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奔涌而出之後,就再也停不下來,藤輕染無聲的任由淚水橫流,把心底壓抑了多時的難過全部釋放。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感覺眼睛腫脹得疼痛難忍,一眨眼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壺酒,便起來拿過來喝了幾口。
她害怕自己再回憶下去,再痛苦下去,會忍不住去死。
幾口酒下去,喉嚨被嗆得難受,大腦開始漸漸模糊,這纔有了短暫的睡意。
迷糊的感覺濃烈起來後,藤輕染漸漸讓自己平靜下來,仇還沒有報,她必須保持冷靜。
可是被勾起的記憶,卻難以磨滅。
睡夢中,她多日來,第一次夢到了太子,夢到他就站在自己牀前。恍惚中,他用溫暖的大手撫摸她淚痕未乾的臉頰,他的手是那樣的暖,只是不知爲何,看不清他的臉。
想到死去的人是看不到臉的,藤輕染萬分心碎,卻不忍發出哭聲,害怕吵醒這個夢。
太子幫她擦乾了淚痕。而後用冰冷的嘴脣輕輕吻在她乾澀的脣瓣上,又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好像在告訴她,要堅強的活下去……
想到兩人陰陽相隔,只能在夢中相見,卻分明感覺到他的體溫,藤輕染淚如雨下,幾乎在夢中嗚咽出聲。
她的眼淚無法止住,太子就輕輕幫她擦拭。只是一直不說話,好像是不能開口,又像是,說了什麼,她聽不到。
這個夢境那樣清晰。清晰得藤輕染幾次都差點起來,想跟太子一起走……
可是她清楚的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她還要替他報仇,她要讓那些傷害他的人,付出代價。
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去,睜眼起來,天已經亮了。
藤輕染睜開眼睛,看到牀前乾淨整潔的一切,回想昨晚的那個夢境,心痛欲裂。
穩定了一下心神,她坐起來,外面的宮女聽到聲音,進來服侍她洗簌,藤輕染一聲不吭,照例梳洗打扮,只是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整個人看起空蕩了許多。
昨個還晴朗的天空,不知爲何變得濛濛晦暗,似乎是要下雨了。
吃了一點早飯,看着外面的天那麼灰暗,藤輕染也沒心思出去,便讓宮女們退下,一個人坐在屋內,看着外面灰沉沉的天空,回想着昨晚的那個夢,悵然若失。
梵印樓又去上朝了,而且很得意,因爲朝堂之上又多了一些支持他的人。
梵雪謙的傷還沒有全好,終於忍受不了梵印樓的喧賓奪主,在跟藤侵染訴說之後的第五天就去上朝。
聽說,這對父子倆個在朝堂之上鬧得很尷尬,衆多大臣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巴結梵印樓的,不敢公然得罪梵雪謙,就又堂而皇之的替梵印樓想出了一個稱呼,稱呼他爲“十萬歲”,皇上是萬歲,他是十萬歲,聽起來,似乎更高級。
藤輕染聽着身邊的人傳回來的這些消息,心中不覺更加好笑。
伺候她的人,已經開始把她當作這後宮未來的主子了。梵雪謙那麼多嬪妃,卻一個都不愛,甚至不讓任何一個嬪妃懷上龍種,只當她們是泄慾的工具。
整座後宮的人都知道,藤輕染是前太子妃,皇上對她的寵信,連太上皇都嫉妒了,被冷落的嬪妃雖然內心嫉妒不滿,可是誰都不敢過來找麻煩,只好忍着。
聽了一下午熱鬧,藤輕染有點累了,早早關了門休息,早早的睡了。
夜裡,她再一次夢到了太子,站在她的牀前,替她蓋着杯子。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讓他別走,而後她聽到太子輕輕的對她說,他沒死,他一直都陪在她身邊……
藤輕染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突然覺得很安慰,第一次睡了一個安穩覺。
可是第二天一早睜開眼,看到眼前空無一物的偌大屋子,知道昨晚又是一個夢,心中的惆悵不禁又滿滿的,比之前多了好多……
“您不知道,今天皇上跟太上皇在朝堂之上鬧翻了,聽說皇上親手殺了一個指責他不孝的人你!”早上吃飯的時候,伺候藤輕染的宮女菊兒把剛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藤輕染。
藤輕染一愣,停了一下吃飯的動作,菊兒看了,繼續說道:“聽說是五品官呢,說要皇上讓位給太上皇,還說皇上不孝,就被皇上當場殺了,嚇得其它的人都不敢出聲了。”
