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白家三兄弟,之中只有贏老頭腦還算是清醒的,至於白山和白贏磊則完全已經楞在了原地,他們兩個沒有白贏石那般細膩的心思。
他們完全被他父親所講的故事給震撼到了,此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從故事中反應過來。
“那你是不是還要走?”就在白天河講完贏老三兄弟陷入沉思的時候,白天河的老婆先出聲了,她雖然也震驚白天河所說的故事,但她更多的是關心白天河還會不會再去那個什麼龍穴。
農村的女人沒有這麼心眼,她只想要自己的男人跟兒子能平安,一家人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她沒想這麼多,所以那些話對她老說震撼最小,所以她也是反應過來的最快的一個。
白天河見他女人滿臉愁容的問他,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許久白天河才微微的對着她女人點點頭,不過就是因爲這個輕微的動作,觸動到了白天河女人的神經。
只見她一把撥開站在白天河前面的白家三兄弟,然後上前死死的抓住白天河的兩隻手臂不停的搖晃,一邊搖晃還一邊聲嘶力竭的對着白天河怒吼:“爲啥?爲啥?爲啥是你,爲啥你要去赴死,難道沒有你,這... ...”
白天河不等他女人把話說完,就一把緊緊的把她摟進懷裡輕聲的對她說:“對不起,我必須要去,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還要娶你。”
白天河聽着她女人聲嘶力竭的怒吼心也漸漸的軟了,那種慷慨赴死的念頭在這一刻,也有了鬆動的痕跡,不過就在這一瞬間,他想起了他在外面看到的一切。
這兩年白天河因爲尋找白浪消失的真相,不停的在外面奔波,白天河是死心眼的主他不想自己一家人被村子的人誣賴,同樣他更見不得他的父親被村子人誣陷,所以這兩年在外面就算吃再多的苦,他也不願意回家一次。
因爲他知道村子的人對他們一家的仇恨,同時也知道在他沒有找到事情真相之前,村子的人不會原諒他,所以這兩年不管外面鬧日本鬼子有多兇他也敢獨自在外闖。
這裡面除了有他一定要給自己一個公道和還他爹清白的因數外,還有他自己也想着出外面去看看見見那個外面的世界。
白天河雖然是個血性的漢子,但他從小就在三姓村長大,外面的世界他根本不知道也沒見過,所以這次出去他也有想見識見識外面世界的心思。
可誰知道他出去見到的不是盛世堂皇的世界,見到的不是一派安居樂業的景象,而是一副真正的人間煉獄,一個慘不忍睹的世界。
在這兩年裡他見識到了什麼是生離死別,什麼叫窮途末路,更見識到了比狼更可怕的日本鬼子,也正是他這兩年的經歷讓白天河徹底變了,他從一個單純的山村漢子,變成了一個鐵血而且殺伐果決的人。
這兩年的經歷更讓他看到了日本鬼子的可恨,所以在進入黃河龍穴發現了他父親留下的那牆血書之後,他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理念,不再讓小日本迫害自己的同胞,迫害他們的中國人。
因爲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山村漢子了,而是一個見過世面,有着大無畏敢犧牲精神的中國人,所以這個軟弱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徹底的掐死在他腦海裡。
白天河的女人雖然不知道她的男人爲什麼會這麼堅持,但是當她聽到白天河毅然決然的話後,更是哭的成了淚人,“好了,別哭了,我給你們講講外面的事把。”
白天河的女人一聽也漸漸停止了哭聲,畢竟白天河離開的這兩年他究竟在外面過得怎麼樣,還有外面的世界究竟又是如何她也想知道。
其實三姓村的村民都有想見識外面世界的心思,白天河女人也不例外,至於贏老三兄弟在聽到父親要說外面事情的時候,也不再思考那沉重又讓人窒息的問題,轉而是滿臉好奇盯着白天河。
“哈哈。”白天河見自己的三個兒子,此時正如一隻只等着被餵食小雞般擡頭的看着他不由被這一幕給逗笑了。
白天河這一笑頓時也沖淡了剛纔那沉悶的氣氛,不過沒等贏老三兄弟開心多久,白天河就開始講起了他這兩年在外面的所見所聞和自己的親身經歷,當白天河講到,一個上千人的村子被小日本鬼子屠殺殆盡的時候,屋裡面的人一個個都不由發出驚呼。
在他們看來人和人之間相處是很和諧的,而他們三姓村也的確如此,從古傳承下來三姓村很少跟外界接觸,所以村子裡的人也保持了一個淳樸善良的人心。
