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糟糕,按照武鍾毅對王然本命蠱的描述,野九猜測這可能是一種罕見的變異蠱蟲。毒性不好確定,想要調配出對應的解蠱藥很難。好在野九沒有將話說死。只是讓武鍾毅等他幾天,他要外出找一位老友想想辦法。
野九的屋宅很大有許多空房,他沒有老婆孩子只有一個傳人,名叫野沙,野沙將武鍾毅帶進一間乾淨的房間後,就爲他準備飯菜去了。
野沙自幼就是個孤兒,父母被人施蠱害死,他雖說只是野九的傳人,但二人相依爲命親如父子。
野沙長的很健壯,一米八個頭在苗人中算是個異類了。皮膚黝黑閃亮,濃眉下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在野九的教導下也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吃過野沙送來的晚飯,又和李龍聯繫過後,武鍾毅便早早休息了,只是在這陌生的地方,心中放不下身在盧縣的張雨佳,這一夜他失眠了。
第二日清晨,武鍾毅揉着大大的黑眼圈,精神不佳的被野九叫起來吃早飯。
飯桌上只有他和野沙兩人,野九昨日出去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野沙說它師傅去了他老朋友那裡查詢一些東西。
吃完早飯,野沙見武鍾毅待在家裡實在無聊,就提議帶他去逛逛龍山縣。
龍山縣也位於湘西北邊陲,地處武陵山脈腹地。在野沙的解說下,武鍾毅也算簡單的瞭解一些。
野沙在這裡也算有些人氣,不少苗民見到他都會笑着打招呼。
午飯就在外面隨便吃了點。野沙告訴心不在焉的武鍾毅,他師傅野九至少也要到明天晌午才能回來。就這樣二人一直在外遊玩了一天,直到傍晚才返回。
兩人還沒到家,就看見屋前圍了一圈的人,野沙臉色微變招呼聲武鍾毅後,就跑了過去。
當武鍾毅擠進人羣后,野沙正在檢查一名躺着地上的少年,少年身穿藍色土布短衣。此時他緊閉着眼,口吐泡沫身子陣陣抖動。少年身旁一個苗人婦女流着眼淚,嘰裡呱啦的說着許多武鍾毅聽不懂的苗語。
野沙將少年抱進家中,一時也看不出這少年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能等野九回來檢查了。解蠱藥他是不敢胡亂給人服用的,若是出現偏差,說不定就會起到反作用。就這樣野九的宅子中又多了少年一家人。
第二日中午,野九果然回來了,他面臉的疲憊但卻帶給武鍾毅一個好消息。只是見到家中躺着的少年,一時間也沒功夫和他解說。
少年是中了蟲蠱,不像一般蠱毒只需解蠱藥就可以救治,蠱蟲就是如同張雨佳的症狀一樣,被人在體內下來活蠱。活蠱的解法有些麻煩,當下野九仔細詢問少年家人。讓他們回憶一些可能的線索。
好奇的望着野九解蠱,只是他們的交流都是正宗苗語,武鍾毅一個字都聽不懂。
野九詢問了很久,這纔開始動手調製解蠱藥,給少年灌下藥劑後,不多時,昏迷的少年就突然爬起來,翻身就吐,在那堆腥臭的嘔吐物裡,幾條花紋長蟲扭動翻滾着,四周的人見到這幅情景都躲了開去,片刻過後幾條長蟲就一動不動沒了聲息。
少年的母親又是笑又是哭的不停感謝野九,抱着虛弱少年離開了。見識到了野九的手段,武鍾毅對於救治張雨佳的信心更足了。
“你說的那隻本命蠱比較罕見。”客廳內野九叫來了武鍾毅;“會飛的蠱大多都是變異的,一般都是極其厲害的蠱蟲。”
武鍾毅緊張的聽者野九的話;“想要救治被變異蠱蟲入體的人確實很難,好在我認識一個老蠱師,他年輕時就培養過幾只會飛的變異蠱蟲。這些變異蠱蟲都有個共通點。那就是兇狠好鬥。”
聽到這裡武鍾毅有些急了,連忙詢問;“這麼說那些變異蠱蟲的毒性不是更加厲害了。”
“是這樣的。”野九點頭;“不過對付這些蠱蟲是不能使用解蠱藥的,這種變異的蠱蟲毒性也變異了,就算是飼養蠱蟲的人也配置不出解蠱藥。”
聽到這句話武鍾毅大驚,站起身來焦急的詢問;“那怎麼辦。”
“坐下。。坐下。”野九笑着伸手虛壓。“我不是說過有辦法救治了嗎?你還這麼着急做什麼。”突然野九哈哈大笑,有些戲謔看着武鍾毅說;“中蠱的人該不會是你的小女友吧。沒事..沒事。放心吧。我保證還你個健康的人兒。”
武鍾毅無奈了,怎麼說着說着就跑題了呢...........