“哦,你太上皇呢?”聽菊兒說這件事,藤輕染倒是有點興趣。
“太上皇沒說什麼,轉身走了,估計也是不敢忤逆皇上,皇上現在想讓誰死,誰還敢多活一天……”菊兒似乎已經習慣了梵雪謙的暴虐,說起梵雪謙殺人的事情,已經好似家常了。
梵印樓轉身走了……,藤輕染聽到這個,心中若有所思,接着馬上確定,這是父子倆正式決裂了,那她的機會來了。
下午,藤輕染讓菊兒去看望了一下翁寶兒,趁着梵印樓不在的時候。
翁寶兒很快讓菊兒回來了,還帶來了一樣送給藤輕染的禮物,藤輕染打開禮盒,看到裡面防着的一雙嬰兒鞋子,頓時明白了一切,讓菊兒把那雙嬰兒鞋子燒了。
晚上,梵印樓剛跟自己的一般人馬商議完事情,便匆匆回到了翁寶兒那。
一進門,看到翁寶兒躺在榻上,神色似乎有點疲憊,梵印樓一愣,趕緊走過去。
“寶兒,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梵印樓關心翁寶兒,坐到榻前問道reads;。
翁寶兒輕蹙蛾眉,勉強掙扎要起來,被梵印樓阻止。
“別動!快躺下,寡人這就去叫太醫過來!”梵印樓溫柔的關心翁寶兒,接着命人去叫太醫。
“不礙事,可能就是染了點風寒,休息一下就好了。”翁寶兒躺下後勉強笑着對梵印樓說道,柔弱的表情更引得梵印樓的心疼。
“不行,風寒也要御醫看看才能確定,寡人要你陪我一輩子,怎麼能讓你有事呢?”梵印樓安慰了翁寶兒幾句,邊讓人快點去催促御醫過來。
很快御醫就來了,梵印樓讓到一邊,讓御醫給翁寶兒診脈。
“恭喜太上皇,是有喜了!”御醫診斷之後,爆出了一個驚人消息。
“真的?”梵印樓聽了,頓時大喜。
“不錯,臣不敢亂說,確實是喜脈。”再次確定消息後,梵印樓喜出望外,當下給御醫打賞。
接着,他又命御醫開了很多補藥給翁寶兒,然後坐在榻前陪着翁寶兒,臉上的喜色掩飾不住。
“寶兒,你一定要給寡人生個兒子,這樣寡人就後繼有人了!”想到孩子,梵印樓不加考慮的道,一心想着自己的皇位後繼有人。
“印樓,生了兒子又怎麼樣,連個太子都不算,恐怕還會招來殺身之禍呢。”翁寶兒嬌嗔的對梵印樓說道,一副幽怨的模樣。
梵印樓一愣,馬上反映過來,說道:“你放心,只要你給寡人生了兒子,別說太子,就是皇位將來都是他的,這件事你就放心吧!”梵印樓信誓旦旦的保證,翁寶兒看了他半天,這才露出了笑臉。
翁寶兒懷孕的事情馬上傳到了宮中,梵印樓對她更加的寵愛,這個消息讓梵雪謙聽到後,梵雪謙再也坐不住了!
晚上,藤輕染睡下之後,又在想是否能再次夢到太子,她總覺得太子在夢中很奇怪,既然是夢,爲何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呢,難道是自己太過想念的原因?
深夜幽幽,她正在思考這件事,梵雪謙來了reads;。
“染兒,那個賤人懷了孩子,我忍不住了,我要殺了她,我不會讓人奪走我現在的一起,這是我用命換來的,我不會讓那個賤人得逞的,你等着我好嗎,等我,做完這一切,我就跟你離開……”
藤輕染不知道梵雪謙怎麼了,忽然就變了口氣,上一次還是想放下一切,突然就捨不得,似乎是仇恨,又似乎是別的東西,把他緊緊捆綁住了。
但是她聽懂了,他要殺了梵印樓的孩子,這件事,她要阻止。
她不能讓梵雪謙殺了梵印樓的孩子,因爲還不是時候。
早上起來,藤輕染讓菊兒給翁寶兒送去了一樣回禮,是一件斷了的嬰兒項圈。
翁寶兒看到後,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晚上,梵雪謙派人給翁寶兒這個後母,送去了道喜的禮物,是一些補藥跟一些貢品。共農引扛。
翁寶兒一一收下,當着送禮的人面前,謝過皇上,可是等人走了之後,她立刻命人把那些東西拿過來仔細檢查。
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都沒有,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翁寶兒聽了一愣,正在懷疑是什麼回事,突然聽到一聲怪響,一隻黑色的奇怪大鳥不知從哪裡飛來,衝進來後,直奔翁寶兒!
周圍的人嚇得慌忙逃竄,有大膽的太監過來拿拂塵打那隻大鳥,不想那隻大鳥異常兇殘,上來一瞎子啄爛了太監的臉。
太監發出一聲慘呼,接着大鳥飛向翁寶兒,直奔她的肚子!
“小心!”翁寶兒正要閃躲,外面梵印樓剛好進來,看到這一幕趕緊過來,出手打開那隻大鳥。
翁寶兒見狀,突然身子一軟,暈倒在梵印樓懷裡。
梵印樓慌了,大鳥從窗外逃走,他顧不上追,趕緊叫人去請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