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之前,庾濤曾遠遠見過真定一面,卻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如今見她容顏嬌媚,真是喜出望外。一時有些呆了,連拿着的秤桿都忘了放回去。
何氏是嫂子,自然要在新房相陪,就打趣道:“新娘子好看吧,瞧你都看呆了眼了!”庾濤臉上一熱,匆忙放下了手中的秤桿。
真定也看清了庾濤的長相。平心而論,庾濤個子高高,肩寬腰窄,皮膚白皙,算是一個帥哥。只是真定見過了庾璟年和慕容圭那等“絕色”,庾濤這樣的她又怎麼能看得入眼。
見她看着自己失態的樣子,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鄙夷。
撒帳、合巹酒,全禮之後,庾濤依依不捨地去前面敬酒去了。今天這個場合,何氏、阮氏、庾之瑤、庾彤等人都在現場陪着真定。
真定的目光在她們的身上一一掃過,見沒有沈沅鈺,她的目光就冷了下來。衆人本來想打趣她兩句,免得她尷尬。真定已經淡淡道:“本宮今兒累了,你們不必在此多留,都給本宮退下吧!”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衆人不由全都愣了,這才嫁進來第一天,就擺公主的架子了?沈沅鈺那也是王妃,平日裡和她們這些妯娌相處的時候,可從來都不擺王妃的架子,她們還以爲真定也會如此,今天看來她們是想多了。
衆人誰都沒想到真定會如此囂張跋扈,反應了一下,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氣氛有些尷尬,一時間衆人不知該叫她“四弟妹”還是“公主”爲好。
真定見自己發了話,她們半天沒有執行,臉色更是陰沉了下去,沉聲道:“本宮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難道要本宮把你們扔出去不成?”話音剛落就有四個婢女齊齊踏前一步,身上的殺氣一閃而過,顯然都是會功夫的。
衆人頓時覺得沒趣極了,七嘴八舌地告辭道:“那咱們就不打攪公主休息了。”這纔出來新房,各自散去。
真定冷哼了一聲,道:“都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敢在本宮的面前撒野!”若不是慕容圭給她下了死命令,她哪裡會嫁給庾濤這麼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東西!本來就夠委屈的了,自然更是懶得對何氏阮氏等人假以辭色。只需要應付沈沅鈺一個人就是了。
攆走了這些不相干的人,真定先是洗漱一番,除了那一身繁瑣的禮服,換上一身常服,這才覺得全身都鬆快了許多。
她以公主之尊嫁入琅琊王府,嬤嬤丫鬟都是從北燕帶過來的,幾乎每一個下人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這些都是她完成慕容圭交給她任務的倚仗。
她靠在牀榻上,一邊吃東西,一邊吩咐她的貼身丫鬟冷蓮:“去打聽一下,我那位二嫂,爲什麼沒有露面。”
冷蓮動作很快,答應一聲下去,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就返回來,把沈沅鈺沒有來參加婚禮的原因說了一遍。
“原來竟是如此!”真定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這一次,看來咱們是來晚了呢!”
她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神色,“慕容圭啊慕容圭,若你知道你心心念唸的人兒竟然懷了別人的孩子,還是雙胎,你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哈哈哈——”她忽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惡意。
冷蓮神色驟變,猛地撲上去捂住真定的嘴巴,低聲勸解道:“殿下,小心隔牆有耳!”
真定一把揮開了冷蓮的手,冷哼道:“怕什麼?慕容圭就是再神通廣大,還能知道我今天的話不成!”
冷蓮顯然是怕慕容圭怕的要死,勸道:“小姐還是小心謹慎爲好,莫忘了,老爺和趙氏全族的命,可全都握在皇上手裡呢!”
父兄?家族?真定只想冷笑。她是趙貴妾室所生,因爲生得美貌,又極聰明,所以深得趙貴的喜愛。可也僅僅只是喜愛而已,趙貴姬妾無數,像她這樣的庶女趙貴足足生了十幾個。
到了需要犧牲她的時候,趙貴二話沒說,就將她獻出來,讓她千里迢迢地到大晉和親。完全不顧她的感受。自從趙貴把她送進宮裡的一刻,她就對父兄徹底死心了。就算他們現在就全部死在自己的跟前,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真正掛心的是生下她的姨娘,那個傻女人把自己全部的愛全都給了她。本來以爲慕容圭會用父兄和家族來威脅她,讓她給他賣命,那她就會找機會狠狠地打這個自以爲是的男人的臉。沒想到慕容圭直接把她姨娘心愛的首飾送到她的面前!
那時候她才真正瞭解了慕容圭的可怕,那個男人似乎無所不知,從來不犯錯誤!