野九看見滿臉苦澀的武鍾毅也不繼續逗他了,接着開口說;“想要對付變異蠱蟲,只能利用他們兇狠好鬥的脾性。我們也要飼養出一隻變異蠱蟲,利用這隻蠱將你小女友體內的蠱蟲勾引出來。”
“那我們現在就飼養嗎?”終於知道了救治張雨佳的辦法,他心中也是大大的送了一口氣,只要能救下張雨佳,別說煉製變異蠱蟲,就算在讓他闖一次六道輪迴也在所不惜。
“變異蠱蟲那裡是這麼好飼養的。”野九無奈的搖了搖頭,“明天你和野沙就一起出去抓些毒性厲害的毒蟲回來,多抓一些啊,也不知道那個老傢伙的方法行不行。”
野九說完揮了揮手,留下發呆的武鍾毅獨自離開了。
次日凌晨早早的野沙就叫醒武鍾毅,他說夜晚纔是各種毒物出來活動的時間,野九畢竟年歲大了,抓捕毒物的事只能交給他們二個,好在野沙倒是個裡手行家,武鍾毅要做的就是幫他拿着些必要的工具而已。
夜晚的深山中,不是人們想象的平靜宜人。
高大的樹木遮蔽了月光,視線之外是一片死寂的漆黑,走在山間小路上,聽者各種夜間出沒蟲鳴鳥叫,刺骨的山風吹動茂密樹葉,發出陣陣“沙沙”聲。
遠處還能不時的傳來幾聲野狼的嘯聲。誰也不知道在四周不遠的黑暗裡,是否有什麼怪異的東西在注視着自己。
“撲撲撲.....”
武鍾毅不小心踩斷一根枯樹枝,斷裂的聲音驚飛了樹木上許多不知名的鳥兒。
湘西這片地域自古以來就流傳着許多詭異的傳說。除去巫師蠱蟲外,自然便是神秘的趕屍人了。
趕屍人說起來簡單,就是將客死異鄉的屍體運送回家鄉。但是其中的涉及到的許多的隱秘,就是驅鬼人也是不清楚的。
“運送屍體”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可是要知道自古以來趕屍人們都是徒步行走。他們能從千里迢迢的地方,將死者屍體分毫不壞的帶回家鄉,單是死屍腐爛這一點就讓人很是不解,更別提他們晝伏夜行的奇特行爲。
說到趕屍人自然不能不提起曾經轟動一時的湘西屍王,據說當初一位元代將軍的屍體突然詐屍,這一下不得了,方圓千里內所有棺材全部破土而出,棺中屍體全部向着元代將軍屍體的方向下跪行禮。若這件事是真實的存在,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感受到當時的恐怖情景。
跟在野沙身後,武鍾毅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着心事。差一點撞上了停下腳步的野沙。
“噓...”野沙回頭奇怪的看了眼武鍾毅,示意他噤聲。
武鍾毅好奇的順着野沙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大樹底下,交錯盤繞的粗長樹根間,一條尖吻蛇盤繞細長身子,吐着黑色舌芯。三角形的頭上鼻鱗上翹凸起,頭背黑褐色,腹白,背面全是一個個方形大斑塊。這就是製造蠱的毒物之一。
正當武鍾毅還不知所措的時候,野沙就已經衝了上去,徒手一把捏住了尖吻蛇的下顎,在它的身子將要纏上來到的瞬間,已經被野沙迅速的塞入了一個特質的皮帶裡。
“第一隻...”野沙回頭看着還在發愣的武鍾毅,他輕笑一聲說;“晚上毒蛇很多,你自己也要小心。”說完又繼續向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雙目不斷掃視四周,時不時的停下來,在草叢中抓出一條毒蛇,樹幹上逮住蜥蜴,半空中接下蜘蛛。
看着野沙不停交給他的毒物,武鍾毅真是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不禁讚歎野沙敏銳的觀察力和矯捷的身手。
兩人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的野沙臉色一變,迅速拉着武鍾毅躲到一顆巨樹陰影背面。野沙一根手指豎放在嘴前,滿臉的焦急神色。雙目盯着不遠處的黑暗裡,有些驚恐又有些期待。
“那裡有什麼。”武鍾毅心中疑惑,但他也被野沙的表情嚇到了,不敢真的開口詢問,只能在心中猜測那片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事物。順着野沙的視線望去,樹林裡除了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突然,武鍾毅抽了抽鼻子。一股隱隱臭味傳來,他眉角微微跳了跳,這股臭味他很熟悉,那是殭屍體內散發的奇特屍臭。果然,當臭味傳來沒多久,黑暗中猛地蹦出來一隻殭屍。
殭屍一臉慘白,烏青眼眶深陷,雙目綠幽幽閃亮,雙手放在身體兩側,雙腿閉合不分不彎,一蹦一跳出現在他們視線中,殭屍身上衣着破爛不堪,顯然這是一隻存在了很長時間的殭屍,否則它身上的衣服不會磨損出一個個破洞。
殭屍跳到野沙剛剛站立的地方,鼻子使勁的嗅着空中殘留的氣味。
突然的殭屍擡起僵硬的雙手,蹦起來一個轉身,面對着武鍾毅他們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