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璟在內心嘆息完畢,面上卻對着蘇煙煙寬慰一笑,笑容裡帶着無盡的包容和寵溺。
“有七天也不錯,難得我們一起空閒下來,這七天我帶你到外面好好玩玩。”
既然是蘇煙煙自己的選擇,陌璟自然不會橫加阻攔,更不會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吐露,索性便由着蘇煙煙自己做決定。
其實他也是十分矛盾,另一方面不想讓蘇煙煙吃苦修煉;
另一方面又覺得,若不是她自己苦苦修煉得來的修爲肯定不穩定。儘管有自己護着,可總有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兩相矛盾之下,陌璟只能輕輕在心裡嘆息,將選擇權交給了蘇煙煙。
“這個倒是不錯,只是你有時間?”
現如今外面的情勢應該十分嚴峻,怎麼在陌璟這裡感覺不到分毫緊張?
“有。”陌璟十分肯定的答道。
陌璟話落間,莊子內卻匆匆趕來一位侍女,行至二人面前,便恭敬稟報道:“宗上大人,夫人,王長老在莊子外說是有要事要稟告宗上大人,不知道宗上大人見還是不見?”
話落,侍女沒看到陌璟陡然變幻的臉色,蘇煙煙卻是注意到了,當下無良的笑出了聲,見陌璟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蘇煙煙這纔將肆無忌憚的笑意壓回一些。
“王長老可說是什麼事情了?”陌璟面上看不清表情。
但瞭解陌璟的蘇煙煙卻知道,別看這個男人此刻如此淡定,可他的心裡確實有些不爽了,想到這,蘇煙煙如櫻花一般的脣輕輕一抿,在心裡偷偷樂。
“王長老並沒有告知。”侍女雖然沒有看見陌璟的表情,但憑着直覺卻是將自己的頭顱越壓越低。
“我知道了,下去吧。”陌璟淡淡道。
侍女聞言,連忙鬆了一口氣,邁着小碎步離開了這裡。
蘇煙煙在這侍女離開之後,便環胸含笑,一雙杏眼帶着調侃:“這就是你所謂的有空?”
陌璟見蘇煙煙幸災樂禍的樣子,卻是莞爾失笑:“爲夫沒有空閒的時間,夫人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蘇煙煙聞言,卻是聳了聳間,一臉無奈道:“我只是沒想到,你前腳剛放出話,後腳門下的長老就來拆你的臺。”
話剛落,蘇煙菸頭上便捱了陌璟一記。
雖然是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卻是讓蘇煙菸頭上完好的髮型有些散亂,蘇煙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髮,感覺到一些鬆散的地方,便瞪大杏眼看着陌璟。
這一下輪到陌璟失笑,但陌璟不像蘇煙煙笑得毫無顧忌,到底他還是知道惹不起這個祖宗,用拳頭壓了壓嘴角,掩飾下嘴邊的笑意之後,這才上前溫聲笑道:“我來吧。”
說着,手便已經來到了蘇煙煙的頭上,三兩下襬弄,就將散亂的地方給重新撫平。
“好了。”擺弄好之後,陌璟特意提醒了句,這纔將手放下。
“這還差不多。”蘇煙煙用手感受到剛纔那處散亂的地方,被陌璟輕易撫平之後,臉色這才恢復正常。
“門下長老應該在外面等候你多時了,你別再耽誤時間了,萬一誤了大事?”蘇煙煙好心提醒。
陌璟聽到這裡,剛升起笑意的臉龐不由自主的黯淡了下去,最後也只能搖頭無奈道:“這些人,什麼時候才能獨立一點。”
抱怨完畢,陌璟又對蘇煙煙低聲囑咐了一句:“等我一會。”見蘇煙煙點頭,陌璟這才放心離去。
陌璟離去之後,蘇煙煙原本正經的眼神卻勾出笑意:“等你?我纔沒那麼傻。”能讓長老級別匆匆找來的事情,絕對不是一般的大事,三兩句話根本解決不了,她還是該吃吃該喝的喝該玩的玩去吧。
果然如蘇煙煙所料,陌璟這一去,很快便有人特意傳話給蘇煙煙,讓他不要再等候宗上大人,因爲宗上大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碌。
這些原本就在蘇煙煙預料之中的事,所以聽了並沒有什麼失望。
倒是陌璟爲了安撫她,還特意允許她單獨出了莊子,不過也只限在宗門內的活動。
雖然不能出宗門,不過困在這個莊子那兩個月,蘇煙煙也是有些煩了,聽到這個提議之後,第一時間便走出了莊子外。
走出莊子外的瞬間,蘇煙隱隱察覺到前後左右都有人在盯梢,當下心裡閃過了然,看來現在的形勢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不過才走出莊子一步,陌璟的人已經暗暗將她包圍。
蘇煙又暗暗用神識打量了一番,當下心裡一驚,四面八方的皆是元嬰級別的強者。
看到這陣容,蘇煙煙第一反應就是抽了抽嘴角,一個元嬰中級級別的強者已經可以成爲一箇中門內的長老,可見元嬰級別在這個大陸上是多麼珍貴的存在,她也沒想到陌璟竟然暗中派了這麼多元嬰級別的強者保護她。
然而這些還不是最讓蘇煙煙驚訝的,最驚訝的是,當她的神識再往外圍擴展一些時,竟然發現了元嬰後期級別的強者。
天,元嬰後期級別的強者,哪怕是在蘇派也是十分寶貴的存在了!
這些人被派來保護他一個小小的金丹級別的女修,當真不覺得委屈?還是隻是迫於陌璟強大的壓力下才同意的?
