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錦緞都是夫人留給我們姑娘的,只是我們姑娘也不知道的是,這裡面的錦緞雖然有一些是夫人當時購置的,但還有一些卻是夫人自己留下的,據說多是一些現在己經絕品的錦緞,現在市面上根本看不到,珍貴異常,這是夫人給我們姑娘留的嫁妝,老奴怎麼敢動用這些。”
王嬤嬤既然提到了錦緞,也就不再隱瞞寧雪煙,當下把錦緞的來歷交待了個一清二楚。
“紫盈姑娘的兩大箱錦緞中還有現在沒有的品種!”藍寧也愣了一下,她也看到過被堆在一大堆箱籠下的那兩個大箱子,只說是些先前夫人爲寧紫盈準備下的錦緞嫁妝,平時也不會打開整理。
“先夫人爲什麼要替紫盈姐姐準備這些?”寧雪煙眸色清冷的問道。
那兩大箱的錦緞,她也以爲是尋常的物件,所以不動,也是因爲聽了孃的吩咐,哪裡會想到,夏宇航竟然會窺探這幾匹錦緞。
“老奴也不知道爲什麼,夫人一再叮囑老奴說,這兩箱錦緞都是爲我們姑娘準備的,鎖起來就別打開來,等以後跟着姑娘嫁過去,再讓老奴稍稍整理,夫人必老奴忘記,還特意叮囑了老奴身邊的幾個人。”
王嬤嬤想了想道,當時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若不是這幾天翻來覆去的追想原因,她也不會想到這錦緞上。
“嬤嬤是紫盈姐姐多大的時候到她家的?”寧雪煙沉思了一下,忽爾話鋒一轉問道。
王嬤嬤正在沉思,聽問下意識的道:“姑娘二,三歲左右吧!”
話一落音,己是臉色一變,警惕的看着寧雪煙,嘴巴閉的緊緊的,她雖然是寧紫盈的奶孃,卻並不是從寧紫盈生下來便當她奶孃的,這件事夫人一再叮囑她,不讓她跟人說,只說她是把寧紫盈自小養大的奶孃。
連寧紫盈也不知道,王嬤嬤見到她的時候,她己經有二,三歲左右了。
“王嬤嬤不必緊張,這事我早知道,我只是想問王嬤嬤知道紫盈姐姐以前的奶孃上哪去了。”雖然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寧雪煙臉上卻不顯,神色自若的問道,眼眸處清澈透明,彷彿真的什麼都知道一樣。
大戶人家不可能等姑娘到了二,三歲上頭才找奶孃。
“五姑娘,老奴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以前的奶孃用的不好,辭了,才找的老奴。”王嬤嬤遲疑了一下解釋道。
上一世,王嬤嬤一直對寧紫盈說是從小把她領大的奶媽,甚至不只是王嬤嬤,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跟她說,她是王嬤嬤奶大的,是從小時候一點點拉扯上來的,從來沒有說過和這個沒關係的事。
如果只是王嬤嬤一人說,可以說成是她想討好自己,故而一再的強調,但若是自己的親生娘,和她身邊的人都這麼說呢,而且一再的申明,這話是對的,那麼只能是大家都在隱瞞一個秘密,一個關係着她的重要的秘密。
而王嬤嬤必然也是因爲得了孃的囑咐纔會這樣說的。
這就是沒有說真話,想來王嬤嬤對她還有戒心,寧雪煙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來,微微一笑。沒有再追問下去,又問了問王嬤嬤的傷勢,再一次表示王嬤嬤以後要在牀上躺着裝病,不能讓人發現,才站起來往外走。
有些事一時半會急不來,她一定會解開自己上一世的迷霧……
藍寧跟她一起走出了門,跟在她後面到了正房,進到內室,青玉己讓人提了午膳過來,來來去去,折騰了這麼一上午,寧雪煙也餓了,用了碗飯,稍稍休息,就在兩個丫環的服待下躺到牀上。
待得屋子裡安靜下來,寧雪煙一時卻是睡不着,眼前一直顯現錦緞,錦緞,夏宇航要這些錦緞?夏宇航和淩氏之所以把自己的命留到最後,就是因爲要這些錦緞?這話怎麼解釋怎麼不通。
但是莫名的,她竟有種直覺,覺得這些都有可能是真的!
