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處豪門大宅之中,一箇中年人正坐在躺椅上,身後是兩個給其扇風的侍女,旁邊放着一盤不是當季的水果。
中年人衣衫半解,頭髮隨意披散,看上去頗爲風流不羈,此時躺在搖椅上,緊閉着雙眼,似乎在休憩着。
倒是他身後給其扇風去熱的兩個侍女,動作重複,每一次都不差分毫,宛如兩尊泥塑木胎的傀儡一般。
不多時,一個人從前院走了進來,在距離中年人大約三米的地方停住,然後雙膝跪下,大禮參拜:“參見主上。”
“起來吧。”躺椅上的中年人依舊閉目。
“主上,清水城那邊有消息傳來。”這個人從地上站起來道。
“哦,難道是皓鑭那個老傢伙大限已到,已經歸天了?算算日子,這個老傢伙也已經兩百多歲了,確實該死了!”中年人微微張開眼眸,頓時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味道,彷彿虛空起雷霆。
口中對於皓鑭大師的稱呼並無多少尊敬,彷彿自己直呼的,只是一個同輩而已。
天境強者,理論上可以壽三百,但是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人活着,就是不停從周圍獲取各種病氣。
加上年輕時候修煉武功所遺留的各種暗傷,年輕的時候,強盛的時候,這些東西都被掩蓋住了。
可是一旦身體開始走下坡路了,這些問題就都暴露了出來,讓人苦不堪言。
“回稟主上,皓鑭大師現在一直待在浩然宗之內,深居簡出,屬下擔心打草驚蛇,所以手下的人並未敢進去查探。”這個人回答道。
“無妨,那老東西雖然老了,但是終究是天境,哪怕是半步天境去了,也要被他發覺,如果真的探查到什麼東西,怕也是他故意讓你們發現的。”中年人不在意。
“主上英明!”來人誇讚了一句。
“那是什麼事情?值得你來跟我通報。”中年人順嘴多問了一句。
“回稟主上,就是皓鑭大師那五十個親傳弟子已經護送着那個許重光從清水城出發了,而齊王派出去的馬報國也跟他們遭遇上了,可惜,那個馬報國實力太過差勁,沒有逼出皓鑭大師那五十名弟子的實力。”
“爲了滅口,我們派出去的幾名長老,也不幸隕落,最後還是聯絡人員發現了他們的屍體,至於那個馬報國,則是不知去向,後來在一處城鎮裡面發現了他,他竟然到處宣揚自己之前鬼迷心竅,跟齊王勾結,不配做人,還說我們聖門已經跟齊王狼狽爲奸,試圖魔染整個武林江湖,已經有一部分他們的正道中人被我們蠱惑,加入了齊王的陣營。”
“要所有正道人士集中起來,對抗我們聖門,主上,需要將這個傢伙給拍死嗎?”來人詢問道。
如果馬報國沒有背景,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現在他是齊王的狗,雖然這條狗目前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太聽話,但是終究是打狗還需要看主人。
當然了,他們聖門跟齊王只是合作關係,如果自己的主上不想再聽到這條狗,那麼他們做屬下的,也只能爲主上分憂了。
“殺他幹嘛,我們確實是想要染指整個武林,我們聖門的野心從來就沒有掩飾過,況且,現在該煩躁的是徐元郎,我們操心個什麼勁?”中年人擺擺手,表示無所謂。
自己管不好自己的狗,跟他有什麼關係,他跟齊王也不是上下主僕的關係,是合作而已,如果惹惱了他,他完全可以直接衝進皇宮裡面,於萬軍之中將齊王格殺,然後再從容退走。
所以對於他,徐元郎也是多番顧忌,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同樣的,齊王很多事情也不會跟他商議,所以導致雙方存在了信息差,否則若是提前知道,馬報國根本不知道什麼關鍵信息的話,以魔門那幾個探子的隱匿水平,未必會被發現。
“倒是皓鑭大師親傳弟子那邊,直接讓十兇徒和十二凶煞一起出手,不要做無謂的試探了,可惜,本座的兩位師叔年歲都高了,怕死得很,否則,將他們拍過去,怎麼說也應該能夠將這五十個人殺個大半。”中年人一副可惜的神色。
“是的,屬下知道了!”來人面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而後緩緩退走了。
“對了,你去跟徐元郎說一聲,讓他也派一些高手跟着我們的人一起去,畢竟他的目的是殺那個什麼將軍滅口,跟本座的目的並不衝突,讓他對自己的目的上點心,不要什麼都讓我們來做,我們可不是他手底下的狗。”
就在來人即將離開之際,一道聲音再次傳入了他的耳朵。
他頓時再次應道:“謹遵主上法旨!”
......
皇宮的大雄寶殿之內,大門封閉,外面是一羣裝備精良的禁軍,護衛着大殿之內的人。
齊王徐元郎坐在寶座上面,面上滿是陰鷙:“你不是告訴本王說,那個什麼太極門掌門,武功高強,現在什麼情況,你來跟本王,什麼情況?”
“王上恕罪,王上恕罪!”下面的人哪裡還敢多說話,只能是不停的祈求原諒。
“現在好了,那個混賬東西,現在宣揚我圖謀不軌,跟一些門派勾結,想要接武林人士的手,剷除朝廷裡面的異己,等到登上皇位了,再反手將武林也掃蕩一番,來個兩邊通吃,你說,我是該殺了他還是不該殺呀?”徐元郎一拍龍椅的扶手,怒起道。
“該殺,當然該殺,奴才現在就去派人,將這個傢伙給千刀萬剮了!”下方的人趕緊應道。
“殺?哈哈哈,本王現在覺得最該殺的就是你等飯桶,你現在去殺了那個什麼混賬東西,豈不是坐實了他說的話,雖然他說的也不算錯,可是在本王大業未成的時候,本王若是民心盡失,還登什麼寶殿?”齊王怒極反笑,只是覺得一個能夠爲他分憂的人都沒有,都是廢物。
“那就不殺,不殺!”階梯下的人又是連忙改口道,哪怕寶殿之內沒有陽光照射,可是還是讓他們不停流汗。
“哈哈哈,不殺?那你們的意思是讓這個跳樑小醜一直在外面抹黑本王,而本王卻只能看着,還不能動手,任由他在我的頭上拉屎撒尿?好啊,真的是本王的好臣子啊!”
齊王第一次懷疑,帶着這一羣豬隊友,自己真的可以登臨大寶嗎?
“王上,其實想要解決這個事情也不是很難,微臣其實瞭解過一下馬報國這個人,這個人其實就是一個欺軟怕硬,沽名釣譽之輩,雖然有着地境宗師的境界,但是也不過是初入,再加上這些年一直出現在人前表演,疏於練武,甚至一些強悍的人境武師都能夠跟他打得不分上下,只不過江湖上的人多是盲目,只需要派一些弟子宣揚一下他莫須有的戰績,別人都會以爲他的實力強悍。”
“加上他也有點小聰明,一直宣揚武林要以和爲貴,並且宣揚的戰績裡面也沒有具體的人名,所以自然也沒有人出來拆穿他。”
“說重點!”齊王頗有些不耐煩道。
“所以這樣一個小人,我們可以誘之以利,他之前雖然停了王上您的吩咐,如今反水,估計也是拿到了誰的好處,別人能給他的,我們也能,讓他改口,說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別人指使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得到王上登臨大統了之後,這些新賬舊賬再清算也不遲!”這個人氣定神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