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破五萬?
對面那是五萬頭豬嗎?
不是說英國公是出生軍旅世家,乃是軍中宿將嗎?
不是說蕭鳳山乃是文武雙全,沙場造詣不凡嗎?
怎麼就這麼幹淨利落地敗了?
還被一戰生擒了?臉都丟完了!
咦?不對啊!
姜玉虎不是在給老軍神守靈嗎?
什麼時候去的汜水關?
信使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衆人的腦門上掛起一長串的問號,驚得朝堂羣臣個個懵逼。
而這背後所傳遞出來的種種信息,和即將引發的種種結果,都讓不少人的大腦在此刻以極速轉動着。
成王更是瞬間慌了神,他敢跳出來,就是因爲想到呂蕭二賊如今幾乎等於兵臨城下,太后和陛下必然面臨着不小的壓力,這時候建言,達成目的的可能很大,同時哪怕是英國公他們最後真的再度翻盤,他有這樣一番表演,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如今.
這兩人不是說着很厲害嗎?怎麼一下子就被錘死了呢!
萬文弼也傻眼了,他和成王的想法大同小異,只不過他的本事更高,口才更好,找到了更好的切入點,依舊是試圖藉着這個勢頭“逼迫”朝廷低頭,從而壯大自己的聲望,籠絡起對自己忠心的勢力,而後慢慢將這個相位徹底夯實。
但誰能想到,這才幾日,說起來不可一世的呂如鬆和蕭鳳山,帶着麾下的幾萬精兵一起,直接淪爲了階下囚。
而偏偏這麼湊巧,自己今日剛剛站出來表露出一點東西,轉頭消息就到了。
朝堂之上那些事不關己的朝臣們,則是帶着幾分複雜的古怪神色,看着站在場中的成王和萬相,眼神之中,有戲謔,有嘲諷,有幸災樂禍,也有擔憂。
這兩人,一個扯着宗親勳貴的大旗,打着護衛社稷的名號,結果護衛社稷最好用的辦法還是刀兵,成功護衛社稷的人依舊還是姜家;
一個藉着呂如鬆和蕭鳳山大軍壓境的勢頭,試圖逼迫朝廷妥協,結果呂如鬆和蕭鳳山被人家一戰給生擒了,一切的理由都開始變得荒謬而可笑。
就在這一片沉默中,一個聲音淡淡響起。
“如此喜訊,諸位爲何不歡欣鼓舞,是因爲不高興嗎?”
衛遠志彷彿就是完全不在乎得罪人一般,冷冷開口。
你他孃的!
衆人心底都是一陣暗罵,同時朝堂上幾乎是應聲響起一陣嘈雜的歡呼,接着纔開始忙不迭地找補起來。
“臣等只是過於震撼,一時失態,請太后、陛下明察。”
“太后、陛下,實在是這三千破五萬之事,太過驚世駭俗,臣等一時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請太后、陛下明鑑。”
“經此一戰,大患盡去,朝廷可安,社稷可安矣!”
珠簾之後,德妃平靜道:“諸位卿家多慮了,衛大人想來也只是一聲提醒,並無他意。”
萬文弼到底是從小人物慢慢混上來的,又在朝堂浸淫多年,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朗聲開口,“陛下應天登基,自有天助,安國郡王一戰擒二賊,彌消大患,實乃社稷之幸,萬民之幸!如此便也無需那些繁雜手段,陛下天威到處,自有四方畏服!”
說完萬文弼忐忑地低着頭,等待着上方的迴應。
德妃的聲音從珠簾後緩緩飄出,“陛下天威,自是不凡,但能得此勝亦有賴於安國郡王及麾下衆將士傾力而戰,方能安國定邦,萬卿領着中樞諸公需儘快好生議定封賞諸事,勿要寒了前線血戰將士之心。”
見太后沒有開口,萬文弼終於長長鬆了口氣,“老臣領旨!”
一場風波過去,再加上這等好事,朝堂之上的氣氛也自然地輕鬆了不少。
而就在這時,又一個身影邁步出列,“太后、陛下,臣有本奏!”
衆人循聲看去,卻見是新任刑部左侍郎邢師古,心頭登時一凜。
“邢卿請講。”
“太后、陛下,今聖天子新立,各地叛軍洶涌,宜召各州州牧入朝覲見,問明情況,面授機宜,早安大局,以還天下太平,百姓平安爲要!”
“不可!”
“萬萬不可!”
