,黑衣人定會往邊池去追。
思量畢,莫菁蒼問:“江寨主,能不能遣兩個人去將汪郎君喊回來,讓他去東邊的路口去等?”
江三水回道:“灃奶奶說的客氣了,我這就讓兄弟們去。”
莫菁蒼道:“多謝!”
深夜,莫菁蒼獨自走上了樓,心裡擔心着,她不敢離開馬仁寨,他臨走時說過,不讓她離開,所以,她怕她若出去等,他回來找不到她,會着急。
站在竹廊下看着山寨門口,不知過了多久,臘月的天,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冷,心裡迫切地等着他回來。
時不時的望向夜空,三星從東面一直升到正中,再往西面去。
三更天過去,寨門口仍是沒有任何動靜。
莫菁蒼的心,越來越恐慌,楚基灃這個時候還不回來,該不會真的……
她不敢想象,楚基灃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聽到寨門口有聲音傳出,“快來快來……”
寨門口的江三水忙迎了上去,兩人架着一個人走了進來。
莫菁蒼看到來人,慌慌張張的跑下樓,去接着。
汪升傑叫道:“江三水,快去燒水,快去!”
汪升傑見莫菁蒼走了過來,江三水將楚基灃的另一個手臂給了莫菁蒼,兩人將楚基灃馱着去了樓上。
汪升傑問:“灃奶奶,楚將軍身子重,受了重傷,不如讓其他人來?”
莫菁蒼心急道:“別說了,快將他送去樓上。”
汪升傑見莫菁蒼已經準備好,兩人用力將楚基灃馱了上樓。
藉着燭光,莫菁蒼纔看到楚基灃渾身是血,臉上也是,心裡倒抽一口涼氣,問汪升傑:“你在哪裡見到他?”
汪升傑一面喘氣,一面回道:“按你說的那個山口等着,在那裡等了很久,纔將楚將軍等回來,我見到他時,他就已經傷成這個樣,其他的,我還不知道。”
莫菁蒼問:“後面沒追兵嗎?”
汪升傑搖頭,“只有楚將軍一人。”
莫菁蒼見牀上的楚基灃,雙眼閉着,嘴脣緊抿着,想必他是咬着牙走回來的。
他身上本來就有傷,如今滿身又是血……
莫菁蒼擔心他會流血過多,眼下須得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回過頭道:“還請汪郎君明早去請個大夫,他渾身是傷。”
汪升傑指着楚基灃,“嗯,我明早便去,那楚將軍這裡就交給灃奶奶了?”
莫菁蒼點頭,目送汪升傑離開。
轉身去牀邊看楚基灃,爲他將鞋子褪去,外面全是血的外袍脫掉,一番功夫下來,累的手都軟了。
江三水敲門而入,端了一大盆水,放在莫菁蒼跟前。
然後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莫菁蒼先將楚基灃臉上擦了一遍,跟着褪去他的前面被砍的是血褻衣。
他褻衣脫掉的一刻,莫菁蒼全身驚得僵住,不知不覺,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胸前沒有一塊是好地,刀刀都砍的不深,顯然躲的時候,總是差了一點躲開。
慌亂間,莫菁蒼擦掉眼淚,將帕子擰乾,一點點給楚基灃擦掉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