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不是娘子
接他們出宮的軟轎竟比先前接他們進宮的軟轎還要奢華,這着實讓杜紅箋擔心。難不成,此番進宮,皇上對翹楚的心思是越加的穩定了?不由的,她想到了李德妃說過的話語,心裡一擰,暗暗想着,難不成是李德妃的意思,雖然她不知道李德妃的目的是什麼,可看的出來,李德妃很希望她進宮,此番,是選定她了?那往後,調千金進宮選秀的時候,李德妃會不會從旁插上一腳,這話說來,若是沒有李德妃,她有八成的把握,最後進宮的人是杜芊芊,可此番,若當真是李德妃插手,這話可就是說不準了。
“你在想什麼?”百里翹楚見杜紅箋只靠在轎邊愣神,也不像是在休憩,間或着,眉頭又是一蹙,看不出個情緒,只覺得她不太高興,便是奇了怪了,開了口詢問。
杜紅箋回神,緩緩轉眸,對上了百里翹楚詫異的目光,見得百里翹楚手裡正緊緊的捧着先前宮人遞給她的畫像,也不放在一旁,珍貴如此,也讓她忍不住道,“你拿着不累?寶貝成這樣,難不成是怕我搶了你的去?”
百里翹楚目光一頓,目光深處飛快的閃過一絲暗色,也不擡頭,只簡單道,“怎麼會累。”
杜紅箋愣住,瞧得她面色不好,想來她是想到了故去皇后,這去世親人的痛,她如何能不知,雖在前世的時候,她是個孤兒,可當初郭氏吞金之時。着實讓她感到了害怕,故而,她垂下了目光,轉開話題道,“翹楚。這些畫像可還好?可有被新寧弄髒。”
百里翹楚眼裡的暗色果然消了一些,她冷聲笑道,“哼,那新寧是越發的蒼狂了,往日她在前朝的時候,也只不過是一個刁橫的公主,聽人說,她的父皇原本是想要將她嫁給郭威將軍的嫡子郭衍的。不曾想,前朝滅,新寧公主也成了俘虜,爲了生存,她不惜爬上了一個又一個男人的牀,就靠着*存活至今,說實話。我倒是挺欣賞這樣的女人,因爲。她不拘小節,懂得生存便是王道,很堅強,也很勇敢,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這樣的膽魄,可,偏生新寧具備了,新寧的目光也很準,竟讓她瞄上了當今皇上。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拋棄前嫌,但,有一點也不是所有人能做到的,那就是她竟有勇氣睡在殺父仇人兼滅國惡魔的枕旁,換做一些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恐怕早想着尋思滅火了,她的父皇有那麼多的皇子皇女。又有誰存活了下來,還不是全都死了。我本以爲,有這樣膽量的女人,該是有着報復的,不想,竟這麼的沉不住氣,有膽量明目張膽的針對人,我若是她,我便不會開口,因爲,皇上也懂得斬草除根的道理,即便,他再如何的寵我,他也是忌憚着我的。淡然,我又不會是她,因爲,我的性子不會像她那般能忍,我想,我若是她,我早就死了吧。”
杜紅箋垂了頭去,腦間全無思緒,就連着一點點的感慨都沒有了,若,她是新寧公主,她一定會想着復仇吧,而且,還是很瘋狂的復仇。
軟轎內一時的沒有聲音,杜紅箋見百里翹楚正看着她,意識到這會兒是該自己說話的時候了,便笑道,“你倒是好,將這些個彎彎角角都給摸清楚了,說來,恐怕是你所有千金中知道的最多的人了。”
百里翹楚笑了笑,“你可別忘了我從小隨父從商的事情。”
說到這裡,百里翹楚頓了頓,眼裡再度閃現了那抹暗色,一時之間,竟是再也沒有開口。
杜紅箋想轉開話題,開了口,道,“翹楚,你一共只有兩個姑姑嗎?”一個姑姑是當今的皇后,可惜已經去世,那是她的大姑姑,而正在杜家當三姨娘的柴氏也是她的姑姑,想來,。是小姑姑。
百里翹楚點了點頭,只道,“我便只有兩個,從小,我與大姑姑便是最親近的,她是看着我長大的,只是,後來,她離開了我和父親,我便是再也沒見過她,小時候,我埋怨她,因爲她欺騙了我,她說,她會陪着我和爹爹一直到永遠,可,終究還是拋下了我和爹爹,從那天起,我便習慣了不在爹爹面前提起她了,直到後來,聽說她去世了,我也不曾進宮看過,很多人以爲我忘記了她,接着,隨着時間的流逝,很多人也忘記了我的大姑姑是當朝皇后,或許,我爹爹都有點恍惚了吧。”
杜紅箋見得她眉帶惆悵,也不見得她說起過自家孃親,頓時有些詫異,道,“翹楚,爲何不曾聽你提起過你的 孃親。”她的大姑姑嫁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值得她這般的介懷,可她倒是一句話也不提自己的母親,難不成,她的母親還沒有,她那個大姑姑來的親近?
“死了。”沒有更多的話語,只是兩個字眼,便不再有其他。
杜紅箋愣住,舅舅的看着百里翹楚,半響,回神之後,她忙道,“對不起,我不該問起的,我的母親當初也是差點就離開人世了,我懂這種感覺。”
百里翹楚看向杜紅箋,似是有什麼話要說,還未開口,轎子已經停下,接着,一雙手掀開了轎簾,從那轎簾處傳來了一個男子欣喜的聲音,“娘子,你可是回來了,昨晚你去了哪兒,我等了你好久。”
杜紅箋和百里翹楚都是愣住,漸漸擡眸看去,竟見得轎簾處正站着一臉笑容的趙九重。今日的他頭上的短髮結成小辮,紅絲結束,共攢至腦後,總編一根大辮,身上穿着銀紅撒花半大襖,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綾褲腿,厚底大紅鞋.轉盼多情.偏是氣質憨厚溫中帶着一股孩子氣,更讓人想要親近。
“娘子,我等了你好久。”趙九重雙目緊緊的看着杜紅箋,那目光濃烈到像是一個獵人在看到了自己的獵物之時纔會有的一般,頓時,杜紅箋好生的尷尬,感覺到百里翹楚戲謔的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她只訕訕的笑道,“堂哥,我是杜紅箋,你可忘記了?早說很多次了,奼蘿纔是你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