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那麼大的力氣,那麼多的精力,把你找回來,我一直在努力,我向你說明過一切,可是你在做什麼?你在愛別人!你用遺忘爲藉口,你去愛別人!我恨你!””二哥,不要這樣!”瀟瀟膽怯地拉了拉他的手:”先治好眼睛再說,好不好?””我的眼睛是我自己弄瞎的,我不想看到你向他諂媚的樣子,讓我感到噁心!”凌嶽推開她的手,往院子裡面走。”二哥,你等等我。”瀟瀟連忙追上前去:”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今天帶你去看大夫,然後我送你回北郡好不好?””滾!”凌嶽推開她,冷冷地說道:”我本就不是爲你而來,你不要在這裡妨礙我!””可是,你的眼睛~””凌瀟瀟,你真的這麼不要臉嗎?我讓你滾,你聽不清嗎?””我是不要臉,你怎麼罵我都可以,都是我的錯,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瀟瀟又拉住了他的袖子,祈求道。”你!”凌嶽終於軟了下去,她的聲音那樣委屈,那樣惹人憐愛,他再也裝不下去了,他猛地一轉身把她死死地抱在懷裡,那顆心猛烈地跳着,似乎是要從胸膛裡蹦出來一樣。良久,他才鬆開她,拉着她的手慢慢往裡面走。”二哥,告訴我所有的事情,好不好?”瀟瀟扶他坐到院子裡,爲他把那藥膏細細地擦上去,小聲地問道。
凌嶽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晚我本就是想告訴你的,可是~瀟瀟,我們兩個可能真是沒有緣份吧!”
兩個人又沉默着對望了一會兒,準確的說,是瀟瀟看着他,而他的目光是灰的,空洞地看着瀟瀟坐的方向。
院子裡那麼靜,早晨開門的老婆婆從屋裡挪出來,看見兩個年輕人呆坐着,開口說道:”哎呀,你媳婦來啦?你等了這麼些天了,這回好啦,來,我燒好了水,吃一杯吧!””謝謝婆婆。”瀟瀟答道,將那開水接過來,給凌嶽倒了一杯,問道:”你怎麼會住在這裡的?””這是凌榮幫我安排的地方,她到了這裡,依例去了我們聯絡的地方,然後幫我安頓了下來,說實話,若不是她,我倒真是有些走投無路了。
那一仗打光了我所有的資本,瀟瀟,我現在一無所有了。凌榮,我倒是負了她,她現在跟着風彥去也好!我耽誤了她那麼久,也是時候還她了。”
凌嶽靜靜地說道。瀟瀟想起凌榮走的時候那哭得紅腫的眼睛,不由得一陣心酸,北郡落進了凌漢手裡。
凌榮也走了,他能去哪裡?誰來照顧他?瀟瀟,你要怎麼辦?說到底,他是爲了你才落到今天這一步的。
凌嶽摸索着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裡,用力地抱着,說:”我以前最喜歡這樣抱着你,聞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就心裡高興。””二哥!”瀟瀟忍不住哭了起來。”別哭,你放心,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會再纏住你了,若他真的對你好,你就隨他去吧!我對別人來說,可能是很壞,做事不擇手段,又下手狠毒,可是瀟瀟,我從來沒對你做過一件壞事,你對我來說,就是珍寶。””二哥!”瀟瀟抱住他痛哭起來,自己做了什麼?以前那樣罵他,壞他的事,讓他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聽我說完,你有權力知道以前發生的一切。
當年他們趁我出征,悄悄把你送到那山上去,回來後我找他們理論,反被他們削去了軍權,從那時起我就知道只有我自己掌握了最高的權力才能保護你,所以我娶了大將軍孫承恩的獨生女兒,由他擁護我做了太子。””可是那時候我們都知道我們是兄妹,怎麼會相戀呢?”瀟瀟低下頭,哽咽着問道,兄妹之戀,畢竟是不倫的,是爲人所不齒的!難怪他會被削掉軍權,自己會被送去山上,真正的原因不是自己倒黴,而是難以啓齒的兄妹之戀!
凌嶽坐下來,慢慢說道:”我們相戀,只有大妃知道,她爲了維護皇族尊嚴,掩蓋了這個事情,並且將知道這一秘密的宮人全部殺死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們兩個其實都不是北郡皇族!我們兩個都是冒牌貨!”
瀟瀟一楞,擡頭看他,他似乎知道瀟瀟在看自己,苦笑着伸手,慢慢摸索到了瀟瀟的臉上:”我娘是懷着我嫁進宮的,那個玉龍,是我的!”瀟瀟完全呆住了,他的意思,他纔是風彥的弟弟,而風彥的人追蹤至此,可能也是因爲已經查出了事實!
