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澈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小時候長什麼模樣了。
不過,他知道唐煜最近幾天看過他成長相冊的事,覺得唐煜應該不會瞎說,隨即就打了個視頻電話,叫家裡的人把照片翻出來給他仔細對比。
果然和小煜說的一樣。
唐澈垂眸盯着平板電腦上那個穿着打扮很潮很酷的小男孩,眸光狐疑的閃了閃。
側臉這麼像,難道那孩子真是……
可是,大腦裡,並沒有他和女人生孩子的記憶。
難道是他失去那段記憶?
“boss,準備好了沒,宴會快開始了……”正當唐澈苦思冥想那孩子是他親生的可能性有多大的時候,賀川開門走了進來。
“哦。”唐澈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視線從平板電腦上移開,轉頭看了眼唐煜,見他還是一臉怒不可揭的表情,濃黑的眉頭忍不住微微的皺了皺。
“小煜,不要這樣,且不說爹地根本就不記得有別的女人生孩子的事,就算那孩子真的是爹地親生的,爹地對你的寵愛也不會因此減少,明白嗎?”知子莫若父,唐煜這孩子缺少安全感,害怕別的小孩搶走他的愛,這一點,唐澈一直都知道。
“知道了。”唐煜點了點頭,聲音很輕,眉頭微皺着,心裡的危機感並沒有因爲唐澈剛纔的話而消除。
“早點睡覺,爹地辦完事就回來,明天再帶你出去好好玩玩。”唐澈眼神寵溺的凝視着唐煜。
“好!”唐煜聽聞唐澈明天帶他出去玩,小小年紀就俊美飛凡的臉上立即就揚起了開心的笑容。
到底是隻有五歲的孩子,氣性來得快也去得快。
唐澈見唐煜不再生氣了,性感的薄脣扯出一抹笑弧,接着擡手動作輕柔的摸了下唐煜的腦袋瓜,這才起身往門外走去。
“賀川,煜兒今晚就交給你了,小心點,別讓他出事。”
賀川面露驚詫之色:“你讓我留在酒店,那誰保護你呢?”
唐澈冷着臉回頭不悅的瞪了賀川一眼:“難道離了你的保護,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boss,我不是這個意思……”賀川一臉冤枉苦逼狀。
“我知道。”唐澈打斷他的話,擡眸朝房間裡的唐煜了看一眼,發現唐煜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唐澈勾了勾脣扯出一抹笑容,對着唐煜笑了笑,這才斂回視線看着賀川嚴肅認真地說道:“在我心裡,小煜的安全現在排第一。”
聞言,賀川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無奈的讓唐澈獨自前去赴宴。
唐澈大步流星的徑直走向電梯,邊走邊用撥了個號碼出去。
電話接通後,便直接開口問:“喬妮現在在哪兒?我有事找她!好,你們等着,我馬上就過來。”
與此同時,顧安然運用酒店房間裡的電腦,已經成功黑進了喬妮經濟公司的系統,不僅弄到了喬妮的電話號碼,連她在巴黎入住的酒店房間信息也成功弄到了手。
她雙手擺出一個金星完美的手勢,兩眼笑眯眯的脫口而出:“完美!”
說完,她騰身而起,從牀上拿起早就準備好了的空降工具,打開窗戶,將繩索固定好,有滑輪的部分綁在腰際上,然後雙手抓住繩索,頭部朝下往樓下縱身一跳,風衣和髮絲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perfect!”以完美的特種兵反空降動作落地後,顧安然立即嘚瑟的擡頭,仰臉看着就在她隔壁的邢風房間,吐舌頭扮鬼臉,“以爲把房間門鎖了,姑奶奶就沒有辦法出去浪了麼?哼!”
恰在此時,邢風刷的一聲把窗戶打開,垂下眼皮朝她望了一眼。
“糟了。”嚇得顧安然拔腿就跑。
邢風不準顧安然私自亂跑,顧安然擔心邢風發現她私自外出後,會出來抓她。
於是,當她看見酒店門口有一輛車的車門是開着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鑽了進去。
“師傅,搭個順風車,去grand-htelducap-ferrat,謝謝。”顧安然剛纔一心都放在回頭察看邢風有沒有追上來之時,根本就沒注意到這車是一輛瑪莎拉蒂,坐進車後,她還仰着脖子向車窗外看,以至於她自己坐在駕駛位上都不知道。
耳邊沒有傳來司機發動引擎的聲音,顧安然才奇怪的回眸往身旁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坐在駕駛位上,副駕駛位上沒有人,但是後車座位上有人。
她擡眸看向後視鏡。
然後,她看到了一雙寒光凜冽又熟悉無比的鳳眸。
頓時,顧安然就緊張萬分的屏住了呼吸。
接着,她的心就如一頭頑皮的小鹿亂撞起來,砰砰直跳。
嫣紅的脣瓣輕輕的動了動,想喚他澈哥哥,告訴他,她是安然。
這時,她的腦海裡卻突然響起了邢風今晚臨睡前叮囑過她的話語——
“安然,我們這次要執行的任務很重要,我爸立了軍令狀,如果任務失敗了,他就要償命。所以,在任務沒有完成以前,我希望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任務信息,更不要拋下我,我一個人完成任務的難度係數太大,成功率幾乎爲零。”
顧安然想起邢風叮囑過她的話語過後,原本已經到嘴邊的“澈哥哥”三個字,硬生生被她咽回了肚子裡。
現在不是回到唐澈身邊的好時機。
“開車!”唐澈冰冷低沉的嗓音傳來。
顧安然聽到這倆個只,臉上的表情當即就怔楞了起來,接着一臉茫然的“啊”了一聲。
什麼意思?