邢師古的話音方落,便是接連幾聲駁斥。
這一次,卻不是先前暗藏機鋒的明槍暗箭,明爭暗鬥,而是朝臣真心實意地反對。
而且大多都是朝中重臣。
誰都聽得出來,邢師古冠冕堂皇的話背後,就是要逼着各州州牧給個態度,是忠還是不忠。
忠的話,就乖乖進京,任人魚肉,不忠的話,那朝廷自然就會按照不忠的態度來對待。
在承平時節,這樣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州牧州牧本就是代天牧民,依舊是朝廷的臣子,能讓你上,自然可以讓你下,讓你回京,抑或直接去職,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是,眼下的情況卻不一樣。
“太后、陛下,如今四方局勢本就不穩,貿然徵召州牧入朝,恐生事端啊。”
“太后明鑑,當下各地紛亂,州牧坐鎮各州,指揮平叛,一旦州牧離開,各州之士羣龍無首,若使叛軍趁機坐大,則得不償失啊!”
“太后,如今天下十三州,除開泗水、雲夢二州叛亂平定,其餘各州各有憂慮之處,依老臣之見,當徐徐圖之,聚大力而撫一州,而後照例推行,而後天下自定!”
“依照諸位大人之言,如今各州州牧手握軍伍,實力不俗,朝廷不能得罪,一旦他們心生不滿,便可能趁機生事,那我就想問一句,這樣哄出來的臣子,還是我大夏的臣子嗎?如今都召不來,未來就能召得來了?”
開言獻策的邢師古還沒反駁,衛遠志又一次跳了出來,冷冷開口。
他看着衆人,“我當年亦是先帝召回京中爲官的,何曾有過半分猶豫?如今陛下召見各州州牧入朝,不是爲了將他們叫來砍殺了,而是要分析各州情況,制定更好的剿匪平亂之策,若是因爲心憂自己封疆大吏之權會喪失而不願回京,這樣的臣子留之何用?”
“朝廷要的是爲國盡忠的臣子,而不是挾兵自重的野心家!如果按照諸位大人的策略,這天下何時能夠平定?一年、三年、十年?你們躺在此間好酒好菜,嬌妻美妾等得起,那些離散於戰亂的百姓等得起嗎?”
“衛遠志!你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你說說我哪點做得不對?”
“治大國若烹小鮮!豈有如此草率激進之理!若是真的逼反各州,又當如何?”
衛遠志冷冷一哼,“反了正好!朝廷本就要派兵平叛,平一個是平,平兩個也是平!想要身死族滅,那就儘管來試試!”
“你!”
一個老臣氣得直跺腳,目光也不掩飾地看着夏景昀,“朝堂不是那麼簡單的,一腔孤勇橫衝直撞,是要吃大虧的!”
夏景昀一臉詫異,“賀大人這是在說我?”
看着夏景昀那滿臉無辜的樣子,老頭兒的氣又撒不出來,轉身朝着德妃和東方白一拜,“太后、陛下,老臣之言句句發自肺腑,全無私心,如今局勢還遠未到可以高枕無憂之時,行事當慎之又慎,邢侍郎之策,太過想當然,請太后三思,請陛下三思。”
隨着老頭兒的話,陸續又有不少人跟着開口,大殿之上,響起了整齊的喊聲,“請太后三思,請陛下三思!”
到了這個份兒上,夏景昀也不再裝死,邁步出列,“太后、陛下,臣有一言。”
東方白急切道:“愛卿請講!”
夏景昀正色道:“逆賊東方明弒父登基,陛下起兵撥亂反正,得位之正,無可爭議。如今朝堂既定,南方三州已平,更兼中州、龍首州在手,呂蕭二賊落網,正當掃平天下以安萬民。邢侍郎之建言,臣以爲可行,原因有四。”
“眼下天下各州,除泗水、雲夢二州之外,叛亂四起,烽煙處處,黎民飽受戰亂離散之苦,屢遭惡賊亂匪之害,天子統御萬民,當有爲民生計,速平天下,此天子之責,此其一也!”
“北疆之外,北樑虎視眈眈;西戎之地,域外諸部暗藏禍心;若不能速平天下,難免有強敵入寇之危,以致戰火更甚。故將統領平叛諸事之州牧入朝,與陛下及中樞共論情況,以期速定天下,此其二也!”
“各州州牧,皆受命於天子,執掌一州軍政大權,然新帝登基,施政之術各有不同,自當入朝述職,既可向陛下陳述各州之風土人情,軍政要務,亦可由陛下面授機宜,領悟新政之精髓。同時,此等封疆大吏之留任、更換諸事,皆需陛下親眼過目而決斷,故召其入朝面談,並無不妥,此其三也!”
“最後,若不願入朝之人,則中樞亦可調整策略,以更穩妥更合理的姿態去處理該州之亂局,不至於延誤時機,甚至貿然派兵以至於損兵折將。”
“綜上諸因,徵召州牧入朝一事,並非如諸位臣工所言,全無道理,至少是有可取之處的。”
這一番話,說得不少朝臣都深以爲然,當然,這些本就是屬於牆頭草一類的,原本也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至於那些真正有資格影響朝堂,或者打算跟夏景昀掰掰手腕的,眼見夏景昀終於肯站出來辯論,立刻像是聞見了腥味的貓,激動了起來。
“建寧侯,老夫還是那句話,若是四方不穩,該當如何?”