可那些東西,縱然珍貴,也沒有自己手裡的銀票珍貴,夏宇航就真的會舍了西瓜,就芝麻,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前世到底還有什麼,到底是因爲什麼,隱隱間總覺得眼前若明若暗,可一時總是找不到答案,而她現在只能在迷霧中摸索前進……
平安侯府和護國侯府訂下了婚約的事,讓京城裡的人在嘲笑護國侯之際,也越發的覺得護國侯府沒有規矩,甚至連禮郡王世子府也牽連了進來,爲此禮郡王太妃大發雷霆,派了人到護國侯府。
護國侯府的反應也快,立既宣佈護國侯府於禮郡王和平安侯府早有婚約,並不是在明氏死後才牽的線,並且還找了幾家證人,和一些寧氏的族人,爲此證明護國侯府並不是不知規矩的人家。
一大早,寧雪煙便被藍寧叫了起來,冬日的天,竟然飄飄散散的下起了雪,一點兩點的瑩亮從空中落下,極是美麗。
寧雪煙坐在窗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藍寧說着話。
園子外,身上落滿雪花的欣美進來,把傘放在廊下,抖落身上的雪花掀簾子走了進來。
“姑娘,禮郡王世子過府來了,侯爺正在前面接待,聽說來的還有其他的人,都是爲二姑娘和禮郡王世子的婚禮做個見證。”欣美方纔跑了一趟前面,特意把事情打聽了一下,爲了表明寧雨鈴和寧靈雲婚事的合理性,寧祖安特地請了幾個所謂的“證人”。
“平安侯還沒來?”寧雪煙眼眸一眯,問道。
“是的,方纔奴婢過來的時候,聽院子裡的人說,一早就去請平安侯了,不過聽說昨天……晚上睡晚了,所以,一時起不來。”欣美臉上露出絲嘲弄和輕蔑的笑意,平安侯,睡晚了?能不睡晚了,昨天晚上她特意去看了,新送進,平安侯府的那兩個美人,聽說正得寵。
那是寧雪煙讓欣美去樓子裡買下的兩個紅倌人,長的花嬌玉嫩,一送進,平安侯府,就迷得平安侯團團轉,今天不起晚了纔怪。
“寧雨鈴出去了沒有?”寧雪煙問道,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才幾天時間,太夫人就把寧雨鈴放了出來,果然是最寵愛的孫女,既便是這種情況下,依然捨不得懲罰。
“一聽禮郡王世子要來,二姑娘說什麼也不出來,正在院子裡裝病。”欣美答道。
“四姑娘呢?”寧雪煙微微一笑,寧雨鈴不喜歡禮郡王世子,以她高傲的性子,當然不會出去。
“四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倒是出去了,聽說還特意在園子裡賞花,奴婢方纔聽園子裡的人說,四姑娘還找了個亭子,佈置的暖和的很,正在那邊彈琴賞花。”雖說只是出去一趟,欣美己經把該打聽的全打聽到了。
所有的一切全在姑娘的佈局中,但看那些人怎麼入局了!
冬日暖爐,彈琴賞花,寧靈雲竟然能想到這麼一着,的確不錯!
寧雪煙微微一笑,伸手把妝奩前的釵子,在手裡把玩了一下:“你去盯着寧靈雲,但看她怎麼動作,就來報於我。”
“是,奴婢這就出去。”欣美點點頭道,轉身就要離開。
忽然寧雪煙叫住了她,纖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悠然的道,“不急,先休息一下,讓青玉先給你準備些點心用一下,馬上就要用午膳,寧靈雲時間不多,最多就是引禮郡王世子過來,讓禮郡王世子對她產生好感,真要有事,總得等他們吃好飯後吧。”
“那平安侯那裡……”欣美不放心的問道。
“平安侯那邊不到午膳來不了。”寧雪菸嘴角蘊着一抹淡冷的笑意,平安侯當然來不了,兩個美人出身青樓,又豈是尋常的女子可以比的,以平安侯貪花好色的品性,一會能來就不錯了。
這麼些時間,足夠寧靈雲使法子勾搭禮郡王世子了。
長芳亭內,寧靈雲坐在裡面,圍着厚重簾子的亭子,三面裹得密不透風,並不顯冷,她特意在這裡,就是因爲這裡是內院裡的一條必通要道,可以說只要從前院過來,必然會經過這裡。
“姑娘,禮郡王世子來了,奴婢方纔偷偷看了一下,禮郡王世子俊美的很,比大公子俊美多了,態度也和順的很,一看就知道是位守禮的世家公子,奴婢從來沒見過比他還要俊美的人。”彩雲一想到那位世子看到自己,還笑了笑,立時心跳如鼓。
如果姑娘嫁到禮郡王世子府上,自己說不得也可以跟了禮郡王世子,那麼俊美的人,彩雲還是第一次看到,更何況他竟然還衝她笑了笑,怎麼不讓她臉色發熱泛紅,心跳加速。
他方纔是因爲看到她才笑的嗎!
“他長的很俊,比三皇子如何?”寧靈雲沒見過禮郡王世子,這次也是因爲不想嫁到平安侯府,纔不得不爲之,總好過平安侯府,這會一聽禮郡王世子竟然是個世所難見的美男子,臉上就不由的泛起了紅暈。
“世子比三皇子還要俊美,漂亮,引得前院的丫環們,一個個都在邊上不知羞的偷看,姑娘以後嫁到了禮郡王世,可要嚴防,那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環,可不能讓她們隨隨便便的爬牀。”
想到前院那些個看的滿臉非紅的丫環,彩雲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那是四姑娘的,這個小賤人們竟然也敢肖想,她這會完全是把自己屏除在外,忘記了自己纔是才最癡心枉想的那個。
“來了,來了。”一個小丫環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世子來了?”想不到禮郡王世子竟然這麼出色,寧靈雲這時候正聽得臉上泛羞,也更加決定了自己的做法,還能比嫁給平安侯更差的事了嗎!所以一聽來人了,立既身子坐正,手己搭在琴上,激動的問。
“是……侯……侯爺讓世子先到園子裡逛逛。”小丫環氣喘吁吁的道,喘了口氣還想說什麼,“可是……”
“可是什麼,還不過來服侍姑娘。”彩雲打斷了她的話,一把把她拉了過來,把手中的果盆塞到她手裡,讓她站到寧靈雲的背後,她自己則站在寧靈雲的另一邊,嬌羞不己的裝着在擺弄琴臺角上的一束梅花。
才含苞欲放的白梅,正是最嬌美的時候,花蕊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