開車去哪?
“你不是要去grand-htelducap-ferrat嗎?”唐澈雙手環胸,眉頭不悅的攏起,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哦。”顧安然見唐澈絲毫沒有認出她的跡象,心裡忍不住有些失落,她垂下眼簾,眸光閃了閃,便發動引擎,將車子緩緩駛上大街。
坐在後車座位上的唐澈,深邃瀲灩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顧安然,一種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從他的心底滋生。
心裡總覺得自己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麼女人,卻想不起來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
顧安然見唐澈不說話,又一直目光冰冷的盯着她看,當下覺得成內的氣氛壓抑的糟糕透了。
“唐先生也要去grand-htelducap-ferrat,所以剛纔纔沒有把我趕下車嗎?”她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試着改變這種壓抑的令她胸悶氣荒的氣氛。
然而,等她說完這句話後,心裡就後悔了想咬斷自己那蠢的要死的舌頭。
唐澈現在根本就不認識她,她卻直接喚他唐先生。
就他那多疑警惕的性子,一定會覺得她是故意接近他,對他心懷不軌等等等……
果然,下一秒,唐澈森冷中透着警惕的質問話音就從她身後傳了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姓唐?”
“嘿嘿,唐先生是唐氏跨國集團公司的總裁,是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再加上你又經常上雜誌封面和電視,做爲一個在a市土生土長的小市民,想不知道您姓啥名誰都難吶。”
邢永安五年的訓練,早就將顧安然訓練成了一個遇到任何異常情況都能隨機應變的高手。
應付這種bug,小菜一碟。
然而,唐澈並沒有因爲她剛纔這番話而消除心中的懷疑,反而越發覺得顧安然今晚接近他的動機不純。
就她這一身黑色炫酷的皮衣裝束和她剛纔鑽進車裡的速度,以及不停回頭張望察看有沒有人追上來的模樣,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小市民該有的作風。
唐澈沒接話,車內的氣氛霎時又變得沉寂詭異起來。
顧安然想從唐澈口中知道五年前她所生下來的第三個孩子的現狀,覺得不能讓他一直悶着不說話,必須打破沉默。
“那什麼,唐先生,我剛纔不知道這車是你的,就冒昧鑽進來了,不好意思啊。”她抱歉的笑看着後視鏡中的唐澈。
唐澈面無表情的與後視鏡中的她四目相對,聲音冷淡的“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顧安然沒有氣餒,接着再接再厲地出聲:“哦,對了,唐先生,你的司機呢?”
駕駛位上的車門開着,司機不在,只留唐澈一人在車上,身邊兩個保鏢都沒有,這可不是唐澈以往的作風。
顧安然的印象中,以前的唐澈,無論出現在哪裡,都像古代的皇帝出行似的,被很多人簇擁着。
唐澈聞言眉頭微微蹙了蹙,他沒有回答顧安然的問題,而是伸手從西裝外套裡掏出,撥打了個電話:“我自己開車走了,今晚你放假,如果肚子拉的很厲害,就去買點止瀉藥。”
原來,今晚負責給唐澈開車的司機拉肚子了,剛纔應該是去廁所了,所以駕駛位上纔沒有人。
可是!
顧安然捲翹的睫毛快速地眨了眨,眸底浮起一抹不可思議。
五年不見,唐澈和她印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了。
像剛纔溫柔關心體恤司機身體不舒服,不但給他放假,還叫他去買藥這種事,以前的唐澈絕對做不出來,最多給假期。
顧安然偷偷的瞄了眼後視鏡中的唐澈,唐澈垂眸盯着,手指在屏幕上點畫着,應該在編寫信息之類的文字。
想着五年前那個被唐澈帶走的孩子,顧安然重重的抿了下脣,出聲問:“唐先生,聽說你有個五歲大的兒子,他現在應該在上幼兒園大班了吧。”
唐澈聽她突然問起小煜,編寫短信的動作猝然停下,瞳孔驟然緊縮。
眸底,瞬間寒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