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汗水從楚雲亭的額頭上衝涌而下,衝到了楚雲亭肩膀上、身上的各種傷口上,血溢了出來,各種痛苦讓楚雲亭倒吸了一口氣。
呼吸艱難、瘋狂地喘息着,感覺到全身被抽空了一般。
但他終究還是撐了過來。
這是太一神鳥第一天吸取所有人的魂魄之力,也把楚雲亭用一日時間勉強恢復出來的精神之力全部吞噬,甚至還讓楚雲亭體內的精血在急速地減少。
如果說楚雲亭體內原本有千滴凝聚出來的強大的精血,而現在一次竟足足消耗了十滴之多,按照這種進程,只需要百日時間,楚雲亭體內的氣血就會吞噬光,直接化成行屍走肉。
這監牢裡,所呆着的第一日,楚雲亭深深明白了太一神鳥的恐懼。
而此刻,他也看到了周圍那些人投來嘲諷的笑容:“小子,沒有文宮之術,你根本抵抗不住這種吞噬,甚至會比別人消耗的多百倍,若是你不交易的話,你甚至十天時間都活不過……”
“不過現在,想要和我們交易的話,文宮之術就要提升到兩百滴精血了……”
這是坐地起價。
不過聽到這裡,楚雲亭心下一動。
按照他們的說法,每日太一神鳥會吸取一滴精血,而自己消耗的多百倍?
但自己分明只消耗了十滴精血。
應該是體內的金星文宮起作用了。
楚雲亭恍然。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在與那太一神鳥的接觸裡,還發現了一點,雖然自己消耗的是十倍精血,但體內的金星文宮,似乎變得更加凝固,星辰更加明亮。
這種發現,前所未有。
“若是這樣的話……”楚雲亭沉吟着,或許自己可以多等一日再看看,再確認這種事情?
不過同樣,修煉那文宮之術,也是迫在眉睫之事,第一能減輕消耗,第二也能瞞山過海,否則周圍那些人見到自己能支撐百日,只怕更生覬覦之心,更不利於他在這裡修行。
當然,對方提出來的兩百滴精血,那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無論如何他是不會答應的。
當下,他開始閉目養神。
雖然說精血被吞噬,但他的精神慢慢變得堅定。
就彷彿當初他在人間、文運骨被廢着的那時一般,哪怕身處萬千險境,依舊巋然不動。
當年在人間的那數年經歷,給他奠定了極強的根基,所以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那西王母娘娘將他的精神吸取一空,卻萬萬沒有想到,楚雲亭能這麼快地恢復。
因爲對楚雲亭來說,如今他的情況比起當年在人間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場景,已經好上數萬倍不止。
當他這樣一收心的情況下,他的精神變得格外空靈起來。
哪怕閉上眼睛,也能清楚地感知到整個監獄周圍半里之地的情況。
這裡所有的監獄,都是又低又小,又髒又暗,長年不見陽光,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各種惡臭腥臊不絕入鼻。
甚至還有隕落着的屍身的腐爛味,以及一些死鼠死獸,穢氣無限,瘟疫橫行。
仙界中人哪怕再強大,但精神被封,每日又陷入太一神鳥的精血吸取,以及爾虞我詐的人類競爭,久而久之,精神氣一落千丈,幾百年下來,連常人都不如,也是極爲正常的事情。
但越是這樣,楚雲亭腦海裡越發閃爍出一個上古聖人的一篇文字來。
《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聖人文天祥進入冤獄之中,受盡無數的折磨,但卻保持心神如一,便是因爲秉承着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
這種浩然正氣,有赤膽忠心,有寧死不降,有爲民除暴,有誓師殺敵等等,許多人因此失去了舌頭,失去了手腳,咬碎了牙齒,然而他們的品格卻勝過了冰雪。
當這種正氣凌霄而上,便可以貫通日月,大地依靠着它便得以挺立,天柱也能得到支撐,人間的三綱能持續,道義也有了意義。
文天祥在獄中受到無數折磨,但一顆丹心永正在,憂痛深廣無邊,卻能堅定地支撐下去,從而成就了正氣歌這篇絕世詩歌傳承。
而此刻,楚雲亭在這篇詩歌裡,得到了共鳴,感知到了某一種精神上的變化,甚至自己的文宮都因此而產生振動。
“這正氣歌似乎是文宮之術?”
“我與這正氣歌有着共鳴,從而開啓了文宮之術的傳承?”
此刻,楚雲亭不由一陣喜悅。
他閉上眼睛,不斷地吟誦着這正氣歌,感覺到有一種浩瀚的力量在體內越來越強,甚至瀰漫出去,遮掩了周圍的光芒。
一時間,其他仙尊滿是失神:“這是文宮之術?他怎麼會?”
“這文宮之術極爲難學,極難修煉,在仙界裡流傳極少,鮮有人知道,所以在這仙牢裡,文宮之術甚至是一種硬通幣,價值無限,他是從哪裡學來的?”
但幾乎同時,有人失聲地說:“這是正氣歌!”
“正氣歌乃是文聖人的傳承,卻沒有想到,這其中也藏有文宮之術,居然被他所感悟到了!”
衆人望向楚雲亭的眼神慢慢變了。
因爲楚雲亭的手段,太過出人意料了,要知道剛被關押進來的人,哪怕是昔日那位暗帝,也受到了天大的挫折與壓迫,哪有楚雲亭如此地輕鬆?
“難道這人身後有大人物?你看他的精神似乎有一些恢復了,還能這麼快地感悟出文宮之術來,按照這樣的進度,他真的有可能在萬年之內,破境而出!”
“只可惜此人的肉身有一些弱,而且來自人界,起點比較低,否則,以他的天賦,在仙界也是暗帝之資!”有人低聲感慨着,望向楚雲亭的眼神裡,露出一絲慎重與讚賞來。
之前那種想要坑楚雲亭之心,都慢慢淡了。
畢竟只要等楚雲亭緩上一口氣來,便有資格能在監獄裡成就一番勢力,興雲吐霧,到時候衆人可能還要仰望楚雲亭,請求楚雲亭幫忙,他們此刻如何敢繼續對楚雲亭無禮?
而此刻,楚雲亭並沒有理會周圍衆人的情緒轉變,因爲他在感悟正氣歌的時候,似乎感悟到整個文宮之術的修煉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