這也是爲什麼當白天河消失後,村子的人會把贏老一家給接回村子住的原因,因爲他們天星淳樸,只不過當時因爲那場大水災讓他們失去了太多的親人,而老村子白浪又正好消失,這才導致了他們懷疑白家的導火線。
但事後隨着白天河的離去,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兩年對贏老一家也是能幫就幫,不過他們的父親卻刷新了他們對人的認知。
就這樣白天河在回家的第一個晚上,沒能享受到熱炕頭抱老婆睡覺的瀟灑日子,而是通宵了一夜給他的三個兒子講述了,小日本鬼子的罪惡行經。
這也讓贏老知道了他父親爲何會這麼決絕的去赴死了,因爲一擔黃河龍穴出了問題,那麼當下的局勢就會徹底大亂,雖然贏老只有十五歲,但他看待事物的格局已經跟他的父親是同一境界了。
“爹,您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聽完白天河的話,贏老深深的知道他的父親就快要永遠的離開他了,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問清楚他父親還會陪他多久。
“最多不超過一個星期。”白天河平時雖然最器重白山,但他最喜歡的卻是他的二兒子白贏石,可能是白贏石從小就讀書多的原因懂得道理也多,所以在這三個兒子之中,只有白贏石最能揣摩他的心思。
所以當白贏石問他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白贏石已經看出了他不會在村子逗留很久,所以他索性就直接敞開了告訴他們。
“什麼?一個星期?那,那,那你還會回來嗎?”白天河的女人一聽自己丈夫這次回來只住一個星期,也有些急了,其實她也知道白天河如果真要去那什麼龍穴的話,必定會九死一生,但她還是抱着白天河能回來的希望。
“不知道盡力把。”白天河可能在這兩年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就連對他老婆說話也變得有些陰冷,雖然別人沒感覺出來。
但贏老卻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他爹的變化,這讓年幼的贏老不由暗暗狠上了小日本鬼子,同時也爲後來他跟着他父親去黃河龍穴埋下了伏筆。
哪天晚上之後,白天河就在家裡住上了小三天,在這三天的時間裡贏老感覺到昔日慈愛的父親又回來了,但他也在白天河身上感覺到了和以前那種慈愛有着一絲不同的氣息。
雖然贏老是個心細的人,但他卻不知道這是白天河故意爲之,白天河那種慈愛淳樸的模樣已經不是他由內心發自而出,而是他勉強才裝出來的樣子。
因爲這兩年他經歷過太多的殺伐,經歷過無數的劫難,沒人能體會到一個淳樸到極點的山村漢子,在遇上外族入侵且大肆屠殺的時代,他是怎麼一個人在外面生存下來的。
所以現在的白天河身上已經不具備以前的那種山村淳樸的氣息了,他身上有的只是引而不發的殺伐之意,現在他裝出了以前那種淳樸慈愛的模樣。
是不想他這兒人生最後的幾天,讓自己的妻子和兒子面對他那冷漠的臉孔,所以贏老纔會體會到那一絲慈愛中不同尋常的氣息。
這三天時間白天河不是在陪着兒子就是陪着老婆,整天除了給贏老三兄弟講他自己在外面經歷的故事外,就是把自己一身手藝人本事盡數傳給白家三兄弟。
三天時間過的很快,就在第四天的一大早,白天河早早就離開了他呆了三天的家,徑直朝着村子裡唯一的一個外姓人李玉然家奔去了。
當天不知道白天河跟李浩然說了什麼,但接着當天晚上贏老就看到李玉然帶着他的女兒來到了贏老的家,然後贏老的父親白天河又當着李玉然的面,鄭重的承諾了讓自己的女人照顧好他的女兒。
之後這才把所有人都支開,然後兩人又竊竊私語的商量一陣纔開始喝起酒來,隨後的三天白天河都是早上出去晚上回來。
李玉然也在開始神神秘秘的籌備着一些東西,但這些事情村子裡面沒有一個人知道,只有心細的贏老
發現了這其中的端倪。
至於白山跟白贏磊已經完全把白天河前幾天跟他們講的話給忘的一乾二淨了,直到現在他們還天真的以爲他們的父親回來了就會好好的在家過日子。
那些什麼股國家大事,什麼捨己爲人他們都聽不進去,這種觀念就跟他們的母親一樣,想的只有自己的家人,當然這種淳樸的觀念是因爲世代都住在封閉村子纔有的想法。
畢竟他們一生都呆在村子過,在他們看來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只要自己不出村子就會沒事,同樣他們也不理解那些爲國爲民捨生取義的慷慨赴死。
所以他們這幾天玩的也很歡,只有贏老每天看着他父親出門後,他娘就開始獨自默默哭泣,心裡也在暗自流淚,但他知道這事是無可避免的,他的父親已經變了,同時他對小日本鬼子的仇恨也達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