對於這個原因,蘇煙煙僅僅只猜對了一半,這一半便是迫於陌璟壓力才同意的,但是卻沒有委屈,要知道陌璟可是許諾了他們天大的好處,只要有利益,而且還是修士眼熱的利益,哪怕是元嬰強者也只能服從陌璟。
一個大乘強者又是施壓又是施恩,小小的元嬰強者有哪裡敢說個不字!
只不過這些人也算是失敗,陌璟已經提醒過他們小心掩藏好自己的蹤跡,莫要被夫人發現,畢竟陌璟可是知道蘇煙煙曾經到達過的位置,那神識自然可以發現他們,又怕蘇煙煙對這種事情很反感,所以才讓這些人掩藏好蹤跡。
然而這些人卻是絲毫沒有將一個金丹期的女修當回事,所以便十分輕易的被蘇煙煙發現了。
好在蘇煙煙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現在保障了自己的安全才不會拖累陌璟,所以蘇煙煙僅僅只是抽了抽嘴角之後,便淡然的離去。
隨着她的移動,那些暗地裡負責保護她的人自然也隨着她移動。
蘇派中心亭,假山綠水,紅花游魚,一派閒適景象。
亭子內,坐着兩位女修,一位身穿紫衣,手端着一杯茶,愜意的看向對面身穿紅衣的女子,嘴邊噙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花欣月,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安向晚細細打量着花欣月如今的慘樣,嘴邊揚起說不出的嘲諷。
這女人當年不是在她面前很囂張嗎?擺着一張柔弱的臉不知道騙取了陌璟多少同情,也不知道在陌璟面前演過多場戲,至今她還記得,這女人用那些拙劣不堪的戲詆譭了她多少形象。
“咳咳…”花欣月柔弱的咳了咳嗓子,隨後擡起眉也不甘示弱的看着安向晚:“安向晚,你在我面前又得意什麼?難不成是你得到了她的心還是得到了他的人?”
安向晚聞言嘴角上的笑意放大,頗爲愜意的玩了玩茶蓋,幾翻擺弄之後,安向晚這才重新拿起茶杯,悠然的吹了吹,這才笑中帶着諷意的看向花欣月:“雖說我並沒有得到他的人也沒有得到他的心,可我最起碼還是我,我依然還是紫霞宗的長老,而你呢?”
安向晚上下打量了花欣月一眼,眼裡的笑意已經要溢出來:“這副不倫不類的裝扮可並不適合曾經的花長老啊?嘖嘖,大紅的衣服花長老也不怕自己撐不起來,畢竟花長老一向是以小可憐示人!”
不是喜歡扮柔弱裝可憐博同情嗎?怎麼現在開始學起紅衣裝扮了,真是可笑!
因爲在花欣月手裡吃過不少虧,所以安向晚如今坐在落魄的花欣月面前是說不出的得意和高高在上,更是不在掩飾自己心中對花欣月的鄙視。
“我怎麼了?”花欣月心裡也是十分強大,哪怕是被安向晚這樣打擊臉上也沒有出現絲毫的憤恨。
畢竟她心裡清楚着,安向晚又比自己好到哪裡去,甚至對方愛了宗主那麼多年,宗主可曾正眼看過她,好歹她還曾經受過宗主的照拂。
如今唯一能挑起她心裡怒火的人,也只有一個人罷了,而那個人甚至不需要多說話,只需要站在她面前,她就恨的恨不得撕了對方那張美麗虛僞的面孔。
安向晚見自己如此直白,竟然沒讓花欣月動一點神色,當下挑了挑眉,倒是頗爲佩服的鼓了掌:“花欣月你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難不成已經領悟了人生的真諦,開始不悲不喜了?”
“你說錯了,不是我不悲不喜了,而是你和我不過是同一類可憐人,又比我高貴到哪裡去,所以你說的話我爲什麼要在意?”花欣月嘴角不屑的彎了彎,隨後粗魯的拿起茶杯,一口便灌了進去。
這麼粗魯的動作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在她身上發生,畢竟她要保證自己在宗上大人面前小可憐的模樣,但是如今她卻是不得不快速的拿起茶杯壓驚,因爲方纔身子又一陣酥癢,如百蟲噬咬,雖然只一瞬間,也讓花欣月痛苦不已。
“呵!花欣月你還真高看自己,將本長老拿來和你相比,你也配!”安向晚一個不爽,也不在和花欣月多說,直接將自己心中的不屑表達出來。
花欣月本就在承受着痛苦,又看見安向晚準備和自己撕破臉皮,當下臉上佯裝的表情也收回,也冷笑看着安向晚道:“安長老,雖然你是一個長老,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一下,這裡是蘇派的地盤,而你紫霞宗如今還需要我蘇派庇護着,這就是你和主人說話的態度?”
花欣月合安向晚也是鬥了許多年,所以哪怕是在自己如此落魄的時候,也不想在對方面前弱了氣勢。要怪就怪安向晚實在是太過自以爲是,不過就是一個小門小派的長老,也想在她面前擺威風,也不衡量衡量蘇派和紫霞派之間的實力差距,真是不自量力!
要說花欣月現在心態比較平穩,但是安向晚就沒有她的心態了,這些天紫霞派以及其它八大宗門的長老和宗主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就是因爲蘇派遲遲不表態的原因。
若是再得不到蘇派的庇護,那麼他們這些宗門遲早要完蛋!
可以說花欣月可真是戳到她心窩子裡了,當下便變了臉色:“即便你蘇派強大又如何,可是這又不是你花欣月的功勞,可別忘了,如今你可是連一個長老都算不上,要按等級而言,你花欣月見了我可是要尊稱一聲長老的,畢竟蘇派再特殊它如今也不過只是一流勢力。”
花欣月聽到這裡,臉上的諷刺是越來越大:“一個朝不保夕的門派的長老,還想讓我花欣月行禮,安向晚我看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