夏景昀坦然以對,“如今的四方已經不穩了。”
“老夫說的不穩和眼下的不穩是一回事嗎?建寧侯在這朝堂之上,也要行此詭辯之術麼?”
夏景昀微笑道:“嚴少保爲何對我朝的封疆大吏這麼沒信心呢?他們若都是忠臣,何來不穩?”
老頭兒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夏景昀,這些封疆大吏忠不忠心你還不知道嗎?
你們已經殺了一個封疆大吏了,現在擱這兒跟我說封疆大吏都是忠臣?
他無語地看着夏景昀,一旁另一個嘴巴快些的人已經開口反駁了,“那若是他們不忠呢?”
夏景昀沒有回話,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人猛地反應過來,若是他們不忠,那不就正該想辦法解決嗎?
朝堂之中,忽然沒了聲音,以至於一聲通傳,顯得那麼清晰。
“太后、陛下,四象州州牧吳齊力求見,此刻正在宮門外候旨。”
殿中羣臣瞬間懵了,議論紛紛,而等到太后傳召,吳齊力的身影真的出現在大殿之外,殿中更是一片譁然。
居然真的是他?
居然真的有州牧主動入京來朝了?
“肅靜!”
如今的首領太監靳忠甩了一下鞭子,衆人這才反應過來,老老實實安靜地站在原地。
身上風塵僕僕,只是簡單洗了把臉的吳齊力雙膝跪地,行起大禮,“臣,四象州州牧吳齊力,拜見太后,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東方白開口道:“吳卿平身。”
吳齊力卻沒動,而是老實地跪伏在地,“州牧無詔不得入京,然臣知先帝駕崩,陛下登基,效忠之心難耐,以致徹夜難眠,前日得知陛下行登基大典,實在按捺不住,便私自入朝求見,面稟四象州諸事,臣自知有罪,請太后和陛下責罰!惟願留此有用之身,爲太后和陛下,爲江山社稷,略盡綿薄之力!”
聽着這話,衆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哪裡不明白他爲何來朝,想來便是得知了呂蕭二賊的事情,星夜入京的。
但正是因爲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們才陡然發現,夏景昀和他那一派的人,提出剛纔那個建議,莫非真有可取之處?
如今朝廷聲勢大漲,正是做這些事情的好時機啊!
而且本來就有叛亂,真要有什麼不對,確實也不怕,無非就是麻煩點,但若是等到天下已定,太平初見,再起叛亂,再打一場仗,就得多掂量一下了。
“吳卿入朝請見,以忠心事君上,哀家甚慰。不過,無詔入京之事,亦不得不罰,罰俸三年,以儆效尤吧!”
德妃緩緩開口,直接爲此事定了性。
吳齊力心頭大定,知道這關鍵一步,終於是走對了。
正當他緩緩起身,殿外又傳來一聲通傳,“太后、陛下,狼牙州州牧蘭廷望求見,此刻亦在宮門外候旨。”
殿內,一道道目光瞬間都看向了夏景昀。
這一切,也在這位炙手可熱,如日中天,號稱多智近妖的建寧侯的預料之中嗎?
當蘭廷望走入殿中,瞧見吳齊力居然同樣在內,心頭咯噔一聲,暗罵一句狗東西跑得真快!
“臣,狼牙州州牧蘭廷望,拜見太后,拜見陛下,恭賀陛下登基,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乎一樣的話,在德妃和蘭廷望之間又說了一遍。
但不同之處在於,蘭廷望還說道:“逆賊呂如鬆當日領兵坐鎮狼牙州之事,狼牙州中世家豪族多有攀附,臣已命州中長史前往緝拿,聽憑太后及陛下發落!”
“蘭卿有心了,這些人如何定罪,中樞商議吧。”
待萬文弼領命之後,德妃笑着點頭,“二位卿家旅途奔波,且先去休息,之後自有召見,還要向二位卿家多多詢問兩州情況。”
吳齊力和蘭廷望恭敬答應,心頭長出了一口氣,看這架勢,這半生富貴是肯定能保住了,至於權勢.
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站在文官隊伍前列,一羣老頭子中明顯年輕得不像話的那個男人。
在散朝聲中,官員們緩緩走出。
夏景昀跟着幾位中樞重臣去往本名政事堂的中樞小院,神色平靜,彷彿朝堂之上的風波和爭論都不存在一般。
但他可以心如止水,朝堂羣臣可做不到。
他們在走出宮門的路上,望着那道背影,目光之中,多了一絲敬畏。
泗水、雲夢、廣陵、龍首、再加上今日來效忠的狼牙、四象,以及本就處在朝廷控制之下的中州。
天下十三州,朝廷已經穩穩拿下了七州之地,若是再將佔據關中的西鳳州以及被狼牙、龍首夾擊的九河、白壤二州拿下,天下精華之地便算是盡歸朝廷,只剩三個邊疆之地了。
這麼說來,建寧侯的行事都是在計劃之中嗎?