真定想到落在慕容圭手上的姨娘,氣得在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慕容圭越是厲害,她越是對他感興趣,想讓他成爲自己的男人。兩人出使大晉的時候,她成功勾引了慕容圭,本來想通過自己的美貌和手段控制那個男人,卻沒想到她的美貌和聰慧在他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冷蓮見她慢慢冷靜下來,這才請示道:“如今成王妃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咱們此前的計劃,是否還要進行?”
說罷就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這是慕容圭給的,他們原打算將這包藥粉趁人不備下在井水之中,每隔半月在井水中做一次手腳,這樣只要喝了下過藥的井水,就別想再懷上孩子。而且這藥只對男人有效,並且絕對感覺不到異樣,女人不孕,一般去找大夫的往往都是女人,故此就是神醫也必定診斷不出原因。
這招不可謂不毒辣,只是她和庾濤的婚事拖到現在,沈沅鈺早在這期間懷了孕,還是雙胎。再下藥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
“這又不是墮胎藥,就是給他們吃了又有什麼用!”真定嘴角一撇,冷冷地道。況且她知道慕容圭是不會叫沈沅鈺流產的,萬一害了沈沅鈺的性命怎麼辦?
“那奴婢就先把這藥收起來吧。”真定搖了搖頭:“不必!”叫冷蓮把藥粉交給她,她一手揭開茶壺蓋,一手打開藥包,將半包藥粉全都倒入了茶壺裡。
冷蓮看得全身發冷。
這樣一包藥粉,就能叫整個琅琊王府的男人喪失成孕的能力,真定把半包藥粉倒了進去,這是想叫庾濤終生不育的節奏啊!她到底是有多憎惡庾濤?
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倒了這麼多藥進去,茶水的味道都全變了,就不怕四爺發現嗎?”
真定淡淡道:“放心吧,他發現不了的!”
冷蓮不再多說。她深知真定的脾氣,這女人不但十分瘋狂,而且聰明絕頂,不然慕容圭也不會把她送進琅琊王府來替他看着沈沅鈺了。既然她說發現不了,就一定有她的法子。
等了片刻,門口傳來丫鬟的傳報聲:“四爺回來了。”
真定正靠在牀榻上閉目假寐,聽到這話就穿上鞋子到門口迎接。
是,她討厭庾濤,可是爲了方便她計劃的實施,她決定先把庾濤收爲己用,那樣她才能在琅琊王府中牢牢立足。至於給庾濤生孩子,做夢去吧!她當然不肯傷害自己的身子,那就讓庾濤一輩子不能成孕好了。
庾濤醉醺醺地走進來,看見真定迎了上來,他清醒了些許。真定已經伸出一隻玉手,扶住了庾濤:“四爺,您喝多了,先坐下來歇歇。”
庾濤被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扶着,只覺得身子酥了半邊,被真定一路扶到了牀邊,真定就主動去給他倒了一杯茶,“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庾濤連忙道:“公主你忙了一天也累了,這些事情,你讓丫鬟們做就是了。”
真定微微一笑,嫵媚妖嬈,“伺候夫君,是我的義務,四爺以後可千萬別這麼說。”她朝着冷蓮打了一個顏色,冷蓮會意,帶着人悄悄退了下去。
庾濤現在一顆心已經全系在真定身上,屋子裡的變化他是完全不知道。真定已將茶杯放到了他的嘴邊,嬌笑道:“四爺,來,本宮餵你飲茶!”
“喝茶,喝茶!”庾濤本來就有些醉醺醺的,這下更是連北都找不着了,便把頭伸過來要飲茶,真定卻把手一縮,道:“今天是咱倆的洞房花燭夜,這樣有什麼意思?”
庾濤正叫她說的一頭霧水,就見真定咕嘟咕嘟往自己的嘴中倒了滿滿的一大口,嘟起嘴就送到了庾濤跟前。爲了給庾濤找一個好媳婦,袁王妃一直沒有給他安排通房,不過庾濤早就暗中把房中幾個有些姿色的丫頭睡了,所以這方面早已不是初哥,這種情況之下再不親上去,那也真是個大傻子了。
和真定的脣剛剛一碰觸,庾濤只覺得腦袋轟了一聲,只顧着品嚐美味,連茶的味道有些不對都沒嚐出來。
真定用這種方式很快就把一壺茶都給他灌了進去。這藥對女人並沒有副作用,再說她也沒有喝進去多少,所以她根本就不怕。
等庾濤把這一壺加了料的茶水都喝完了,他只顧着品嚐美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茶水有問題。
真定喂她喝完了茶,就將他推到一邊去。皺着眉冷聲道:“你身上好臭,快去洗個澡再回來!”