這麼說,風彥會來殺凌嶽的!瀟瀟猛然緊張起來,她似乎能感覺到那暗處已經架起了若干冷箭,只等着自己一離開,那漫天的箭便要落下來,把凌嶽射成刺蝟。”後來,我總往你那裡跑,大妃看實在瞞不下去了,正好凌雪又要遠嫁,便作主讓你代嫁了過來,瀟瀟,這纔是你嫁人的原因,我怎麼會捨得把你嫁給別人?
那段時間,我被大妃派出去巡查軍情,你回宮以後,又被嚴密地看管了起來,凡是接近你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受傷,所以除了小霜,沒有人敢接近你!
我更無法知道你失憶的情況,一心只以爲你變了心,要去巴結那龍騰的貴人,所以才恨極了你!我累倒了七匹馬,也沒阻止你進他的房,後來我發現你很怪,一問小霜才知道你根本把我給忘了!
你說我會有多氣,你怎麼會把我給忘了?你可以忘記任何人,怎麼可以忘了我?更讓我氣的是,你偏偏只忘掉我一個!”
凌嶽苦笑起來,”瀟瀟,那時候冒着天下之大不違,你都敢和我在一起,可現在,我站在你面前,你卻討厭我,排斥我,認爲我是在害你!我爲了你,拼盡了一切力量去爭權奪力,那明的槍,暗的箭,不知道受過多少!””二哥,真的對不起!”瀟瀟難過地低下頭,真的好爲難,凌嶽原來一直守侯在自己身邊,自己第一天受傷時,藥膏是他爲自己抹的,那屋子倒塌時,也是他救的自己。”不用說了,我心裡其實明白錯不在你。我只認爲,既然你以前是愛我的,即使是忘了我,也依然會重新愛上我,只要你呆在我身邊就一定會重新愛上我!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對那人動了真情,滿心裡唸的都是他,哪裡還容得下我的影子!””告訴我實話,你的眼睛!”瀟瀟猶豫了一下,問道。”眼睛是被毒氣薰瞎的,那天打到最後退到了一個山洞裡,然後有人在外面放毒煙,侍衛們都死了,只有我活下來,開始還能勉強看到東西,可到了這裡以後,就完全看不到了。”凌嶽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自嘲道:”許是我以前壞事做多了,受的報應吧!””會好的,會好的,那個美婦人說她的藥很靈的。”瀟瀟連忙拿起那藥,說道。
凌嶽皺了眉說道:”她明明知道我眼是瞎的,還讓你送信來,瀟瀟,你離她遠一點,這個女人有問題!””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那信呢?我找人念給我們聽!”
瀟瀟醒悟過來,連忙說道。”不用了,我已經燒了!”凌嶽淡淡地說道。”燒了,她寫的什麼啊?””不知道。”凌嶽把臉別開,岔開了話題:”好了,你回去吧,免得他知道了會爲難你!”
瀟瀟楞了一下,說:”不會的,我就在這裡陪你,他會明白我的!”話一說完,又覺着後悔,他呀他的這樣說,凌嶽聽了又會難受了。
果然,凌嶽的臉色沉了下去,瀟瀟討好一樣把茶遞到他嘴邊,說:”喝口吧,都涼了,你餓了沒,我去弄東西給你吃!”凌嶽嘆口氣,拉過她說:”瀟瀟,你走吧,你從小吃了多少苦我都知道,現在我給不了你榮華富貴的日子了,他可以,所以,你去他那裡吧!””要不,我帶你一起去他府上住好不好?”
瀟瀟一說完又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凌瀟瀟,你是豬腦子嗎。凌嶽的臉色很難看,瀟瀟尷尬極了,連忙擺手,說:”不不不,我這就回去拿東西來,我陪你住在這裡,照顧你好不好?”
說完,站起來就往外面跑,嘴裡喊道:”我很快就回來了,我就拿幾件衣裳,你等我,很快!”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出了門,拐過了巷子遠去了。
凌嶽的脣角浮出一絲若若無的笑容,眼睛似乎也明亮起來。那婆婆從屋裡走出來,坐到他的身前,小聲說:”怎麼樣,夫人的這個主意不錯吧?”
那聲音,哪裡是老人家的聲音,分明是個女人的嗓音,清脆,動聽。”告訴你們夫人,本王謝謝她,還有,她讓本王做的事情,本王一定會做到,也讓她抓緊些,我可等着過年的時候就可以把瀟瀟娶進門的。”
婆婆站起來,笑着將那藥膏拋了一下,又丟回他的手中,說:”王爺他日抱得美人歸,一定要實現諾言,否則可別怪我們夫人不留情面了!”
凌嶽站起來,冷笑着看着遠方,陰冷的目光讓那婆婆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這個男人,實在是有些危險,夫人的這個決定,又是對,是錯呢?”公主,王爺若是知道了,非殺了我不可!你還是回去吧!”
紫鈴兒膽怯地拖住了瀟瀟,不敢再往前邁一步。”你只幫我把東西搬進來,又不要你做什麼壞事,你怕什麼?要死也是我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