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姑的話讓柳氏頓時擡起頭來瞪了她一眼，可是蘇姑姑卻不卑不亢的跪在那裡，絲毫不怕得罪柳氏。
帝慕裳聞言轉頭看向柳氏：“柳夫人，煙兒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責罰她？”
對上帝慕裳冷漠的神色，柳氏心中莫名一慌，聽到她的話急忙說道：“是她、她沒規矩亂跑，本夫人才會教訓她的！”
“是嗎？那煙兒是怎麼沒規矩了？亂跑去了哪裡？”帝慕裳一看到溫慕煙的那些傷，就猜到了她是被自己連累的。
那些紅腫的傷痕顏色很重，根本就不是舊傷，看樣子也就這兩日的功夫。
如果是以前的傷，溫慕煙那日去了王府不會不告訴自己，想來是回府之後被柳氏知道了纔會遭禍的。
“她、她……”柳氏聽到這話，支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所以然來。
溫慕煙無聲的垂着淚，低着頭也不敢哭出聲來。
“煙兒你自己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夫人爲什麼要打斷你的腿？”帝慕裳回頭看着溫慕煙，聲音變得和緩了一些。
溫慕煙慢慢擡頭，看到帝慕裳眼神中的痛惜心中更覺得委屈，點了點頭哽咽的說道：“回大姐姐，是煙兒那日從王府回來之後，夫人她就讓李姑姑將煙兒拖到垂柳苑，說煙兒不經過她的允許就私自出府，還敢向、向…大姐姐告狀，所以就命人掌嘴，還說煙兒再敢去找姐姐告狀就真的打斷煙兒的腿…這次只是小懲大誡……”
說話間，溫慕煙幾次都險些哭的說不出話來，想到那一日被打的場面，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帝慕裳看到她的模樣心中不忍，拿起手中的帕子小心的爲她擦去眼淚，這纔看見她的嘴角還有些紅腫，想來是碧朱爲她敷了藥所以好了一些。
帝慕裳聽完這些話低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重新回到主位上坐下。
白晴依舊留在溫慕煙身邊，爲她擦着眼淚。
帝慕裳側目看了一眼故作心痛的老夫人，冷笑一聲略顯悲涼的問道：“老夫人，煙兒是您的親孫女，就算您當日去晚了一步，那麼這幾日呢？可有找章太醫給煙兒診治？”
聽到帝慕裳的話老夫人心中一滯，張着嘴想要說些解釋的話，可是看到她那雙清冷的雙眸，竟然如鯁在喉。
“回稟王妃，老夫人她當時就吩咐章太醫爲三小姐診治了，也每日送了藥去，只是……”蘇姑姑見老夫人爲難，急忙替她解釋。
帝慕裳微眯着眼睛看了蘇姑姑一眼，沒有發怒淡淡的問道：“只是什麼？”
蘇姑姑見帝慕裳沒有發火，更加謹慎的說道：“只是夫人交待，要讓三小姐長長記性，所以這兩日稍有好轉就讓人斷了藥…夫人專斷，又以腹中胎兒爲要挾，老夫人也是左右爲難啊……”
蘇姑姑很明白，既然帝慕裳已經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了，今日柳氏必不能善終，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得罪柳氏，一股腦的將髒水全都潑到了柳氏的頭上。
柳氏聽到蘇姑姑這麼說，臉色一會兒發紅一會變得慘白，險些氣昏了過去，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說起，只能暫時忍着。
索性帝慕裳已經斷言脫離了尚書府，這件事到底還是尚書府的家事，鬧到最後也是她有理。
蘇姑姑說完緩緩擡頭看了帝慕裳一眼，見她正好所有所思的盯着自己，不禁嚥了一下口水，跪在地上將背挺得筆直。
帝慕裳冷着臉看了一會兒蘇姑姑，又看了看老夫人，沒有說話。
大殿之上突然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就只剩下溫慕煙低低的哽咽聲。
大殿外邊肖管家突然走了過來，但是看了一眼殿內的情形躊躇着沒有進來。
帝慕裳擰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想來應該是溫奇陌下朝回來了。
“肖管傢什麼事？”白晴看了一眼帝慕裳，然後回過身問道。
肖管家聽到問話，急忙走了進來跪下：“回稟王妃，老夫人，夫人，老爺回來了，馬車已經停在府門前了。”
聽到肖管家的話，帝慕裳眉頭輕挑忽然覺得好笑，這個肖管家也是有趣，不先通知溫奇陌府裡的情況，倒是先來給她報信了。
“請溫大人來吧，正好人都在。”帝慕裳面容緩和了一下，對着肖管家說道。
肖管家見帝慕裳竟然沒有生氣，心中覺得慶幸就退出去了。
肖管家是個聰明人，之前在府上也不曾苛待過帝慕裳，特別是今日，竟然連老夫人都要禮敬三分。
之前太子側妃回府的時候，可沒見過老夫人這般重視，雖然柳氏現在炙手可熱，但是肖管家知道，老夫人只是念着她現在有孕不想跟她計較，日後這府上還是老夫人說了算。
溫奇陌聽到肖管家說帝慕裳竟然來了，腳步一頓，臉上不自然的變了變色。
“老爺，只有王妃和兩個下人，九王爺沒有來。”肖管家適時的的提醒了一句。
溫奇陌這纔想起，九王爺也是剛下了朝回去，應該沒有這麼快就來了，只有帝慕裳一個人那還好點。
想到這裡，溫奇陌調整了一下心情，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跟着來到了大殿上。
可是一走進大殿，溫奇陌看清楚眼前的形勢，頓時覺得眼前一花險些向後栽了過去。
肖管家急忙扶了一下，溫奇陌站定之後擡頭看見上面，帝慕裳正溫和的看着自己。
“下官參見川王妃，川王妃安好。”
溫奇陌想了想，屈身向帝慕裳跪了下去，直到完全跪下去，也沒有聽見帝慕裳開口讓他免了，心中微微沉重，低頭叩首。
帝慕裳眼角微動，輕聲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聽到帝慕裳模棱兩可的話，溫奇陌心中忐忑，擡頭去看她的神情，想要看看她是否還在意自己這個父親，可是卻見她淡淡的移開了視線。
沒來由的，溫奇陌的心頭生出了一絲無名火，看到溫慕煙坐在軟架上忍不住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