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拓跟安子柯去了種植洋芋的地方。看着一一株苗挖出數個的洋芋,譚拓有些小激動,朝着拿鋤頭的一個老農說道:“老人家,把鋤頭給我一下,可好?”譚拓穿得很簡單,身邊跟着兩個隨從,像個書生一樣,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大官。同樣,安子柯也穿得很樸素。
老農將手上的鋤頭借給了譚拓。
譚拓別看一副文弱的書生養,幹農活確實一把好手。一挖,就挖出一株完整的洋芋。看着上面七八個的小洋芋,譚拓蹲下來將它們撿起,扒拉掉上面的泥,再一個一個放到籮筐裡。
相比譚拓,安子柯做這個就生疏了許多,他一鋤頭挖下去損壞了好幾個了。
安子柯放下鋤頭,笑着道:“譚大人,你以前做過農活呀?”瞧着這樣子,可不僅僅做過農活,還是其中的老手了。
譚拓點頭道:“我原本就出生鄉戶人家,自小就在田裡刨食。田裡的活沒我不會的。”對於自己的出生,譚拓覺得沒什麼好丟人的。
安子柯笑着誇讚了兩句。
過了半個時辰,一畝洋芋就挖完了。譚拓讓人將這一畝地的收成稱一下,也好心中有數。等聽到這一畝地收了一千七百八十斤,譚拓接連說了三個好字。哪怕這東西不能連作,兩三年只能種一茬,那也是非常不錯。
安子柯也是喜出望外,這些東西能填飽肚子,產量如此高那是解決了百姓口糧的大問題。不過聽到譚拓說這東西不能連作,有些可惜:“要是能連作,那就好了。”
譚拓笑着說道:“一季的產量,相當於種了麥子三四季的產量了。已經不錯了。”
兩人在鄉下呆到將近天黑,這纔回了鎬城。要不是事情太多,譚拓都想住在鄉下多呆一天了。
第二天,譚拓去見玉熙,說起洋芋的事臉上的笑容就沒斷了:“王妃,這洋芋現在就要大力推廣開來。”
玉熙搖頭道:“等下季我準備種十萬畝,再多的就不行了。”見譚拓疑惑不解的樣子,玉熙也沒過多地解釋,倒是說起了開墾荒田的事:“這兩年多,西北一共開墾出多少的地出來?”
譚拓說道:“九十九萬六千八百畝。”
玉熙沉默了下說道:“可惜缺水,要不然還能多開了一倍的地出來。”譚拓跟雲擎說的軍隊不能再繼續開墾田地,並不是說軍隊開墾的田地很多,而是沒有充足的水資源。開墾出來的田地再多,可若沒水澆灌,那也是做的無用功。
水壩水渠在建,不過水利工程速度很緩慢,到現在也才建到三個水壩,第三個水壩得五月才能完工。按照計劃,還需要建六個水壩,那還得兩年時間。也就有一個金礦在那裡頂着了,要不然玉熙哪裡扛不住呢!
譚拓想了一下,又跟玉熙談起了科考的事:“王妃,今年童試是否仍放在六月?”
玉熙搖頭說道:“今年就算了,明年就定在三月初!”陽春三月,不冷不熱的季節,考試最佳時間。
朝廷童試是在二月中旬,西北的考試往後推遲半個多月倒沒什麼。譚拓當即點頭:“這樣也好。”
有事可做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的快。這不,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午膳時間。
霍長青今日有事外出,這會並不在府裡。棗棗不願意一個人用午膳,就回後院跟玉熙還有柳兒一起吃了。
玉熙看着狼吞虎嚥的棗棗,忍不住說道:“棗棗,別吃那麼快,沒人跟你搶。”這就是讓女兒跟着一個大男人的弊端,再這樣下去,棗棗以後跟個男人估計沒兩樣了。
棗棗說道:“娘,我纔不要跟妹妹一樣呢!吃一頓飯,要吃上兩三刻鐘。”對棗棗來說,柳兒的行爲那就是在浪費時間。
聽到妹妹兩字,柳兒立即擡頭望着棗棗,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那蠢蠢的樣子,看得玉熙又想扶額了。
說起來連玉熙都覺得不可思議,柳兒特別喜歡棗棗,兩姐妹呆在一塊竟然會有說不完的話。要知道,平日裡若是不引導,柳兒不會主動開口。還有,懶懶不願動的柳兒,也經常跟着棗棗一起在院子裡玩。玉熙曾經因爲這事跟全嬤嬤爲嘀咕過。全嬤嬤到覺得很正常,嫡親的姐妹,又自小在一塊,感情自然深厚了。
用過午膳,玉熙帶着兩小不點在宅子裡走動消食。棗棗右手拉着柳兒的手,左手指着院子裡的棗樹,說道:“妹妹,等再過三個月樹上的棗就能吃了。到時候姐姐打棗給你吃。”