翻臉比翻書都快。
庾濤也有些愕然,不過他沒有多想,剛纔他可不光是佔了嘴上的便宜,手也沒閒着,公主畢竟還是黃花閨女,生氣也在情理之中。庾濤就叫了丫鬟去洗澡。
庾濤洗得很快。回來的時候,真定已經換了中衣中褲躺在被窩裡等他了。庾濤見狀只覺得蠢蠢欲動,真定也明白既然嫁給他,這種事就無法避免。
因此並沒有反抗,庾濤看起來高大威猛的,實際上卻是個繡花枕頭,不過片刻就交了公糧。真定只覺得晦氣,北燕尚武,她身爲八柱國家族之女,武功並不弱,並指在庾濤的脖頸處一斬,庾濤還在回味剛纔的舒爽感覺呢,就被她一下子打暈了。
真定公主看着昏迷不醒的庾濤,想起慕容圭的俊朗瀟灑,只覺得一陣厭惡,厭棄地像是丟沙包一樣將他丟下牀去。
屋子裡的所有丫鬟都是她從北燕帶過來的,庾濤的兩個貼身丫鬟想要進來伺候,都被冷蓮給擋在外頭了。所以她就是鬧翻了天也沒人知道,也沒人敢管。
她披了一件衣裳下牀,冷靜地對冷蓮道:“都準備好了嗎?”
冷蓮點了點頭,“都準備好了。”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染血的元帕,將墊在真定牀上的那塊巾帕換了下來。
真定的第一次是給了慕容圭的,元紅已去,元帕自然是不可能有了。爲了應付這一點,她和冷蓮提前就計劃好了的,冷蓮的那塊元帕是早就準備的,旁人休想能夠看得出破綻。
冷蓮收拾好了一切,看了庾濤一眼,問真定道:“殿下,四爺……”
“讓他就在地上睡一晚好了!”真定回到牀上躺好,冷冷地道。
冷蓮朝庾濤投去了同情的一瞥,“那奴婢先退下去了。”
真定嗯了一聲,又道:“看好了他身邊的大丫鬟,也別叫任何人接近這邊。”
冷蓮答應一聲,見她再沒有什麼吩咐,這才倒退着出去了。真定在牀上躺好,看都沒看地上的庾濤一眼,閉上眼睛,眼前閃過的是慕容圭俊美無匹的眼神,和他在牀上那不敗的雄姿。
那個男人——
是世界上最俊美的男人,也是她見過的最聰明的男人。只可惜這個男人心狠手辣,她知道,他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即便是兩人一起上牀,他也僅僅是在她的身上發泄欲、望,眼中甚至都沒有絲毫的溫情。
從前,她曾無比地愛着這個男人。可當她明白了男人只是在利用她之後,曾經有多麼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只是她的命門掌握在他的手裡,她不敢不聽他的話。
她相信早晚有一天,慕容圭能夠統一天下,所以不要說庾濤,就是大晉太子她也不會看在眼裡,自然絕不想給庾濤生孩子。慕容圭答應過她,等她完成了任務,他就想辦法把她接回長安去,封她爲妃,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真定心裡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這個時候,前院的客人們終於散了。袁王妃拖着疲憊的身子返回榮華院,她雖然身體疲憊,但是精神卻十分亢奮。
剛剛在榻上坐好,宋嬤嬤就走了進來,“王妃……”她有些欲言又止。
袁王妃見她這個樣子,就不由地坐直了身子,“可是大房那邊出了什麼紕漏?”在她房裡的都是她的心腹,她也沒有什麼顧忌,就直接問道。
宋嬤嬤連忙搖頭:“那邊一切按計劃進行。是世安閣……”世安閣就是庾濤和真定小兩口住的院子。
袁王妃吃了一驚道:“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宋嬤嬤就低聲把真定不願意要人陪,擺起公主架子把衆人攆出來的事情說了一遍。袁王妃聽了之後,半晌無語。她之前一直覺得,兒子能娶一個異國的公主,成爲北燕國的國舅,身份水漲船高,對於日後爭奪王府世子之位有莫大的幫助,卻忘了真定雖說是和大晉皇室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哪怕是異國公主,真定的身份擺在那兒呢,大概是……很不好伺候?
袁王妃就替她分辯了一句:“真定畢竟是一國公主,有些架子也是應當的。”頓了頓又問:“現在世安閣怎樣了?”
