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嘉禾難以置信的看着陸溫,面前這個眼眸裡滿是滄桑的娘,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娘,隨我去宮裡住幾日吧!太子殿下去了邊疆。”寧嘉禾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即便是母親怪她又如何,那終究是她的母親,三妹的事情,她確實有錯,那是無能爲力的錯。
陸溫依舊不悅,“哼,你是太子妃,扶辰未來的皇后,還是保護你自己的好,我這個母親已經給不了你什麼了,還是算了吧!”
“唉!”寧嘉禾只得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三妹的事情,女兒知道娘你心裡過不去這個坎,您放心女兒不會放過寧析月的,這次太子殿下去邊疆便是爲了對付封華尹,等寧析月沒了靠山,還不是任咱們拿捏嘛!”
說罷寧嘉禾的雙頰兩道清淚緩緩而下,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陸溫猶豫的看着寧嘉禾,俯下身子將她抱在懷裡,“娘隨你去,都隨你。”
她這是怎麼了,大女兒纔是她的好女兒啊!怎會貪圖享樂,不顧親妹妹的死活呢!
寧嘉禾起身爲陸溫收拾東西,很快陸溫便隨寧嘉禾去了太子宮。
此時宮道上,寧析月一身華服在轎攆上,眼角雖說施了脂粉,但還是能看出些許發青,雙眸略帶着些疲憊。
本來昨夜未休息好,這個時候她是想午睡的,皇后卻讓宮女將她請進來,說什麼請她來喝茶,多麼蹩腳的理由,可卻讓她無法抗拒。
“小姐,您要不先休息一會兒,還有許久纔到皇后那兒呢!”容夏在轎攆外輕聲道。
她板着小臉,微擡了下眉頭,她家小姐已經夠難受的了,這個皇后見人怎的也不選個好點的時機呀!
寧析月強扯出一絲笑意,掙了掙雙眸,強作精神坐好,這丫鬟,若她一路睡過去讓皇后知曉了豈非又要鬧事了?
好在不過多時皇后寢宮便到了,宮女將寧析月引到殿內,卻不見皇后出來。
周圍的宮女也只是恭敬的伺候着,低着頭沉默不語。
一長相清秀的宮女端着個盤子過來,裡頭裝了好些時令的果子與茶點。
“八王妃,皇后娘娘尚在午睡,還請您在此處稍等,娘娘已經吩咐了奴婢爲您準備了些吃食。”宮女見寧析月沒有絲毫不耐煩之意,盈盈俯身道。
皇后在午睡?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容夏不悅的站在寧析月身後嘟了嘟嘴。
寧析月只是淺淺笑了笑,紅脣輕啓道,“不礙事,是本王妃來早了,多謝這位姐姐告知了。”
什麼稍等,什麼準備吃食,這是想晾着她,又不讓她出去打發時間,寧析月暗自想着,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見寧析月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宮女將盤子裡的東西放下便走了。
寧析月老老實實在殿內候着,反正她的空閒時間也多得是。
林鳳的寢宮裡,林鳳一身華貴鳳袍坐在軟榻上,微微眯着雙眸,兩旁的香爐裡散發着淡淡的香菸。
兩個宮女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塗着鮮紅的蔻丹。
“寧析月倒是好耐心。”林鳳微微擡了擡眸子,淺笑道,“既然她那麼有耐心,那便讓她多等一會兒,你們都下去吧!”
那些宮女恭敬的俯了下身子,緩緩退下。
林鳳鳳眼一深,臉色微沉了幾分,前兩日她才知道自己插在八王府的釘子被拔了,而下手之人便是寧析月。
雖說那些人在八王府已經幾年了,都沒什麼用處,可寧析月將她的人不聲不響的趕出去了,叫她的面子往哪擱,這讓她氣憤不已。
今日便隨意尋了個由頭將人叫來,爲的便是讓寧析月知道她的人不是這麼容易動的。
時間一晃,半個時辰過去了,寧析月在殿內昏昏欲睡,但還是咬牙挺着。
殿內的宮女都已經下去了,只剩下寧析月與容夏兩人在,顯得空蕩蕩的。
“小姐,這皇后娘娘是幾個意思呀!”容夏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四周,不會突然冒出來個刺客什麼的吧!
寧析月微微擺了擺頭,捏着茶杯輕泯兩口,雙眸變得清明瞭許多,她從未與皇后娘娘結仇,唯有上次將皇后給華尹的女人給放出去了,想來皇后定是爲了那件事情了,看樣子這皇后也太小家子氣了。
此時,外頭傳來溫婉的一聲,“娘,您慢着點,皇后娘娘該是剛醒,咱們不必着急。”
寧嘉禾身爲太子妃,爲了獲得林鳳的好感,曾經打聽過林鳳的起居,便於討好她。
寧嘉禾攙扶着略帶些滄桑的陸溫出現在門口,兩人見寧析月正在裡頭喝茶,身形一頓,陸溫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這賤人怎麼會在這裡?
“我道是何人,原來是太子妃與陸姨娘來了,怎的沒見三妹來,哦不對,三妹已經死了,不過你們來的不巧,皇后娘娘在午睡,沒時間見客,本王妃正打算先去父皇那裡坐坐。”寧析月目不斜視,輕啓了朱脣,拍拍手不慌不忙的起身。
此時,陸溫睜開寧嘉禾的攙扶,快速走到寧析月跟前。
啪……
寧析月的臉上瞬間多了一個紅色的巴掌印,那半邊臉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了。
“小姐,您沒事吧?陸姨娘,這裡可是皇后娘娘的寢宮,不是你的大將軍府。”容夏將寧析月擋在身後,生怕自家主子受到一絲傷害。
“娘,你這是做什麼?”寧嘉禾急忙拉着陸溫,眉頭緊蹙,往後邊退了兩步,又在她耳邊道,“這裡可是皇后娘娘的寢宮。”
娘這是怎麼了?這脾氣是愈發的控制不住了,這可是在皇后娘娘的寢宮裡,若是皇后娘娘怪罪可怎麼好。
陸溫一甩衣袖,氣的眉頭的挑高了幾分,憤怒的雙眸看着寧析月,好似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又聽了寧嘉禾的話,猛然想起這裡是皇后寢宮,眼眸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又恢復先前的自傲。
她的女兒可是扶辰未來皇后,皇后也不會爲了這點事情難爲她,再說了,誰讓寧析月跑來觸她的眉頭。
寧析月接過容夏遞過來的絲帕,輕輕摸了一下臉,脣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雙眸微深的看着陸溫,輕聲道,“陸姨娘可知道毆打皇親國戚是死罪?”
陸溫緊張的抓着寧嘉禾的手,眼眸裡又更慌張了幾分,只是依舊在強作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