柳兒裂開嘴笑道:“好。”
兩姐妹就着棗子這個話題,又說開了。當然,大部分都是棗棗在說,柳兒只是偶爾插一句。
一刻鐘後,玉熙朝着兩姐妹說道:“進屋睡覺去。”小孩子要多睡,所以棗棗也保持了睡午覺的習慣。
兩姐妹手牽手的準備回屋。跨臺階的時候,棗棗也不用身邊的人幫忙,扶着柳兒一步一步地朝上走。
玉熙眼中的笑意都掩不住,棗棗也才四歲,就知道照顧妹妹了。不管平日棗棗多頑皮,可四歲就有這份心思還是讓玉熙很高興的。玉熙不知道的是,這是霍長青的功勞。霍長青經常跟棗棗說,她是長姐姐,以後要照顧好下面的弟弟妹妹。聽得多了,棗棗也就記在心上了。
平日裡玉熙午覺都只睡兩刻鐘,不過現在情況特殊,每次都要睡一個時辰玉熙纔會醒。
“哐當……”睡夢之中,玉熙聽到了一個刺耳的聲音,緊接着就是孩子的哭聲。
玉熙豁的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立即起身走出屋。站在門口,玉熙就看見院子裡那鯉魚戲蓮青花大缸正在往外冒水。
美雲小心翼翼地說道:“王妃,大姑娘將大缸砸了個洞,全身都弄溼了,二姑娘給嚇哭了。”
玉熙朝着耳房去了,這個時候曾媽媽跟全嬤嬤正在給兩孩子換衣裳。因爲做了壞事,棗棗看大玉熙時心虛地將頭往裡縮了一下,輕輕地叫了一聲:“娘……”
玉熙沒理會棗棗,走向柳兒那邊,問了全嬤嬤:“柳兒衣裳也弄溼了?”柳兒身體不好,萬一弄溼了會着涼的。
全嬤嬤搖頭道:“柳兒只是弄溼了鞋子跟裙襬,沒弄溼衣裳。倒是棗棗,全身上下都溼透了。”“也就一個沒注意,棗棗就將水缸砸了個洞。
玉熙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走過去幫着柳兒換衣裳。換完衣裳,玉熙就抱着柳兒回了臥房,理都沒理棗棗。
棗棗知道她娘生氣了,換好衣裳就去了臥房。到了臥房,棗棗老老實實地站在屋子中間,垂着頭道:“娘,我錯了。”
玉熙迴轉頭,問道:“你錯了?那你告訴娘,你錯哪了?”認錯倒是很誠懇也很誠心,可轉眼又搞破壞了。
棗棗擡頭望着玉熙,說道:“娘,我就想看看大缸裡的魚。”那大缸裡種了睡蓮,裡面還放了兩條鯉魚。因爲棗棗太矮,平日要看魚得需要人抱着才成。今日她不想讓人抱着,就想自己看。所以想來想去,就想着將大缸砸了,那魚也就能看到了。
玉熙是又好氣又好笑:“你想看魚,可以讓曾媽媽抱着你看,你將大缸砸了做什麼?”這丫頭,長大以後肯定是個敗家玩意。
棗棗搖頭說道:“娘你不是說魚兒離不開水嗎?大缸砸了,水流出來了,那魚也就跟着一起出來了。”
玉熙這會都不知道自己什麼表情了。過了半響,雲擎:“今天晚上寫二十張大字,少一個字就不許去睡覺。”平日棗棗只需要寫五張大字,這是增加了三倍的量了。
看着一臉怒容的玉熙,棗棗識趣地沒反駁,只是小聲說道:“娘,我要去前院練功了。要是沒練好,爺爺回來會罰我的。”
霍長青跟玉熙不一樣,那是個能下狠手的主。若是棗棗沒達到他的要求,輕則頭頂一碗水站樁,重則被抽鞭子。玉熙捨不得棗棗受罰,糾結了下玉熙只能說道:“早點回來寫大字。”這丫頭隨着年齡的增長,破壞力也是越來越大了。
每次這個時候,玉熙就特別的後悔。讓棗棗繼續跟着霍長青習武,以後只會變本加厲。而要想掰正這孩子,就不能再跟着霍長青了。不用去想玉熙就知道,霍長卿肯定不會答應的。
望着端了水進來的全嬤嬤,玉熙說道:“嬤嬤,你說這孩子這樣下去以後可怎麼辦呀?”再這樣下去,她是真的管不住這丫頭了。
全嬤嬤笑着道:“這孩子是調皮了些,等大了懂事了就好了。”才四歲的孩子,正是頑皮的時候。
玉熙苦着一張臉道:“現在都這個樣子,大了還不得天天在外面闖禍。”到時候,她跟雲擎就得跟在後面善後。
全嬤嬤還是一臉的笑意:“你這是杞人憂天。棗棗這孩子,就是好奇心重了一些,精力旺盛了一些。再者,你也可以換個角度去想,棗棗能想到砸了魚缸看魚的法子,證明她遇事會想辦法自己解決。才四歲的孩子就能做到這一步非常不錯了。”
玉熙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了,因爲說了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