衆人在心頭默默想着,建寧侯看似如此草率荒誕的提議,竟都能有這般長遠的思量嗎?
沉默之間,一種類似於信心和畏懼交織的心裡在漸漸滋長。
權臣是什麼?
就是通過一次次的勝利,讓人知道,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得成,讓人敢跟隨或者不敢反對。
當沒有人敢攔在你的前路之上,任何對你的猶疑都將變成錯失的機會時,你自然就可以說一不二,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夏景昀是不是這麼想的,他們不知道。
但他們的心意的確在按照這個方向生長。
——
成王府,翹首以盼的成王世子終於等到了父王的車駕,匆匆迎到了門外。
但父王露面的第一個表情,就讓他心頭一沉。
“父王,怎麼了?”
成王默默擺手,大步走入了正堂,在屏退左右之後,憤憤一拳砸在了案幾之上。
“那夏景昀實在可惡!定是早早設好了圈套,等着我們露頭,如此險惡用心,讓本王這一次吃了大虧!”
“啊?”成王世子一驚,“那怎麼辦?”
成王嘆了口氣,“如今他勢大,此番貿然出頭無果,惡了對方,怕是接下來都要謹小慎微了。”
“王爺!你還裝得下去嗎?”
聲音緩緩響起,成王妃從後堂走出,看着自家夫君,“既已顯露心志,陛下和建寧侯自然有了提防,你再如何僞裝,人家也是不信的。爲今之計,不如索性直接表明心志,聚攏一幫宗親勳貴以圖自保。你身爲皇叔,只要不做出格之事,太后和陛下也會顧忌你的身份,不會對你如何的。畢竟,你只是想在他們的朝堂上要幾分權力,而不是推翻他們。”
成王聽了這話,卻猶豫不決,“說得簡單,自古無情帝王家,惹來猜忌,一紙詔書就能要了我們闔府上下的性命。還是謹小慎微,更穩妥些,猜忌就猜忌吧,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對我做什麼吧?”
成王妃看着自家夫君,長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蠅頭小利就引得他奮不顧身地冒險,等到真正該冒險決斷的時候,卻又被嚇破了膽子不敢火中取栗,這樣的人,成什麼大事,做什麼英雄。
若非胎投得好,怕是連個街邊小販都不如吧!
“王妃,咱們這是去哪兒?”
走出王府大門,隨從恭敬問道。
“備馬,入宮,我要去見太后娘娘。”
——
中樞小院之中,中樞重臣們散朝之後都齊聚於此,商議諸般大事。
如夏景昀、衛遠志等還兼着其餘各部職司的,若無值守之事,下午便會去往各自的部堂。
而萬文弼和楊維光這樣的丞相和副相便無需如此奔波,只需在此間安坐,調和天下。
所以,萬文弼在入主此間的第一時間,就將自己那間居中的工房好生整飭了一番,變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
但現在,坐在心愛的書桌前,他的心卻沒有多少悠閒和放鬆,反倒是久久不能平靜。
今日之事,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並不在乎自己的出頭會不會被夏景昀識破或者警醒,自己在開始之前有過鋪墊,在之後也有過一番解釋,想來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真正讓他苦惱的,是他今日才驚覺,夏景昀的政治手腕完全不像一個官場新手。
如今這才短短几日,他甚至都已經領悟了一個朝堂派系之間的分工合作之道。
頭牌和氣生財,仁義親善,仿若老好人一般。
而後派系老二,如瘋狗般跋扈,懟天懟地,肆無忌憚。
這樣,既能夠保持自己流派的戰鬥力和威懾力,又有頭牌之人來爲其兜底轉圜,如此整個派系才能穩固而長久。
而今日衛遠志一改往日作風的所作所爲,也正應了這個思路。
這一切,就是在陛下繼位的短短几日之間做到的。
多少人活了大半輩子都理解不了的東西,他纔不到二十一歲啊!
萬文弼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莫非真有生而知之之人嗎?”
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宮中內侍的聲音傳來,“萬相公,太后娘娘有召。”
片刻之後,萬文弼站在乾元殿中,隔着一張珠簾,見到了太后。
賜座之後,太后緩緩開口,“萬卿,今日邢侍郎所奏,你以爲如何?”
萬文弼的心頭,轉過了萬般念頭,最終在心頭長嘆一聲,緩緩道:“臣以爲,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