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而過的羽箭揚起她的髮絲,在她的臉頰邊留下一道微冷的風,讓蘇瞳的心中陡然一寒——若不是剛剛宇文飛揚拉了她,那支箭,恐怕已經射入了她的腦髓之中!
好殘忍的攻擊!
“謝謝……”她低喘着道謝,身形微微有些僵硬,下一秒眸中便閃過嗜血的寒光——想殺她的人一向不少!若是第一次沒有殺了她,那便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機會!
“有刺客,小心!”宇文飛揚緊張地開口,反射性地抱着她跳下馬車,在蘇瞳開口之前便迅速地將她塞到了馬車之下,同時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你好好躲着,我來對付他們!”看着周圍的草叢中跳出的十幾個黑衣人,宇文飛揚吩咐一聲,直接飛身過去,提劍就和那些人打到了一起。
而蘇瞳措手不及地被他扔到車下,狼狽地摔了個狗啃泥。
“呸!”她忿忿地吐着塵土,踉蹌着從車子底下爬出來,拍打着一身的灰,看着遠處翻飛的身影,不由地在心中低咒:靠的,她是那種急需躲起來的柔弱女子嗎?還有,居然這麼把她“塞”在馬車下……
“你快躲起來!”眼角的餘光掃到蘇瞳,宇文飛揚皺着眉大喊一聲,手上加快了動作,纏住那些黑衣人,不給他們靠近蘇瞳的機會。
“車底下太髒了!”蘇瞳喊回去,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悠然地往車頭上一坐,小聲嘀咕,“萬一馬突然跑了,我沒被黑衣人殺死,被馬車碾死,豈不更丟人?”
再說看眼前這些黑衣人的身手,完全在宇文飛揚之下,他應該能對付,她又何必擔心?如果他對付不過來,她用點音律也不遲!至少保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你!”宇文飛揚只聽到她的前半句話,忿忿地低吼了一聲,勸她不得,只能讓自己手上的動作更麻利,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點這批刺客。
“誰派你們來的?”宇文飛揚朝着那些刺客低吼,那些人卻沒有給他任何的回答,同樣也全力以赴,每個人都想殺了眼前這塊絆腳石,然後拿下蘇瞳的命完成任務!
“唉……在沒有威脅到他們生命的時候,他們怎麼會供出幕後?真是天真……”蘇瞳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低嘆,她的目光越過衆人,全然不受這種嘈雜的影響,索性靜靜地欣賞着這漫山遍野的紅色杜鵑花——
這樣大規模的花開,還真是少見!紅得豔麗,紅得令人……心驚。
它們爭相鬥豔,像是破曉的曙光,急切地告知着將要發生的事情,看久了,竟然又讓人隱隱有些不安。
蘇瞳蹙了蹙眉,不由地別過臉,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了遠遠地朝着這個方向走來的馬車,看起來應該也是外出賞花的人。
“宇文飛揚,速戰速決啊!”蘇瞳朝着人羣中喊了一聲,目光從遠處的馬車上移回,不想這種打鬥的場面延續到馬車到來。
嚇壞了普通的老百姓,可是不好的。
“你自己小心!”宇文飛揚高喊着回了一聲,劍勢更凌厲,招招致命,讓蘇瞳也不由地拍案叫好。
那個黑衣人步步後退,漸漸招架不住,眼看着宇文飛揚一劍劃破他的衣衫,接着又要一劍取了他的性命時,宇文飛揚卻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動作猛然一停,完全僵立在那裡……
而黑衣人就利用這個機會,反客爲主,揮劍猛地一下刺入宇文飛揚的體內,又瞬間抽出,揚起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血光!
蘇瞳目光一怔,小臉瞬間蒼白,看着宇文飛揚身上的血噴濺而出,腦中一片空白!直到看到周圍的幾個黑衣人同時拔劍又要朝他刺過去,才倏地反應過來,想也沒想地跳下馬車飛奔過去:“你們給我住手!”
可是,沒有人聽她的,眼看着五六把劍同時沒入宇文飛揚的體內,森寒的劍上沾上血紅,而她甚至還能聽到衣服布帛撕裂聲和劍沒入皮肉的聲音……
下一秒,又是同時拔劍,血光四濺,空氣中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血霧,而宇文飛揚的身子,像是斷線的木偶,歪歪扭扭地倒了下來……
“不!”蘇瞳淒厲地大叫,眼中閃過一片駭人的猩紅,在那羣黑衣人提劍轉向她之際,猛地抽出袖中的短笛,吹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啊!”笛子的聲音讓那羣黑衣人都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皆是感覺周圍天旋地轉。
這種聲音直接刺激他們腦部的每一根神經末梢,摧毀着他們每一種感覺系統,是催眠術中最殘忍的凌遲!
笛音驟然升高,在某個尖銳的高峰處又戛然而止。在這種音律的指揮下,那些黑衣人精神崩潰地拔出手上的劍,紛紛擡到自己的喉嚨處,瞬間便都抹了自己的脖子……
“宇文飛揚!”總體不出十秒,解決完這些黑衣人,蘇瞳連忙朝着宇文飛揚倒下的地方奔過去。
“爲什麼……”一個黑衣人還沒有死,看着手不受控制地擡劍伸向自己的脖子,不甘地做着抵抗,在蘇瞳經過的時候猛然拉過她,卻在同歸於盡之前,感覺胸口驟然一痛,被插上了一把匕首。
“我還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蘇瞳淡淡地開口,冰冷的目光看向那個黑衣人,拋下一句,“而且,擋我者死!”
“你……”那邊,宇文飛揚倒在血泊之中,艱難地開口,氣若游絲,嘴角的鮮血不斷地滴落下來。
“你撐着點!”看着這麼多血,蘇瞳的眼中也是一片恐慌,擔憂之下,不由地吼出來,“你傻啊!剛剛明明打得過他們,你爲什麼突然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