早有小丫鬟不斷把消息送過來,宋嬤嬤知之甚詳,回道:“四爺回去後,那邊很快就熄燈了。”
袁王妃聽完就露出滿意的神色。“只要小夫妻兩人關係好,旁的都是小事。”
宋嬤嬤卻覺得袁王妃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有種預感,這次王妃怕是娶回了一個祖宗回來。
當然,真定公主可不僅僅是個祖宗,日後她的所作所爲一次又一次刷新袁王妃和宋嬤嬤的下限,這些就不是宋嬤嬤能夠預料的了。
蘅蕪苑那邊,沈沅鈺受了一些影響。直到二更時分,庾璟年還沒有回來。沈沅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爲什麼,真定長公主一嫁進來,她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覺。
蕊心一直守在外間。隱約聽見一陣腳步聲,似乎是綵鳳回來了,隱隱約約聽她在和蕊心說着什麼,沈沅鈺只聽見“大房……胎兒……”之類的,她心裡一緊,那邊蕊心已經在提醒綵鳳,“王妃還沒睡着呢,你聲音小點。”
沈沅鈺哪裡還能睡得着,就揚聲叫道:“蕊心、綵鳳,你們進來。”
兩個丫鬟對望了一眼,一起走了進來。綵鳳連忙道:“都是奴婢不好,打擾了王妃休息了。”
在自己的大丫鬟面前,沈沅鈺十分放鬆,隨意道:“行了行了,是我自己睡不着,我又沒怪你。剛纔聽你和蕊心說,大房那邊出了什麼事?”沈沅鈺自打嫁進王府來,就不想和妯娌們鬥,但是她也不想做一個睜眼瞎,因此還是派了從前在蘅蕪苑伺候的伶俐丫頭,和各院的下人們打好關係。因此琅琊王府內有什麼風吹草動,她都能很快就知道。
綵鳳本來是想明天早上再告訴沈沅鈺的,不過沈沅鈺想聽,她也就直說了。“是沁雪出事了。今天是四爺和真定長公主大婚的日子,沁雪本來是呆在自己的小院子裡的,誰知晚上出來遛彎的時候,不知怎麼的,竟然摔了一跤,結果下面就……見紅了。”
“見紅了?”沈沅鈺現在懷着孩子,還是一胎雙生,分外受不得這個,臉色就是一白。“那後來怎樣了?”
“大爺本來在前面和客人們斗酒,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生了大氣,當即就回了大房,把大奶奶給的兩個貼身服侍沁雪的丫鬟全給拖出去打死了。似乎……是懷疑沁雪摔倒的事,是大奶奶安排的!”
沈沅鈺立刻聽明白了,“沁雪摔跤,這其中是有什麼內情?”
綵鳳點了點頭,“是有內情。這消息奴婢花了不少心思纔打探到。原來沁雪自從去了大房,一直安分守己,閉門不出,因爲有了身子,也不方便伺候大爺,不過大爺還是看在她肚裡的孩子的份上,隔三差五地去看她。最近她產期臨近了,大夫要她多出門走動,她這才帶着丫鬟出門,最遠也不過去大房後面的一個小花園裡,並不敢走遠。”
沈沅鈺若有所思,這麼看沁雪自從去了大房,倒是穩重了不少。
綵鳳緊着道:“她每天都在那個小花園裡散上一個時辰,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事,今天卻有人在她去往小花園的必經之路上撒了油,冬天天黑的早,她沒有看清腳下,就這麼的滑倒了。她的這些習慣,大奶奶知道的十分清楚,也難怪大爺會懷疑大奶奶了。”
沈沅鈺搖了搖頭:“前有狼後有虎,沁雪想要保住這個孩子,本來就是難上加難。想要害她之人,選在今天下手,就是因爲今天人多,想查出誰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做了手腳,比起往日不知要難上多少倍。”
沁雪和綵鳳一想也就明白了,今天來了那麼多客人,下人們來來回回從那條路上走過的不知有多少人,真是想問都無從問起。
綵鳳皺眉道:“難道真是大奶奶?”
沈沅鈺和心腹說話也不藏着掖着:“有可能是大嫂,也有可能是袁王妃。總之這件事不是咱們該管的,你們只要盯緊了咱們蘅蕪苑別出問題就可以。”她當初曾給了沁雪一條活路,既然她選擇了拒絕,就表示她和蘅蕪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以後她死也好活也罷,沈沅鈺都不會插手。
沈沅鈺想了想,還是問出了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她肚裡的孩子現在怎麼樣?”
外頭就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誰肚裡的孩子出事了?”
沈沅鈺心裡一喜:“王爺回來了!”
庾璟年大踏步地走了進來,神色微凝道:“怎麼回事,誰的孩子出了問題?”他現在也和沈沅鈺一樣,最聽不得孩子出事,別人的也不行。
沈沅鈺笑道:“是大房那邊,不關咱們的事!”
庾璟年聽了才略略鬆了口氣,走到牀榻旁邊坐了下來,握住沈沅鈺的手道:“只要阿鈺和咱們的孩子好好的,我就放心了。”